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馗跟隨眾人來到了海島漁村中間的一座唐代式的祠堂,堂屋坐北朝南,高大氣派,墻壁為厚的石板筑成,挑檐斜坡的屋頂。
祠堂建有雕花刻獸,由兩根大圓木柱支起的前門樓,大廳內(nèi)另有的兩道小側(cè)門,能通向供奉祖先牌位的前房,和老村長歇息的后房。
前廳中央擺著一條大案子,兩邊是十幾排木凳,可以坐下不少人。
領(lǐng)頭的中年漁民向王馗講解:
這祠堂是全村族人祭祀祖先的場所,也為各家村民籌辦婚,喪,壽,喜各事。還能由各族長和親人們到此商議事務。
村里發(fā)生了大事聚人開會,或遠來了客人,老村長也在這里主持召見。
他快步進了內(nèi)屋去找老村長,一會兒就回來了,低聲向王馗傳了口信,然后帶領(lǐng)眾人離開了祠堂。
王馗獨自站在大堂上,見到一位白髮蒼蒼,面容慈祥的老人慢步從側(cè)門走了出來。
他快步迎了上去,躹躬行禮:
“善哉,善哉,老人家您好,多有打擾”
老村長微微一笑,夸講他:
“哪里,哪里,少仙人是天界渡厄真人的徒弟,為我們滅了吃人海魔,當之有功。我曾聽父輩講過,真人經(jīng)常到下界到人世間,為民眾除妖滅魔,功德無量,老者佩服,快請到我內(nèi)屋敘談”
這老村長身體硬朗,紅光滿面,目光爍爍,談吐儒雅,這哪是一個近百歲的古稀老人,很像私塾學堂里的老先生。
王馗也沒了拘束,笑咪咪地扶著老人進了內(nèi)屋。
老人家居屋里的家俱擺設(shè),樸素簡潔,單人木床前擺著一個被閣子,兩把木椅放在紅木的方桌旁。
他們在木椅上落坐,如似多年不見的爺孫倆人,無所不談。
王馗這才知道了老人家的父輩來島往事:
一百年前,唐朝王國的泉州是絲綢之路的啟起港口之城,向大洋沿岸國家運送綢緞,茶葉瓷器,銅鐵的遠洋船隊,就停靠在泉州港。
這些唐朝的遠洋船隊從這里出發(fā),經(jīng)過海南島,到南海的東亞各國,穿過馬六甲海峽到達印度洋,大西洋,稱為海上絲綢之路,也是唐朝后期外貿(mào)之路的最后選擇。
到了唐朝后期,西域地區(qū)內(nèi)亂不斷,路上的絲綢之路被戰(zhàn)爭所阻斷,大唐國和東南亞,西洋各國的進出口貨物只能從海上運輸。
那時,唐朝造船,航海技術(shù)也日益成熟,有了指南針,也能制造長二十多丈,裝有二三千噸貨物和乘載五,六百人的大帆船。遠洋船隊向大洋國家遠送貨物,也有的私船,偷偷乘載了移民海外的唐人。
唐朝安史之亂以后,歷代內(nèi)戰(zhàn)不斷,民不聊生,為了躲避戰(zhàn)亂,不少唐人偷乘遠洋船,東渡西駛,逃往大洋各國。
連皇宮貴族也有其人,椐傳唐玄宗的揚貴妃就沒被溢死,也偷偷隨使者乘海船逃到了日本。
這位老村長的父親一家人原也是官商,那年,黃巢起義軍打到了所在家鄉(xiāng),領(lǐng)著家人拿著金銀細軟,珠寶錢財逃到了泉州,不曾想又被江胡上的黑幫盯上了,準備暗中綁票索要巨款。
一家人無奈之中,花錢買通一艘遠洋船的船長,乘船逃向海外。
這支遠洋船隊載著五百多的唐人移民,行駛了十幾天,越過菲律賓群島。剛穿過馬六甲海峽到了大洋口,遇到了火山爆發(fā)引起的巨大海嘯,遠洋船隊幾乎全軍覆滅,
老村長的父親一家人乘坐的大帆船被大浪打壞,幸虧沒有沉入海底,可失去了控制,隨風浪漂到這個無人海島,擱淺在海灘上。
