白如星并沒有被我說服,他沉默了很大會兒:“一個人消失了這么多年突然出現(xiàn),又說喜歡你要娶你,怎么想都覺得奇怪。小妹,我覺得蕭長風(fēng)這人……”
“大哥你別說了。”我扭過頭打斷他:“我是真的喜歡蕭長風(fēng)。”
即便他有事瞞著我,欺騙我,我也還是愛他。
過了很久,我才聽得我大哥輕微的腳步聲。
他走了,我沉沉的松口氣。
真怕他一直問我,勸我,說一些我不想面對的真相。
很晚了,我都沒睡著。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就是那夜蕭長風(fēng)握著我的手,對我說喜歡我,中意我。
那是我記憶里最美的時刻。
我又蕩起了秋千,抓著兩根繩子,慢慢悠悠的踢著地面晃蕩。
爹爹的屋里燈還亮著,也不知他究竟在和蕭長風(fēng)說些什么。
或許是我的婚事吧。
我這樣想著,不由自主的便想笑。
秋風(fēng)落葉,夜里越來越?jīng)隽恕N矣浀么蠓蛘f我身子不能見涼氣,我記在心上,趕忙回屋了。
這一覺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錯過了早膳時間,也不見有人叫我。
外面艷陽高照,是個好天。我穿好衣衫,難得綰發(fā)時在頭上點綴了些許珍珠和瓔珞。我大哥去江南時曾幫我?guī)Я似空渲榉酆瓦h(yuǎn)山眉黛,擱置挺長時間了,我從未用過。如今重見陽光,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女子施了胭脂粉黛是如此漂亮。
我去了廳堂,那里我的娘正幫我爹和縣令倒茶。
“爹娘,縣令大人?!蔽倚Φ煤茌p。
我娘拉著我:“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餓了吧,廚房里給你留了飯菜?!?p> 我搖搖頭,又問:“娘,蕭長風(fēng)呢?”
“走了。”我爹語氣很重:“如月,讓爹同意你和蕭長風(fēng)的婚事也可以,但他必須在這一月之內(nèi)找到百年火焰鳥,不然爹是不會同意你和元奉之的婚事?!?p> 百年火焰鳥,那可是只有生活在沙漠才有的,十分珍貴。那鳥可活千年,身姿靈敏,生活環(huán)境艱難異常,最愛沙漠流沙之地。
我驚呆了,萬萬沒想到我爹竟然會讓蕭長風(fēng)去尋它:“爹,尋找百年火焰鳥的人這么多,哪兒有幾人尋到的。你怎么會讓蕭長風(fēng)去找這種東西?!?p> 我爹瞪我:“你知道什么,就知道情情愛愛,多大了連看人的心都沒有。他不是想娶你嗎,區(qū)區(qū)一個百年火焰鳥算什么。想當(dāng)我女兒的丈夫,豈是這點能耐都沒有?!?p> “他爹……”我娘覺得我爹說話有些重了,走過來想安慰我。
我不懂我爹明知道他是蕭長風(fēng),他的父親是他多年摯友,為何帶著這么大的偏見。明明蕭長風(fēng)才救了他的性命……
他不懂蕭長風(fēng)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更不懂我是怎樣愛他。
我淡然的撥掉我娘的手,毫不猶豫的跑出府。
這天已經(jīng)很冷了,不比往年的燥熱不散,前幾天一場大雨,幾乎散盡了夏天的余溫。
秋風(fēng)蕭索,我被沁了一身冷意,瑟縮著身子走在茫茫大街上。
槊城最多的就是海棠花,白的,粉的,綠的都有。遠(yuǎn)遠(yuǎn)看著像極了兒時玩的花料,紅紅綠綠的看著便喜慶。那些被大雨打歪了的海棠花,極為有韌勁的重新站立起來。
我慢悠悠走著,不知不覺便出了槊城。
望著遙遠(yuǎn)的竹林山川,我咬著牙繼續(xù)走。
我要去京城找蕭長風(fēng),想告訴他我很想他。
幸好我身上隨身帶了塊玉佩,在經(jīng)過一家當(dāng)鋪時,我便拿它換取錢財。
這是我及笈是我娘送我的,平日里我隨身帶著,珍惜的很。若不是這次出門太急,身上連個盤纏都沒有,我也不會打它的主意。
我不舍得遞給老板,再多看幾眼:“老板,你可要給我留著,等過段日子我可還是要將他贖回來的?!?p> 老板草率的應(yīng)我,將二十銀兩放在我眼前。
“每個來當(dāng)鋪的都這么說,到最后真能贖回來的又有幾個。我可給你留不太長時間?!?p> 我咬咬牙,出了這家當(dāng)鋪門。
我花了二兩銀子置辦一匹普通馬匹,買了些馬兒吃的干草,備些干糧,我便啟程。
槊城到京城的距離好在并不是太遠(yuǎn),我連夜騎馬而過,只用了不過兩天兩夜。
京城莊嚴(yán)肅穆,閣樓連綿,和我上次同顧修來時多了幾分農(nóng)家之氣。
我牽著馬兒走在街上,問了許多人,可奇怪的是幾乎沒有人知道京城有個蕭府存在。我不甘心的走遍京城,尋了無數(shù)人問。
傍晚了,我又累又餓,坐在街邊一家客棧前再不想動彈。
屋里菜香飄飄,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熱鬧異常,看的出來生意不錯。
我捂著肚子,聞著這誘人的香味,更加餓了。
可我已沒有多余的錢財去吃飯,只有馬鞍上所剩不多的干糧供我裹腹。
我深深嘆口氣,約莫今天只能風(fēng)餐露宿了。
待了會兒緩好勁,我牽著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馬兒繼續(xù)走。
京城的夜很熱鬧,我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孤注一擲的出走尋找蕭長風(fēng),滿懷希望的來到京城,可竟然已經(jīng)找不到他了。
“姐姐,姐姐?!币幻忧逍愕男⊙绢^拉著我。
我說:“什么事啊,小姑娘?”
小丫頭眨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著我腳下:“姐姐,你踩到我的糖葫蘆了?!?p> 我下意識抬腳,低頭看去自己腳下竟然真的有一串吃到一半的糖葫蘆。
我是什么時候踩到它的?方才只顧著想蕭長風(fēng)了,連自己走到湖邊,又是何時踩到這位小姑娘的糖葫蘆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啊,我沒看見。”我十分不好意思:“不然我給你買一個,就當(dāng)賠你了?!?p> 小丫頭笑著看我:“好啊,但是,姐姐,你有錢嗎?”
我:“……”
摸著空蕩蕩的錢袋,我只覺窘迫。
小丫頭又說:“姐姐沒錢也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沒錢所以也沒想著讓你賠給我?!?p> 我愕然:“你怎么知道我沒錢?”
“你看你這樣,沒錢兩個字都寫在你臉上了,還需要我去猜嗎。”小丫頭白了我一眼。
我臉上紅紅的,臊的厲害。這些日子只忙著趕路,衣服臟了也沒換洗,臉上也沾了些許泥土,看起來十分落魄。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七八歲的小姑娘這樣說,簡直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