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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劍記

第150章 眼見蠻荒

鬼劍記 申寅 3386 2020-11-29 23:56:05

  戰(zhàn)場上,除了易在天空中與天幕對峙,再無一物漂浮。這時候突然沖上一人,自然是引起了無數(shù)人的注意。

  易看著沖上來的秦魁,大駭,驚聲道:“鬼劍,那里去不得!”

  秦魁已經(jīng)沖上天空,哪里還管這些,開弓哪還有回頭箭!這天幕里不知為何物,他理當(dāng)進(jìn)去看看。

  趁著易再度逼退天幕,后者修補裂隙的時間,秦魁身形一轉(zhuǎn)徑直朝天幕的源頭沖去。他可見那些墨色的寶珠隱匿在虛空中,就是他們?nèi)绺话阕屵@天幕無限的生長!

  秦魁沖的很快,黑暗掩護(hù)下這天幕宛若失明了一般對他沒有半點阻攔。貼近天幕,貼近那些細(xì)小的空間裂縫,他所感應(yīng)到的是一種錯亂的迷失感,天幕之下他仿佛失了自我,不知身在何處。這與光陰中的迷失又有不同,在光陰中迷失,是他不知該去向何方,而在這里他知道去何方,但卻不知下一步會踏在什么地方!

  空間裂縫是個奇特的地方,一條裂縫有時只是發(fā)絲一般的大小,有時卻在內(nèi)里擴(kuò)充開廣闊的天地。

  進(jìn)到裂縫里,秦魁這才算是見識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內(nèi)有乾坤。巍然一座城屹立在他身前,頭頂上有一輪黑日向下撒出幽暗的光。秦魁知道這黑日大抵是那珠子了,只是他沒料到這空間裂縫才誕生片刻,內(nèi)里已經(jīng)有文明興起!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秦魁滿心的疑惑,朝那城池走去??拷虐l(fā)現(xiàn)了異常,這空間里的時間流逝比外界快了不知多少倍,差不多這里面一秒外界要過去足足十年!算起來這里的文明也發(fā)展了近萬年,到這程度他倒是不吃驚了。同樣的被天幕擋走的那些大道支撐,想來也是被投入到了這里。他能看到這地面上的城池與空中那黑日乃是一種哺育與被哺育的關(guān)系,這城里的一切,最終都會填充給天幕,使其更加穩(wěn)固!

  秦魁不由得對這樣的手段感到欽佩,對被降劫者自然是極殘酷的,但這方法確實精妙。

  只是現(xiàn)在便有另一個問題了,他是肯定不敢出黑暗的,一旦進(jìn)入這時間規(guī)則里他將會以幾十萬被的速度老去,這城里所有元氣都被反哺給了黑日,那么他只能一直停留在這個修為,大概外面過個一柱香,他就得嗝屁!

  難怪說這里來不得,感覺沒過多久其實已經(jīng)沒了幾百年壽命!

  秦魁沒法,只能在黑暗中繞著太陽打轉(zhuǎn)。論理,天下是沒有完美的法寶或者神通的,這循環(huán)必定是有破綻的,否則對待那些翻盤天地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只消將這天幕拉起便是。他記得未來的他說,時間是與道并立的,那么就只有用道才可以跟這其中的時間相抗衡?

  他有些想法,黑暗中朝外逼出一道純粹的劍意,伴隨著無限的烈焰朝著那黑日襲去。他倒是沒猜錯,這中間的時間法則確實無法輕易侵蝕入道的神通,但卻又有了另一個問題,這黑日與地面的聯(lián)系緊密的過分,他一劍砍過去只是個小缺口,他還沒看清便被修補好了。

  倒霉頭頂?shù)氖潞鋈痪驮以谒X門上了,這黑珠受了攻擊,竟是定位到了他藏身的黑暗的位置,眼看著他周圍的空間已經(jīng)開始折疊,一點一點將他囚禁在其中!

