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撞人?
“小姐,到了。”紫丁在外面喚道。
“我知道了。”姜瀾轉(zhuǎn)頭,看林姳還在生氣,氣呼呼的樣子還有點(diǎn)可愛,她笑道:“林小姐,我先走了。”
林府和姜府所在方向相反,姜府的馬車在齊街巷口,兩人就在齊街巷口分開。
“走吧,走吧。”林姳沒好氣道,坑了她銀子的壞女人,看姜瀾毫不猶疑的轉(zhuǎn)身,又忍不住喊道,“我日后會經(jīng)常給你下帖子,你...你要應(yīng)下,也要多來找我。”
姜瀾回頭,看她小女兒般扭扭捏捏又不好意思的抬頭看她,不禁嘆了下,說來也不過是個小女孩,青春正盛,渴望有個閨中密友。
只是...她笑了笑沒答,讓紫丁扶著她下馬車。
林府的馬車離去,姜瀾笑容落下,頭也不轉(zhuǎn)的上了姜府的馬車,淡淡吩咐道:“去離城正門口最近的街道,在那繞一個遠(yuǎn)圈再回姜家?!?p> “是?!眲⒇壮谅暣鸬?,駕駛馬車,“駕?!?p> 紫丁跪坐在馬車中,擺好準(zhǔn)備的糕點(diǎn)和茶水。
姜瀾:“如何?”
“回小姐,奴婢在賞玉閣中游走了一番,看到了高小姐,她和一群人圍著談笑,看到奴婢就噤聲了?!?p> “高明月?”
“是她,京都一小商戶的三女兒,三小姐帶人去的院子里就有她。”
“哦?!苯獮懮焓帜眠^茶盞潤了潤喉嚨,高明月,這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嘴碎,“可知道談了什么?”
“奴婢不知,只是高小姐好像認(rèn)得奴婢,看到奴婢就噤聲了,應(yīng)當(dāng)是私下里談?wù)摻氖隆!?p> 那就好,姜瀾素手輕點(diǎn)茶盞,她還擔(dān)心姜府的事沒有人敢談及,到底還是有膽子大的人,有了個高明月姜府的事只會在暗地里不停的發(fā)酵。
劉刈駕著馬車走正道到朱雀街門,在沿著道路向姜府走去,姜府在雙桂街,從朱雀街門走正好是走大道,兩旁都是酒樓茶肆,還有商販走卒。
一匹快馬突然出現(xiàn),從京都正門向朱雀街門狂奔而去,馬上的人渾身是血,手里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坐下的馬兒,橫沖直撞,撞毀了好多商販的貨物,他嘶聲喊道:“讓開!讓開!軍事要報(bào)!”
飛塵離去。
街上行人慌亂躲過,小販焦急的去撿地上的東西,場面混亂,劉刈竭力控制馬車,但兩側(cè)混亂只好向街中央行去。
“小姐?!瘪R車晃動,紫丁扶著她坐穩(wěn),急切問道,“小姐,您沒事吧?!?p> “沒事?!苯獮憮u搖頭,應(yīng)該是方才騎馬之人引起了混亂,“你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p> “是,小姐。”
紫丁剛要掀簾,馬車又突然開始劇烈搖晃,她沒有穩(wěn)住身子倒在了車中,姜瀾扶住東西穩(wěn)住身形,但面色有些發(fā)白,馬車第一次這么晃蕩,有些惡心。
劉刈喘氣,冷汗從額角落下,手里緊緊攥著韁繩,還好控制住了馬車。
紫丁回頭見小姐臉色發(fā)白,心中氣火上來,一把掀簾,看到場面卻愣住了。
道路中央跪趴著個孩童,應(yīng)該是被嚇到了,趴在路中間不敢動,婦人從上方緊緊抱著孩子,形成一個保護(hù)圈,她們的馬車就和這婦人一匹馬的距離之隔,若是沒有方才的晃動,這個婦人和孩子就會被車...
想明白,她也不禁冷汗驚出。
“紫丁,發(fā)生了何事?”聽到小姐的聲音,紫丁猛然回神,咽了咽口水,看到車檐下綠色的玉牌順手摘下,立馬進(jìn)車內(nèi)。
“回小姐,街上有人騎馬浴血經(jīng)過,驚了馬車,我們的馬車差點(diǎn)撞到在路中間的孩子。”
姜瀾正伸手揉頭,聞言停下動作,瞳孔一下變得幽深,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發(fā)不出聲音,竟是啞然失聲了。
紫丁擔(dān)心的看她失神的捂著嗓子,心一下子提起,小姐莫不是被嚇到了?
姜瀾閉上了眼,再睜開已經(jīng)如常,目光清冷,“馬車可好,有人認(rèn)出是姜府的馬車嗎?”
“沒有,奴婢取下了徽牌?!彼∧樳€帶著后怕,卻是鎮(zhèn)定的伸手,把手中刻有姜字的玉牌露出。
姜瀾點(diǎn)頭,“好,出去時遮點(diǎn)臉,讓劉刈駕車離去就好。”
紫丁猶豫,“那孩童...”
話還沒說完,姜瀾猛然冷眼盯著她,“快去!”
“是。”她忙出去。
她出去,姜瀾仿佛一下失去了力氣般軟軟倒在墊上,頹然的把手蓋在臉上,像是掩面哭泣,孩...
