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以前，我做過一個夢。

　　我夢見，我在一個純白的世界里，這里白的沒有一點(diǎn)瑕疵。我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于是，我便在原地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前面有一個黑點(diǎn)，它在向我靠近，我認(rèn)真地看著，因為這是這個世界里唯一的，除了白色以外的其他的顏色。

　　我漸漸地看清它了，那是一個女孩，她有著烏黑的長發(fā)，只是劉海太長，把眼睛遮住了，我看不見她的眼睛。她穿著長長的裙子，可惜那是白色的。

　　她走到我身邊來了，她真瘦啊，比我要瘦好多。

　　她低著頭，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什么，這時我看見她手里還拿著一個黑白相間的三階魔方。

　　可是這魔方上面黑的明顯要比白的多啊，這該怎么復(fù)原啊。

　　她好像說完了，閉上了嘴，然后把魔方遞給我。我沒有接她遞給我的魔方，我想知道她為什么低著頭，并告訴她，讓她把她的頭抬起來。

　　她沒有馬上抬頭，而是先說了些什么，然后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長長的劉?；搅藘蛇?，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沒有眼睛！但我并沒有害怕，可能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吧。我問她，你為什么沒有眼睛。

　　這一次，我終于聽見了她的聲音，她說她本來是有眼睛的，后來族人說她的眼睛是妖眼，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挖去了。

　　我沒有問她別的，雖然我很好奇她為什么要給我一個魔方，但我還是先接住了。

　　她又低下頭去，說了一聲謝謝。

　　明明是你給我魔方的呀，我問她。

　　她輕輕地?fù)u了幾搖頭，我也沒有再問下去。

　　之后，她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走向她出現(xiàn)的地方，漸漸消失。

　　我醒了。張開眼睛看見床邊擺著一只魔方，黑白相間，黑的明顯要比白的多好多，和夢境中那個無眼女孩送給我的魔方一模一樣。

　　我不禁一身冷汗。

　　 2

　　這時天空剛剛破曉，我也不想再睡下去了，但我還是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因為我希望，當(dāng)我再次張開眼的時候，它不在我的床邊。

　　可是，它還在。

　　我保持著剛剛醒來時的姿勢沒有變，，生怕它突然變成一把刀，然后，給我一刀。我知道自己這么想有些過分，對于一個魔方。

　　但我不得不這么想，因為這一切來得太蹊蹺了。我身上的冷汗更多了。

　　天更亮了，我仿佛聽見了鄰居家的大爺已經(jīng)起床去早鍛煉。我對這件事的恐懼消除了一些，于是我坐起身來，用右手拿起身邊的魔方。

　　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令我感到驚悚的事情，這個魔方上面只有兩個白色的角塊，其他的都是黑色的。

　　兩個白色的角塊，沒有雙眼的女孩，這就這么對上了。

　　我用雙手拿著魔方，覺得那個無眼女孩給我這個魔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我并不想現(xiàn)在馬上問她，因為我需要時間來平靜自己的心。我也沒有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我想，這也許是我的奇遇吧，不管它是好是壞。

　　奇遇。想到這樣一個詞語，我的心頓時放開了許多。

　　起床的鈴聲總算是響了，我跳下床疊好被子，又看向了那個魔方。

　　我該把它放在哪里，這倒成了一個問題，這時我已經(jīng)橫下心來不怕它了。

　　我思索了片刻，決定把它放回床邊，因為這事它出現(xiàn)的地方。我又拿出手機(jī)，給它拍了一張照片，這才放心地走出房間。

　　又是一天平靜的校園生活。我喜歡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是能使我感到快樂的。

　　這一天和平時一樣，過得很快。

　　傍晚放學(xué)，我回到了家，在房間門前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早上拍的那張照片，在心中默念：希望它還是這個樣子。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它，動過了。

　　 3

　　它動過了。

　　其，我也不用看手機(jī)，因為那張照片我已經(jīng)記住了，但我還是拿起手機(jī)，把它們兩個核對了一下。

　　它真的動過了。我感覺到自己全身都軟了，這回算是撞見鬼了。我關(guān)上門，終于鼓起勇氣問了它一句：“你，是活的嗎？”剛剛問完我就后悔了，自己怎么會問出一個這么傻的問題。

