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組金幣,一幅海報,一共五件拍品的送拍手續(xù)辦好,陳功提出告辭,準(zhǔn)備去一樓展廳看下拍品,然后就回學(xué)校。
陸經(jīng)理剛想說話,手機(jī)響了,他示意陳功稍等,接起電話。
“什么,他不愿意送拍了?”才聽了幾秒,他就叫出聲來。
“我這邊可有好幾位滬上的老客戶,就是為了他家那兩把紫砂壺來的,現(xiàn)在他不送拍了,你讓我怎么和人家交代?”
他臉色有些難看,朝陳功歉意地笑笑,轉(zhuǎn)過身去擋住嘴小聲卻急迫地說:“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無論如何都必須讓他送拍,你給我留在宜興盯著他,不完成任務(wù)別急著回公司!”
掛了電話,他對陳功勉強(qiáng)笑笑,尤自有些神思不屬。
陳功笑道:“陸經(jīng)理,你有事就去忙,我去展廳看看,等會就回去了?!?p> “陳先生,不好意思,我這邊的確有點(diǎn)小麻煩需要處理,就不陪你去展廳了?!?p> 陸經(jīng)理把陳功送到會客室外,簡短道別后,急匆匆往辦公區(qū)走去。
陳功下到一樓,走進(jìn)位于前臺后方的展廳,這里預(yù)展著月底拍賣會的拍品。
展廳分為大小兩個部分,中間有一段走道連通,小展廳的主題是“紅色記憶”,陳功先進(jìn)了這里。
果然無愧于主題名,一走進(jìn)室內(nèi),他就被鋪天蓋地的紅色淹沒。
四十平方左右的展廳內(nèi),到處都是以紅色為主基調(diào)的展品。
墻上是時代風(fēng)格鮮明的油畫和宣傳畫,名字諸如《戰(zhàn)天斗地》,《某某在某某年》,《某某工人有力量》,《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xxxxx萬歲》,等等。
中間的玻璃展柜里,陳列著諸如像章,紀(jì)念幣,陶瓷制品,搪瓷餐具,衣服鞋帽等各種老物件和古玩。
在這里,陳功找到了自己送拍的那幅《去安源》海報,裝在類似雙面繡的可轉(zhuǎn)動紅木鏡框內(nèi),以方便觀展者欣賞其正反兩面。
這些送拍的展品中,最有價值的應(yīng)該是一套吳康特殊時期五偉人瓷板畫,估價高達(dá)120萬,陳功在此駐足欣賞了很久。
“這里的東西也太老土了吧,有什么好看的?”門口有女人造作地說。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陳功稍稍偏轉(zhuǎn)腦袋,正好那兩人走進(jìn)來,雙方目光對個正著。
“陳功!你在這里做什么?”盧嫻幾乎是咬著牙叫出來的,她身邊的趙云龍也眼神不善地看著陳功。
“我在這里和你們沒關(guān)系吧?”陳功冷冷道。
“作為同學(xué)校友,我們是關(guān)心你嘛。恕我直言,或許以前的你還能過來看看,可現(xiàn)在的你…”
趙云龍搖搖頭,一臉同情和關(guān)心。
“現(xiàn)在的你應(yīng)該努力打工賺錢,而不是跑這里來觀看這些你買不起的東西,那純粹就是浪費(fèi)時間。
對了,聽說你牛排店的工作有些麻煩,需要我們?nèi)湍憬忉屜聠???p> 陳功不急反笑:“我的工作就不勞二位操心了!說到牛排,請問二位,喜來登的牛排的確要比我打工那店里的好吃吧?”
“你,你還有臉和我們說牛排?”盧嫻氣得臉都快扭曲了。
“為何不能說???”陳功一臉“不解和無辜”,“之前你每次住喜來登都很喜歡吃那里的牛排啊,而且每次還非吃兩塊不可,你忘了嗎?要不,我回去查下賬單,到時候給二位寄過去?”
“?。£惞?!”盧嫻快要爆炸了。
“小嫻,他就是要刺激我們,別上他當(dāng)!”趙云龍攬住盧嫻柔聲勸道,眼底卻閃過一絲陰翳和鄙夷。
等盧嫻稍稍平靜些,他瞥了眼展柜里的瓷板畫,戲謔道:“哦呦,陳公子竟然在欣賞這件拍品,看來我們英雄所見略同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錯價格,這是120萬,不是120塊!”
“你有病嗎?”陳功翻了他一眼。
趙云龍怒道:“陳功,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陳功冷笑,“這件拍品120萬或者120塊,和我站這里欣賞它有屁的關(guān)系!你說你不是有病,那是什么?”
趙云龍神情一滯,一時說不出話。
陳功撇撇嘴,倒背著雙手,晃晃悠悠朝過道走去。
身后,一對男女傻愣愣站了會,方才醒悟過來,低聲罵著,快步追了過去。
另一個展廳面積要大很多,估摸著超過八十平方,里面陳列著種類繁多的展品,書畫,古玩,首飾,陶瓷,雜件,等等。
陳功很快找到了雜件區(qū),他送拍的十二枚金幣已經(jīng)陳列在展柜里。
那對男女跟到了這里,由于這間展廳里參觀者較多,他們有所顧忌,沒有直接和陳功口角糾纏,而是聰明地?fù)Q了一種方式。
“龍哥,這些金幣好漂亮!”
“是挺漂亮的,楚國至今已兩千多年了,竟然還能保持得這么完美,的確很有收藏價值。”
“龍哥,人家好喜歡!”
“那我到時候拍一組,你挑一枚吧?!?p> “mua,龍哥就是大氣,不像某些人,連個金戒指都不曾買過!”
陳功心里直罵mmp。
老子給你買的施華洛世奇和卡地亞,哪個不比金戒指貴?
不對,怎么這女人一靠近我,我就變得粗俗不堪了呢?
難道是近墨者黑?
為了一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自己,我絕對要遠(yuǎn)離這種女人!
他朝旁邊走了兩步。
沒想到趙云龍卻仍不放過他,還想要在他身上補(bǔ)刀,假惺惺地追問他:“陳功同學(xué),看你對這些金幣也挺有興趣的,為了避免大家自相殘殺,我可以問下你準(zhǔn)備入手那一組啊?”
“我沒有興趣買,只有興趣賣!”陳功淡淡說道。
“沒有興趣買,只有興趣賣?”盧嫻愣了下,捂嘴笑道:“就你,有的賣嗎?有錢買嗎?簡直要笑死人了!”
“老是遇到擋路的白癡,這展廳里的路怎么就這么窄呢?”陳功瞧都不瞧她一眼,留下這句話后揚(yáng)長而去。
這對男女看著他背影,張著嘴說也不是,罵也不是,情緒處于暴走邊緣,不得不假裝欣賞金幣,一動不動站著。
好幾分鐘過去,兩人終于恢復(fù)過來,眼神復(fù)雜地面面相覷。
盧嫻東張西望,很快在一個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陳功,他正在和一名孕婦說話。
眉開眼笑的,看著就令人不爽!
她腦子一熱,大步過去,指著陳功大聲呵斥道:“陳功,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個倚仗父母家財?shù)幕ɑü?,卻沒有想到你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竟然連孕婦都要勾搭!”
整個展廳頓時安靜下來,無數(shù)目光聚焦到陳功身上,目光里飽含著各種負(fù)面情緒:鄙夷,憤怒,敵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