紫丁低著頭出來,劉刈看到她問:“如何,小姐可無事?!?p> 她搖頭,“無事,快些離開回府吧?!庇挚戳搜蹕D人,咬咬牙,還是要進(jìn)馬車,劉刈倒是平靜的要駕車離去。
許是那婦人的夫君,看到孩子和婦人差點(diǎn)被撞,奮力攔著馬車,嚷吵道:“你們撞了人怎么就能這么走了?!?p> 又對周圍的人喊道:“諸位幫幫忙,怎么能撞了人就一聲不吭的走了,做的起馬車,就不把命當(dāng)命來看了嗎,撞了人就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離開,太不講道理了?!?p> 周圍的人憤怒和道:“對,太不講道理了?!?p> “我們也是人,攔著他讓他賠償。”
“你看那孩子都被嚇傻了?!?p> 秦孚從閨閣樓來,剛好看到整個過程,瀲滟的桃花眼眼尾上挑滿滿看戲的意味,聽到一片的討伐聲,他拿手摸了摸下巴,戲謔玩味,要銀子啊,抬眼又看到了個眼熟的身影,不懷好意的笑了。
“桐生,去拿著爺?shù)氖至顢r下城門的人?!?p> “是,爺?!蓖┥ⅠR上來,很狗腿的接過,這可是個威風(fēng)的活,他就喜歡。
秦孚吩咐完,雙手抱頭很隨意的尋了個角落靠上去,瀲滟的桃花眼玩味的繼續(xù)看戲,這不是小毒女的婢女嗎,又有戲看了,小毒女的人緣這么差啊,滿滿的討伐聲。
嘖嘖。
感嘆完,他隨手摘了根地上的草,看戲嘴里沒東西可不行,隨便擦下塞進(jìn)嘴里,壞笑著接著看戲。
吵鬧的指責(zé)聲讓姜瀾不由心生戾氣,城門和順天府的士兵都是飯桶嗎,如此玩忽職守,不盡責(zé),明艷的鳳眼冷厲顯現(xiàn)。
愚昧蠢笨的百姓不明是非,一經(jīng)煽動跟著鬧事,明明是馬上之人制造的混亂,馬車也并未真的撞到人,周圍的人卻都隱隱圍成一個圈,攔住馬車。
紫丁咬唇,這些人,若是知道是權(quán)貴之家的馬車才不敢攔,偏偏小姐今日出門沒帶侍衛(wèi),馬車也極其樸素,本是為了低調(diào),現(xiàn)在卻進(jìn)退兩難。
她小聲問道:“劉刈,可有辦法解脫?”
劉刈蹙眉,“人太多,會傷到人?!眰饺耍〗銜新闊?。
有人開始喊道:“去抓馬車?yán)锏娜?,抓去見官,躲躲藏藏一定不是好人?!?p> “對,不給銀子就抓去見官?!?p> 秦孚一聽,權(quán)貴之家的貴女若是真被平民從馬車中抓出來,這可就不好辦了,小毒女再心思狠毒也是個姑娘家,他剛站直,姜瀾出來了。
姜瀾也聽到了,她是大族貴女,絕不能被人從馬車中被抓出來,被抓出去,不光她的名聲會毀,就是姜家也不會放過她,姜家沒有人會救她。
她唇抿緊,抬眼狠厲的透過車簾看向外面,閉上眼深呼吸,再睜眼,已是面色柔和溫笑,起身從馬車中走出。
一襲紫衣貴氣逼人,淺色羅裙嵌上銀色絲線,深藍(lán)的綢絲罩衣,沉穩(wěn)寧靜,高貴優(yōu)雅,容色嬌艷奪目,狹長帶笑的鳳眸嫵媚,嘴角掛笑,淺淡又溫和。
吵鬧的聲音一瞬間靜止,紫丁見她出來,忙攙扶住她。
姜瀾下車,不疾不徐道:“諸位莫要激動,若是我的車夫過錯我定不會逃脫,不如先看下孩子和婦人如何。”
這般溫和美麗的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眾人目光隨著她走動一起變動,孩童呆呆的被婦人抱著,婦人看恍如仙子的溫和女子伸手安撫她的孩子,也忘了斥責(zé)這個“傷人犯”。
姜瀾站定,伸手溫柔的安撫這個孩子,“可憐的孩子定是被方才騎馬之人嚇到了,周圍也有不少被牽連的人,莫要怕,我的馬夫不曾真的傷到你,我也是被害之人,可憐的孩子,莫要怕。”
溫柔端莊,高貴善良,同樣也是受害者,姜瀾在百姓心中頓時由惡毒變得美好,他們又紛紛痛斥方才騎馬“破壞”的士兵。
“對,是剛才的人的錯,太過分了?!?p> “這位小姐也是被連累的?!?p> 姜瀾再溫柔的拍拍孩子,向周圍施以歉意的一禮,柔弱又明理,無不讓人覺得真誠。
了不得,了不得,秦孚簡直目瞪口呆,這樣就好了?
這還是那個,那個干脆利落殺人的他知道的小毒女?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忍不住做了個十分傻氣的動作,伸手揉了揉眼睛,可做完又忍不住傻笑。
紫丁扶著姜瀾上車,剛站在車轅上,方才煽動人群的男子沖到馬車前直喊道:“別走,你還沒有賠錢?!?p> 事情已經(jīng)明了,美麗高貴的貴女是受害者,也沒有真的撞到人,哪來的賠償,百姓轉(zhuǎn)而槍口指向男子,“你是想錢想瘋了吧?!?p> “這位貴女有沒有做錯什么,你要錢,去找剛剛那個騎馬瘋子去。”
男子不甘心,無論是不是一定要讓她賠錢,大好的機(jī)會,銀子最重要,再說了是不是貴女還不一定,馬車也沒有徽記,說不定是連他一個平民也不如的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