　　是夢中那個無眼女孩的聲音：“是啊。”

　　“你是那個在夢里給我魔方的女孩？”我小心翼翼地問她。因為剛才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所以我沒有被之前她說的那兩個字嚇到。

　　“唔，是的。”

　　“你為什么要給我這個魔方？還有你現(xiàn)在在這個魔方里嗎？”我盯著她，雖然不敢出大氣，但還是在不斷地問她問題。

　　“我確實在這個魔方里，我給你這個魔方是因為我想要你幫我找到我的眼睛?！?p>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是在你剛剛出生的時候被你的族人挖掉了嗎？你的族人？你是從哪里來的？”我突然很好奇她的來歷，因為這個世界上用“族人”這個詞的不多了。

　　“我來自魔界，魔界有八族，我是其中一族的一個成員?！闭f到這里她頓了一頓，“我們所在的大世界好比一只魔方，表面上有許多小世界，最里面有一點(diǎn)兒空間，那里也可以形成一個小世界。因為外面的小世界再怎么運(yùn)動，里面的那個小世界也不會有多大的變化，里面的小世界被稱為魔界，所以我們魔界中的魔也被稱為方中魔，簡稱方魔?！?p>　　“方魔?！蔽抑貜?fù)了一下這兩個字。

　　“我的眼睛被我的族人藏在了兩個小世界。”她又說了下去，這時我已經(jīng)坐在了她的旁邊，“一個被藏在了另一個世界，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藏在你們這個還沒有命名的小世界，而且就在這附近?！?p>　　“所以，你找到了我？”“嗯?！薄澳阏f的附近不會是我們太陽系吧。”“唔，當(dāng)然不是，就在你們市里。”“你居然知道太陽系和市？”“那是，在來之前，這些主要信息我都是要知道的?！薄澳悴皇且呀?jīng)找到一個眼睛了嗎？為什么不先裝上去呢？”“我想要兩個眼睛一起裝上去，不過‘裝’這個字用在這里不太恰當(dāng)吧……”“你，你想吃點(diǎn)兒東西嗎？”“我在魔方里怎么吃啊！”“那你可以出來嗎？”“……你會被嚇到的?！薄翱墒俏疑洗慰吹侥愕臅r候沒有被嚇到啊?！?p>　　“那是在夢里?！彼龂@了口氣，道。

　　 4

　　“啊，對了，你叫什么？”我總不能一直叫她無眼女孩吧。

　　“……囚?！薄扒?？”“是囚牛的囚?！薄芭杜丁！?p>　　“那個，你喜歡魔界嗎？”

　　“……喜歡?！?p>　　“那里好玩嗎？”

　　“不好玩?！边@三個字，囚回答得很干脆。

　　……不好玩。呃……什么和什么嘛，我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了。“囚，我們市有那么多人，你為什么找到的是我？”

　　“因為你身上有我眼睛的氣味?！?p>　　我，我身上有你眼睛的氣味？說話不要這么嚇人好不好！

　　“那，你，你的意思你的眼睛在我身上嗎？”我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不可能的，要是在你身上的話我早就向你要了?！彼孟穹朔籽?，但她很快又繼續(xù)道，“不過，你應(yīng)該和我的眼睛多次接觸過?！?p>　　聽到這句話我馬上跳了起來：“我和你的眼睛接觸過？還是多次！囚，你是來搞笑的嗎？我不可能和一只眼睛多次接觸！”

　　“……間接性。”她的聲音突然小了一點(diǎn)。

　　“間接性？”我不解的問。

　　“嗯。不過你放心，我的那只眼睛也不在你的家人身上，我查過了?！?p>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找拿著你眼睛的人？”

　　“……”

　　不愿意說嗎？“那你還是別說了吧?！?p>　　“……你明天帶我去……”說到一半，她突然不說了。

　　“去哪里？”我不解地問。

　　“你學(xué)習(xí)能力的地方……叫什么？”