  “靠!捅到蜂窩了!”秦魁嘴角微抽,他說呢,要是可以進(jìn)來以力破開,早就有高階修士進(jìn)來了??磥磉@黑日是已經(jīng)與裂縫里的一切大道相合,如果他帶走了這黑日那不就等于是直接摧毀這一初裂縫?那樣的話坍縮的空間會將他埋葬在虛空中,再無見天之日!

  秦魁躲在黑暗中,在不斷折疊的空間里狼狽躲避著。被折疊的空間很快便被遮蓋住,只留下一小部分浮在表面。繞到另一方,他卻能看到那被折疊處人們?nèi)耘f正常的生活,即使不甚走到了被折疊處也能在交界處移向走到別處!

  秦魁忽然想起他曾見到的一幕,姬虞南一拐杖下去,飛霞山的地面拉伸開,露出下面隱藏的無數(shù)座墳?zāi)?。所謂折疊,不過是扭曲了人的感知,自我感知上是直行的,其實已經(jīng)被扭曲的空間放到別處!難怪那些大路往往都是曲折的,難怪世上總有那么多離奇的地方帶給人奇遇。

  秦魁豁然開悟,一直影響著他的陳舊觀念終于被他放下,世間種種皆是通過他的眼與感官產(chǎn)生,那么若是他放下這一切,單憑一個道字去體會呢?

  他閉上眼,封上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感知,甚至將那枚破障靈瞳也暫時閉上了。心臟處那個持劍的黑影在他封閉一切感官時忽然蘇醒了過來,從巴掌大小不斷的長大,逐漸與他的身形相合。秦魁這時是不留有任何感知的,但隨著與人影的結(jié)合,他卻又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個世界。都不一樣了,眼前的比起他初開靈瞳時見到的景象還要壯麗幾分。原來在這大地下還有一重天地,一重屬于蠻荒時代的天地。秦魁在這地上,便是從高空俯瞰,野獸的粗獷,遠(yuǎn)古的豪放,依舊在下面這一方世界留存!在這兩重世界之間,如那天幕一般隔著一層蒼穹,下面的上不來,上面的下不去。這便是折疊之地了吧?秦魁看的十分入迷,當(dāng)真是茹毛飲血的時代,這些巨獸都是可移山填海的存在!

  從天穹俯瞰,他忽然見到一只翼展不知幾千里的鵬鳥,背上泛金紫羽在風(fēng)云中舞動。秦魁見它身如深海的游魚穿梭于云朵的間隙,翻轉(zhuǎn)騰挪于光明的間隔,他見到凜冽的狂風(fēng)從他羽毛側(cè)畔掛過,卻半點不沾染它的身軀,他見雨雪迎面撲來,卻被它完全躲過。它如同穿梭在時空的過客,一切都在它身邊,卻又都無法來到它身上!

  秦魁緊盯著那鵬鳥,合道的身軀試著達(dá)到它的境界。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從黑暗的保護(hù)中離開,使自己暴露在時光的侵襲下!生死當(dāng)前,他卻感覺不到緊張了,那鵬鳥瀟灑的身姿在他眼前回蕩,劍氣在手間激蕩,凝成虛幻的劍刃,魔道波動,在劍刃下有打造出短而堅的劍柄,兩種截然不同的大道在他體內(nèi)彼此交織,如經(jīng)絡(luò)皮囊一般覆蓋在他骨上。時間道鏈那復(fù)雜而迷人的形態(tài)在眼前浮現(xiàn),裂隙中飛速流逝的時間在他看來已是一塊精密表盤的一個個齒輪,彼此緊密配合,形成一整個幾乎毫無誤差的,加快千百倍的時鐘!

