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深處,自認(rèn)被地火本源侮辱了智商的秦魁已經(jīng)祭出積攢了幾個月的泣魂神通,歷史積淀的沉水注定是滅火的好材料。
這一擊秦魁勢在必得,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逃離現(xiàn)場,免于再次被攻擊的準(zhǔn)備。
泣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周遭的空間同一時間凝固,將地火小人困在原處,哪怕地火席卷開,在不足一息的時間里已經(jīng)將空間的禁錮焚燒殆盡,仍足夠了。泣魂所化的無數(shù)水滴,將小人團(tuán)團(tuán)包圍,接連爆裂開。無數(shù)他自己都不知是從何而來的歷史痕跡在這空間中回蕩,一時間竟有些神似那一條光陰長河。
小人是感受到了危機(jī),矮小的身軀上亮起紋身一樣的道痕,從它身體上剝離出一重重道境天地,疊加起來竟有十二重之多!而這小人在這時也是逐漸的長大了,虎面長角的面龐一掃稚嫩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袛?shù)耐x莊嚴(yán)。
秦魁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十二重天!這地火本源怎生的如此強(qiáng)橫?若早知這小人戰(zhàn)力直逼十二重道境,他又怎會自尋死路!
果不其然,他砸出去的神通,被那些威力翻了千倍萬倍的地火燒的干干凈凈,半點(diǎn)火焰沒有滅掉,反倒是給自己添了個仇家。
秦魁深知,這情況決不能如此下去,他總不能把天下火道全部得罪一遍!這地火一直不曾主動出擊,未必就是要與他為敵,此時他出面和談,未必不可……他思襯著,說到底這地火還只是十二重道境,像這樣的先天物質(zhì)沒個十八重想是進(jìn)化不出完備的思維模式,只要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是能蒙混過關(guān)的!
于是秦魁收起一身的敵意,臉上堆滿了笑容從暗處走出,一步一步走到已經(jīng)高出他許多的地火人面前,拱了拱手:“道友,你好哇!”
道火人歪著頭看了看他,此時的秦魁頭上生著龍氣所化的長角,身上燒著熊熊烈焰,駁雜又透著些詭秘莫測。同樣是一張獸臉,但卻生著鱗片,眼瞳中是一抹黑金色。
“道兄,你我相見既是緣,小弟是仰慕已久,仰慕已久啊!”秦魁拜倒,高聲道。
地火人迷茫道:“阿巴?阿巴?!?p> 秦魁心頭稍松,確實是還沒開化出完備靈智。不過這卻也意味著他不能露出些許敵意,否則這沒有思想的夯貨會在大道的驅(qū)使下出手傷人。
于是秦魁再度堆起笑,道:“道兄是有所不知,當(dāng)年這地火本源,一共生的兩個小火人,你是大的哥哥,我是小的弟弟。你是自幼生在火里,我是從小長在人間。今兒我這弟弟見了哥哥,是要請安的!”
地火人在身上翻了又翻,終于在體內(nèi)翻出個人形的影子,疑惑的看了看秦魁。秦魁會意,道:“對極對極,就是這個!”
地火人點(diǎn)點(diǎn)頭,將這人影放在自己喉間,隨即口吐人言道:
“當(dāng)真有這事?”
秦魁篤定道:“這事自然是不摻半點(diǎn)水分的!哥哥不信,便看我這地火!”
說著,秦魁打出一道暗色的火焰,與那地火本源倒是極為相似,內(nèi)里同樣是有無數(shù)的生靈虛像在閃動,更令人信服的是那如出一轍的邪性與桀驁,這確確實實就是一道駁雜而純粹的火焰!
地火人細(xì)細(xì)感受了一陣,越發(fā)的摸不著頭腦,甕聲甕氣道:“你若真是我弟弟,我怎會毫無印象?”
“哥哥有所不知,你我分別時年歲尚小,哥哥一心修行這記憶便被大道所遮蔽了。哥哥不妨設(shè)想,若我不是你的同胞兄弟,怎能在這地底深處出現(xiàn),又怎會免除了被地火焚燒的考驗?母親是認(rèn)得我這個孩兒的,這才派了哥哥來與我相見!”