　　“??？學(xué)校。”

　　“哦，那你明天帶我去你的學(xué)校?！?p>　　“好……但是你不能突然說話……要和我說的時候悄悄地說。”

　　“可以。不過，為什么？”

　　“……你會把別人嚇到的?！?p>　　“哦?！?p>　　 5

　　第二天早上——

　　“囚，我昨天晚上給你講的注意事項你還記得嗎？”

　　“記得?！?p>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氣，“那你打算待在哪里？書包？還是口袋？”

　　“口袋吧，你校服里面那個比較大的，應(yīng)該能裝下我?！?p>　　“誒？你不是沒有眼睛嗎？是怎么看到的……”

　　“……我可以感受我想感受的一切?！闭f到后面，她的語氣竟有半絲驕傲。

　　“那你……疑？”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下意識的用東西蓋在自己身上?！澳悖隳恪?p>　　“……我對女人沒興趣！”

　　“那，那你到學(xué)校了，不能看男生的！”

　　“誰……誰會有你這么無聊??！”

　　學(xué)校門口——

　　“喲！小南！”遠(yuǎn)處跑來一個女生，那是我的好朋友，蓮寧。

　　“蓮寧!早上好！”

　　“早上好啊，小南！小南……你身上，有魔物呢。”她用眼角掠過囚所在的位置，對我緩緩地說。

　　你身上，有魔物呢。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頭一震。這句話好像是在對我說，又好像在對我口袋中的囚說。

　　這時，我該怎么說才能回答蓮寧……難道我要說“是啊，我身上確實有一個魔物?！?p>　　誰知蓮寧先說話了：“小南，既然你現(xiàn)在不愿意說，那就不說了吧，可別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說完，她沖我笑了笑。

　　然后我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進(jìn)了教室。

　　課間——

　　“囚，把我叫出來有什么事嗎？”

　　“當(dāng)然。你的那個好朋友——蓮寧，是一只妖，物。”囚明顯已經(jīng)把話說完了，卻又在后面很突兀地加了一個“物”字。

　　“……她能看出來你是一個魔?！薄拔夷芸闯鰜硭莻€妖?！鼻艉芸斓亟恿司湓?。

　　“這……她和我做同學(xué)兩年多，她也算是和我一起長大的……”蓮寧不可能是妖的。

　　“有時候，妖能偽裝地比人，更像人……如果我的感覺沒有出錯，那個蓮寧應(yīng)該就是妖界的大執(zhí)事——熏蓮寧?！?p>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和一只妖相處那么久。

　　“而且，她就是拿走我另一只眼的妖?！边@一句話囚說的很肯定，沒有剛才那絲毫的不確定。

　　“是她？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呢？”我小聲問。

　　“因為……妖和魔，是不能共存的?！?p>　　“這樣啊……你們一個是魔，一個是妖，而我則是被你們這兩種不能共存的生物夾在中間的，一個人……”

　　世界真是豐富多彩啊，此時的我該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6

　　放學(xué)

　　學(xué)校門口——

　　“小南，明天是星期六了，要到我家來玩嗎？你好久都沒有來過了?！?p>　　“蓮寧？唔，好啊?！鼻艉臀艺f過了，如果蓮寧邀請我去她家就一定要同意。

　　蓮寧真的邀請了我，原來蓮寧真的是妖啊……

　　妖界大執(zhí)事，熏蓮寧。

　　家里——

　　“囚，你明天也是要去蓮寧家的，對吧。”

　　“嗯，她也知道我是一定會去的。”

　　“那明天，你會對她做什么嗎？或者她對你做什么。”

　　“她會對我做什么我倒還不知道。但我只想拿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

　　“原本屬于你的東西……是你的眼睛吧。”

　　“……嗯?！?p>　　“……”

　　“三萬年……呵，對我來說，還有點(diǎn)長了呢……”映著雪白的月光，囚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也有點(diǎn)兒失眠，看著電子表跳到了0:00，輕輕地說了一聲：“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