乘船的二百五十人,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連老村長的父親在內(nèi),這一百多幸存者。
這些人帶起船上僅有食品物品,財物和能使用的東西,在海島的山坳里搭好窩棚暫宿,等待海上再有海船駛過海島時,求援救助。
然而,天天望著海面,月月盼來船,竟沒在等來一艘船從海島前駛過。
以后,剛上島的一百多男女,用船上備用的維修工具,拆了破海船,用船板搭成了幾十間木草屋,在一個制修船工匠的帶領(lǐng)下,作了幾只小船。
逃過海難人們最興運的是,這個海島全年的氣候溫暖,山上沒有大的猛獸。茂密的森林里只奔跑著一些精明的紅毛小豬,狐貍,刺猬,野鼠等小動物。
大樹上落了各樣的彩色鸚鵡,海鳥,碧綠的草地上爬著一尺多長的無毒蟒蛇,蜥蜴,蛙類等。
在山上和山坳的林子里,又長著不少碩果累累的香蕉,椰子,芒果樹,也有低矮藤葉上的野西紅柿,和瓜果,這真是老天有眼,適于生存的海島救了這一百多男女。
十多年后,老村長的父親和一名原藉揚州的女子結(jié)了婚,以后,生下連他在內(nèi)的六個兄弟妹妹。
這一百余年,落戶海島的唐人們,互相團結(jié),生死與共,又經(jīng)歷不少風暴,山洪等災難,勇敢地活了下來,繁衍生息,漸漸形成了一百多戶近千人的漁村。
村里眾人也有遺撼,從己去世的父輩們,到己近百歲高齡的老村長,落戶海島百年,竟沒見過一條唐朝的遠洋船從海島經(jīng)過。
他們將終生回不到,連夢中都想念的故土,見不到家鄉(xiāng)的親人。
開始的幾年里,人們在海島上,白天黑晝,星月斗轉(zhuǎn),春夏秋冬,也不知落在了何地,也分不清何年日月和節(jié)日。
還是原遠洋船的老船長見世廣,從落戶到此島的第一天,定為農(nóng)歷的啟始日,順沿而記,這才有了自定的春節(jié),正月十五的節(jié)日。
每到正月十五,海上升圓月,眾人思故鄉(xiāng),全村老少團聚在一起,在海灘舉行儀事,拜向家鄉(xiāng)的方向,祭祖祈禱,都盼望有落葉歸根之日。
愿望歸愿望,己逝前輩還是葬于島上,臨終前,有的老人叮嚀兒女把他墳墓立在島上的高處,墓碑朝著家鄉(xiāng)的方向,讓他的再天之靈,夢回故里。
老村長敘述到此,潸然淚下。
王馗的眼睛也濕潤了,心中也同感這世人間的思鄉(xiāng)之情:
“老人家,我是個仙人也不是您的家鄉(xiāng)之親,可我也是華夏的子孫,您見到我也是幸事。我回到天界有機會,一定到您們的家鄉(xiāng),給僅剩的親人去送信,也會找到能過此海的遠洋船隊指點,讓他們最好航行到這個海島,還了您們的心愿,辦成是不成我都會盡力的”
老村長見到王馗如此心誠,破涕為笑,親切地又拉起他的雙手:
“孩子啊,你是個仙人還是道家的好弟子,心底善良如親人一樣,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辦到辦不到都行。你愿做我的親孫子嗎,呆會兒,我要召集全村族長們,擺酒菜宣布此事,也算接風于你”
王馗也爽朗相認:
“老爺爺,我愿當您的孫兒,也別打擾鄉(xiāng)親們,只想在這島上住幾日就行,也見識一下這里的大海洋,給您們訪一訪海島所在何位?,怎么樣”
老人家聽罷高興得一口答應,王馗也開始了巡查起這海島和大洋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