地火人見他言語縝密,心里似也略略信了幾分。身上蠢蠢欲動的地火終于被他熄滅,身軀也逐漸縮回了先前的矮小狀態(tài),腳步一踩坐上秦魁肩膀,道:“如此便先出去吧!這地方我呆著不踏實。”
秦魁一怔,他這時候哪敢出去。出去了便要被地火本源直接燒成虛無!可若是不出去,好不容易說服的地火人又要與他為敵了。
秦魁頭痛不已,短暫猶豫后還是決定帶這地火人出去。橫豎都是死,前面那一條路好歹還有些回旋的余地。
于是他撤去囚天之境四周的空間阻隔,將這一片空間還回到地心。出現(xiàn)的瞬間,他便被地火本源鎖定了。地火涌動,便要朝他襲來。
秦魁面上不動聲色,神魂卻已經(jīng)勾連上了那鐵銹,若是真的沒有希望,便毀了這地火本源!
令他慶幸的是,在地火本源以前,那地火小人已經(jīng)興沖沖地跑回到地火本源面前,這時候他所知道的那些已經(jīng)一五一十同化給了地火本源。這地火本源自然知道秦魁所言凈是扯淡,但卻出乎意料地平靜了,沒有再進(jìn)行下一步的動作。在秦魁頭頂,那些原本封死了的路徑又一次沖他打開。秦魁知道,這是允許自己走了。
怪了!這地火本源怎會就此善罷甘休?莫不是還真有這么個事情不成?
秦魁沉吟一陣,忽然又有了薅羊毛的想法。他這個人便是如此,得一寸,進(jìn)一尺。給他一個小縫,他能從那里順走整片大陸!
“哥哥,已經(jīng)見過了母親,弟弟也不便久留。外界兇險,弟弟想來是最后一次活著回來了!有一物,便留給哥哥做個念想。將來見了這小物件,莫要忘了弟弟!”秦魁從神海中取出一桿骨筆,正是從大日星君處順來的那一桿。常年伴在大日星君身旁,這骨筆已經(jīng)被道火侵入,卻是與地火毫不相干的天火。
“這便是仇人之物,哥哥修為強(qiáng)盛的那天,萬萬要替我報仇!”秦魁抽泣道,俯倒在地拜了又拜:“這一去不知是否還有歸期,望兄長日后大道坦蕩,不可收拾!今日這一見,你我兄弟,本該親如一家!”
秦魁言畢,便要轉(zhuǎn)身離去,心神卻一直停留在那地火人身上。他自然不是倒貼的人,他在等,等一個猜想的實現(xiàn)。
他行了不足五步,那地火人早已被骨筆中的天火所觸怒,虎面上噴出火來,將那骨筆擲輝給秦魁,身上的諸多影子一齊活了過來,龐大的地火從其身上發(fā)出,看那形態(tài)都是至純的部分!
秦魁正不解時,那地火人卻將這些火焰盡數(shù)引到了他身前,一點(diǎn)點(diǎn)壓縮成了一個縮小的地火本源。秦魁感受著其中的澎湃地火,小心的將其抓在了手中。這一次地火卻不攻擊他,任由他收起。他知道,這是個法寶,是個只能用一次的超強(qiáng)炸彈!
這不算完,地火人頗躊躇了一陣,還是從自己兩只長角上個劃了一圈下來,引導(dǎo)著飛到秦魁腦后,無數(shù)交織的地火在他背后盤成兩座回環(huán)的天地,這其中包裹著地火一道對他的祝福!
秦魁心頭大喜,這無疑是一份厚重的大禮。只是他面上卻沒有現(xiàn)出半點(diǎn)喜色,反倒抽泣道:“兄長母親疼我,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弟弟便先行一步,早日取那狗賊項上人頭,為我地火一道出一口惡氣!”
言畢,秦魁拔腿就走。直到他離開地心空間那地火人仍舊是遠(yuǎn)遠(yuǎn)望著他的身影,一言不發(fā)。待他消失才緩步行回地火本源下,身上發(fā)出幾條火焰結(jié)成的出手,伸到地火本源中吸收著地火。不經(jīng)意間,又是整整十八重天地從他體內(nèi)飛出!
“取他的項上人頭么?那倒是真的可以考慮把你煉化了,怎么說的來著……親如一家嘛!”地火人自語道,后面的十八重天地又被藏起,閉上眼睛修煉起來。地心深處的這一片空間,又恢復(fù)了先前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