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悔不當初

　　“我真是太苦了！”

　　馬友悔不當初。

　　想當年，他還是個英俊瀟灑的十大青年包工頭?；诓辉撌艿叫∫套拥恼T惑，卷走工程款和她私奔。過后還跟老丈人干架，又一頭撞在橋墩上……

　　“我真是太苦了！”

　　馬友探出腦袋，使勁的扭啊扭，最終還是沒能看清自己的四條小短腿…

　　“我真是太…”

　　“噫？這里有只小烏龜耶！”

　　馬友嚇得小腦袋一縮，頓時不敢再動彈：對于人類的劣根性、尤其是小孩子這一物種，他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啊呀！你這小東西竟敢不理我！”

　　小小的女童似乎不太樂意，她在馬友看不到的角度捏住他的龜殼，然后把它肚皮朝上翻轉在沙地上：

　　“看你還敢不敢不理我。”

　　當然不能理會你啦！

　　馬友把四肢連帶頭尾，又往殼里面縮一縮。

　　“??！”

　　女童貌似很生氣：“我敖漓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遇到不聽我話的水族呢！好，很好，你成功的激怒了我?！?p>　　敖漓？水族？啥啥啥?。?p>　　馬友覺得有點頭暈。他那芝麻粒大小的腦仁，不足以支持他做出太過復雜的思考。

　　這個時候，女童又把他捏起來，令他的腦袋和她的面孔正對，她用那大大的眼睛瞪著他：“說，你為什么不理我？”

　　角、角、角、角、角…

　　馬友嚇得一下子伸出來纖長的脖頸：他把兩只針眼大的小眼睛差點瞪爆，他把這個自稱敖漓的小女孩兒從頭頂打量到腳尖。

　　尾、尾、尾、尾巴...

　　馬友的心臟驟停。

　　這是一只頭生兩角臀后有尾的小龍人，具備著神話傳說里真龍的絕大部分特征！這只小龍人兩頰覆蓋有閃閃發(fā)光的細碎鱗片，它正呲著白牙惡狠狠的瞪著他！

　　等等，這家伙長的跟蜥蜴如此相像，不會是茹毛飲血的吧？這家伙濕生卵化那么野蠻，不會是想生吃掉我吧？

　　“呲溜”一聲，馬友脖子一縮收回腦袋。

　　他開始發(fā)抖，他的肌肉不受控制，他拉稀了……

　　“噫~”小龍人臉上都是嫌棄。

　　她一把丟開馬友，恨恨的跺著腳跟：“你等著，等幾年就抓你給我代步。”

　　馬友沒有聽到她最后的話語，他在天旋地轉之中跌進大河。隱隱約約間，他感覺有什么東西烙印進自己的識海，源自靈魂的本能讓他知道：自己被龍打上標簽啦！

　　馬友顧不得思考是什么樣的標簽，他得努力的掌控身體，以免被河水漫卷到大海深處去。

　　他不再怨天尤人，因為他剛看到一只小龍人，進而想到神仙妖怪。

　　他要長生不老，他要修煉成仙，他要…做一個萬年老烏龜。

　　未來的萬年老龜千辛萬苦爬上岸，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小龍人講的好像不是普通話，那他是怎么聽懂的呢？

　　“啊！我真是傻掉啦！”

　　馬友試圖拍打腦袋，接著又頹然的放棄。他已經清醒過來：龍女能夠和水族無障礙交流，這有什么問題嗎？

　　“還是先想辦法度過危險的幼年期吧！”

　　等等。危險、危險！還有什么地方，比待在岸上更危險呢？

　　馬友驀地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又往河水中爬去：這也是他犯了傻，還在以陸地生物的角度思考問題，一時沒能覺悟到自己投生成了龜胎。

　　好在由于龍女的出沒，此地鳥獸早已自覺退避，這才沒有令他幼年早逝。

　　馬友在河水里半潛著身體，他不敢潛太深，怕被暗流卷走，也不敢靠近河岸，怕被老陰逼伏擊。

　　“我真是太苦啦！”

　　馬友不由自主的又升起后悔念頭：想當初，如果他不起貪心，如果他不耍小聰明，如果他聽從孟婆的勸告，是不是就不用以龜身艱難求生了呢？

　　幸福都是相對的。多思有智、喜怒哀樂，并不見得比依靠本能生存的小烏龜更加幸運。

　　“還是得長生不老?！瘪R友想：“否則的話，我那些喜怒哀樂，隨著兩腿一蹬，還有什么意義呢？難道還要跟前世一樣，死亡之后被閻王再審過一回嗎？”

　　咦，不可以多愁善感，不然要面臨未知位面的降維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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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友收斂起心思，開始尋覓今后幾年的根據(jù)地。

　　回憶前世的記憶，他知道，烏龜們的生長速度極其緩慢。在這好久的幼年期里，他的龜殼還不夠堅硬，他的四肢還不夠強壯。他得給自己找一個鄰水面陽的洞穴，以期度過這段最危險的時期。

　　馬友拼命劃動自己短小的四肢，他在水中游啊游，盡量遠離兇險的河岸。驀地，他把六體緊緊縮進龜殼里，他感覺到流水的擾動：有危險經過附近。

　　稍后，透過狹窄的觀察孔，他看到一條大黑魚從稍遠處經過，這讓他的心跳幾乎停息。

　　馬友就這么在水中漂浮著，直到那只大黑魚游遠，他才小心翼翼的再次啟程。這時，他已經隨著河水漂流好幾米，兩個時辰的努力白費了。

　　馬友繼續(xù)進行他艱難的跋涉，他必須離開入海口。雖然不知道他那未見過面的母親，為何要把他產在這么危險的地方：或許是它腦抽呢？或許是她母親的母親就在這里出生呢？

　　總之，盡量遠離大海，以免被潮水卷走。也不可以太過深入陸地，那里的肉食動物太多。

　　就那么游游停停，不時的探出水面呼吸兩口新鮮空氣，又在流水中吞噬一些雜草和浮游生物，期間寧可隨波回流也絕不冒險趕路。經過好幾天跋涉，終于讓他遠離大海，平安抵達一片河面寬闊處。

　　通過對天光變化的判斷，和對遠處山峰的觀察。馬友估算，經過五六天的辛苦，他已經往內陸遷徙了大概二里路程。

　　不要小看這么一段距離，這足以保證海水無法傷害到他，還能讓他享受到河水帶來的豐富食物。

　　繞過一片渦流，馬友選定一段較為平緩的河灘，他在半坡開始刨坑：

　　“這里將是我馬某人的新家，一代妖皇的傳奇妖生，便從這里開始吧！”

　　遠處，一對小眼睛囧囧有神，它感知到有食物在前方出沒。

　　它的口水滴滴答答的漫過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