  他看到時間化作他所能觸碰的一切朝他涌來,要將他同化成這空間里的一部分。在這時候他動了,正踩在這空間一處隱秘的結(jié)點上,時間之道此時化作他的思想,操控著他的行蹤。那些涌來的時間在他眼中被放慢,重新恢復(fù)正常。秦魁以這結(jié)點借力,兔起鶻落,旋轉(zhuǎn),跳躍,閉上了眼在這裂隙中飄然飛舞。偏偏在他舞動時,就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時間,在這齒輪群中他卡到了每一個齒輪間那微笑到幾乎不存在的間隙,如鯤鵬云游過天穹,朝著那黑日趕去。

  也是在這時,這空間裂隙里時間的劇烈波動,傳到外界引起了易的注意。易瞳孔一縮,要說他現(xiàn)在見到的秦魁與鬼劍天尊有什么不同,他想那就是對時間的感悟。而這唯一一個不同,如今看起來也要消時了!

  不過他修為還是弱了些,沒人在外面接應(yīng),怕是不大容易出來。那么他自然是該為朋友兩肋插刀,甚至是在刀不夠狠時補上一刀!

  易琴音再變,改換成一曲跌宕起伏的唱詞,空間的波動順著他琴音的起伏接連朝著那道裂隙涌去,戰(zhàn)車攻城一般一次又一次打在裂隙上,使得后者愈發(fā)的不穩(wěn)定。

  裂隙內(nèi)部,秦魁見眼前天塌地陷,明白這是裂隙受到極強(qiáng)的沖擊,要崩潰了。也正托了這沖擊的福,黑日對這裂隙的掌控終于是有了一絲疏漏。這一絲疏漏,在他劍前無限的放大延伸,最終淪為一條鴻溝,藏著無數(shù)的抗力,只待他一劍刺入喚醒!

  “去死吧!”秦魁面露狠色,一劍刺出,劍刃上跟隨巨獸無數(shù),透著一股蠻荒的氣息,劍過之處,盡數(shù)化為荒土!在劍刃刺到那裂隙前,秦魁缺一改劍勢,一擊云劍從身側(cè)穿過,身后便傳來一陣好似玻璃支離破碎的輕響?;厥滓豢磿r正是那黑日,不知何時已經(jīng)瞬移至他身后,他這一劍若是直直刺下去,必要落空!

  秦魁此時還未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一劍,并非他刻意為之,而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就好像那黑日被這些妖獸銜尾追殺,嗅到了它的味道,帶動他的劍刃一擊必殺!

  劍刃上的巨獸一擁而上,爭相撕咬吞噬這黑日與它所掌控的那些秩序。秦魁于是便見著一秒十年的時間,退成一秒一年,再到一月,再是一日,最后徹底恢復(fù)了正常的秩序中。

  周圍空間的震動越發(fā)明顯了,他已經(jīng)看見了從這裂隙盡頭延伸過來的坍縮!

  秦魁想也不想,拔腿就跑。重新睜開破障,他見到那完整的天幕忽然缺了一塊,心頭一喜,果真是有效的!飛也似地往出口跑去。跑了沒多遠(yuǎn)又折返歸來,一把抓起那失了掌控安靜懸在原地的珠子,這才又朝外跑去。

  在他身后,崩壞的世界里不斷傳來災(zāi)民的哀嚎呼喊,坍縮的空間如洪水猛獸追趕在他身后,饒是他拼命奔逃,距離還是在逐漸縮小。到了出口附近,已經(jīng)要被追上。這時候,他卻見出口那里飛進(jìn)來幾根琴弦,纏繞上他的手足,一用力將他活活拽出空間裂隙。出來的剎那,整條裂隙轟然炸開,這空間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nèi)坍縮,最后完全消失。

  秦魁驚魂未定地抱著珠子,除卻貪財本性,還有一點是他非要搶這珠子的原因。他不可能進(jìn)到每一條裂隙,那么就只有從另一個角度解決問題了?,F(xiàn)在就讓他看看,這珠子到底有什么奧妙。只要解析出來,破這天幕,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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