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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劍記

第148章

鬼劍記 申寅 3603 2020-11-28 00:22:45

  一劍過后,城池依舊,上萬尸骸被華瀾江底的細(xì)石掩埋到地底深處。一紙詔書在劍出以后已經(jīng)不剩半分皇威,如今只是一副普通的書法作品。

  秦魁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一江為劍,何其壯觀!他真傻,真的。單知道人皇是使劍的,卻不知他是這天下位列第二的強(qiáng)大劍修。他單知道易有后手,卻不知道這后手強(qiáng)大到足以傾倒天地日月!

  江州駐軍已經(jīng)盡數(shù)跪在地上,劍意至便是人皇親臨,他們?nèi)绾瘟⒌??在這太平年代他們是練不出真正的虎狼之師的,唯有真正面對天河水師這樣的頂級精銳,經(jīng)歷這樣一場向死而生的大戰(zhàn),他們才有破繭成蝶的希望!

  對重傷的易而言,還有另一個好消息。人皇一劍,替他掃平了大半空間秩序的反噬。眼下雖說還是重傷的狀態(tài),卻也從昏死中悠悠醒來。

  趴在秦魁背上,易還是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了?”秦魁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道。

  易眉頭緊鎖,道:“還是沒完。天帝不會不知道人皇的本事,因此他是干不出這種派先鋒部隊的蠢事的!天帝這一盤棋下的太大,我看不到后續(xù)走法了?!?p>  “會不會就是那樣,派了兩支先行部隊探路,后面那一支其實就是后手?”

  “不會。你把天帝看的太簡單了!”易不住地?fù)u頭,道:“如此行兵,只能在一些積弱的天地起到奇效,對人皇而言,九州以內(nèi)皆是片刻就可支援到的范圍,這二十萬人天帝砸進(jìn)來見不到水花!他是個精細(xì)到每一個兵士都要發(fā)揮出最大作用的神,干不出這樣無意義的事!”

  “后續(xù)沒有跟進(jìn)了,進(jìn)來的通道也被封死,他該也沒別的方法了?”

  易還是不住搖頭,擔(dān)憂道:“這才是我真正擔(dān)憂的地方,只是在我們眼里他沒別的方法了,猜不透動向是最大的危險!”

  “那就先放著吧,想不出來的事不如就扔一邊?!?p>  “也只好如此了??!”易嘆氣道,其實就算他真猜出來了也沒什么用,他傷的重,再來一輪攻擊他沒的活!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實力這東西,永遠(yuǎn)是不夠的。身處的環(huán)境變了,需要的修為也自然不一樣了。就像是大秦的富家翁,看似家財萬貫,卻還是常常有內(nèi)里虧空的憂患。

  二人便一直等著,等著所謂的變數(shù),等到夜里燈火初上,等到慶功宴會里推杯換盞劃拳祝酒的高歌打破夜里應(yīng)有的靜謐,等到次日清晨垂念烈士追授功勛,天邊大日隱沒又重出,變數(shù)卻還在未出生的歲數(shù)。

  還是秦魁,受傷輕些,從躺椅上站起來,就在這一小塊地方打拳,練劍,不時用那把飛劍磨練神魂,累了就躺下來感悟這幾戰(zhàn)的感悟,有了感悟便又去駐軍軍營里挑戰(zhàn)更高階的戰(zhàn)士,日子說是枯燥也不為過。

  易還在哪里,對抗著體內(nèi)的傷勢,一動不動,飛鳥沙塵,枯枝敗葉相繼落在他身上,逐漸將他塑造成一尊雕像,只有那古琴依舊纖塵不染,紅裙的笑笑每天來探望,卻也不將他吵醒,只是看看便又離去。

  過了許多天,秦魁在往那軍營走的路途中,驀地在路邊瞥到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

  一個年歲在中年的乞丐面前放這個破缽,一抬頭露出個憨傻的笑容。頭上帶著一頂與那破缽極不相稱的蓮花冠,一綹一綹的臟亂頭發(fā)被壓在冠下。

  秦魁看著那蓮花冠,面色復(fù)雜。這倒也是他相識的人,那個在街上攔住他,瘋瘋癲癲說了一通話便在沒出現(xiàn)過的邋遢老道!沒想到會在這前朝時空再次遇見。比起初次遇見他,這老道倒是要干凈些許,或許是這幾千年里都不曾打理吧!在那時他只感到這老道的不同尋常,而現(xiàn)在透過靈瞳,他能看到這老道身上駭人的肉身強(qiáng)度與奔騰不息的氣血。

  這老道定是個武人,且是個品秩極高的武人,這是可以肯定的事實。讓秦魁不解的是,一個武人,怎么會具有觀人命格的本領(lǐng)?

  秦魁想了想,從錢袋子里掏出些錢幣捏在手里,朝那乞丐老道走去。他看到了,那個破碗還是空的。

  鐺——

  錢幣入碗,清脆一聲響。瞇著眼打盹的老道看也沒看秦魁,轉(zhuǎn)了個身蒙頭大睡。碗里幾個錢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極了老道身上那孤零零的幾塊布片。

  秦魁一挑眉,走過去想把那幾個錢撿回來。這時候那睡覺的老乞丐卻又翻了一圈,秦魁眼見著眼前如山岳傾倒,便知道這老乞丐是在警告他了。一時間反倒有些忍俊不禁,這老乞丐到跟個小孩似的,面子放不下。

  秦魁搖著頭,準(zhǔn)備走了。這老乞丐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認(rèn)不得他,打擾多了也不好。

  正當(dāng)他抬腿時,老乞丐卻冷不丁來了一句:“不想死今晚就小心些?!?p>  秦魁轉(zhuǎn)過頭,只看到那個破碗還在原地,里面的幾個錢幣,還有老乞丐本人,都已經(jīng)不知所蹤。他無奈一笑,還是跟上次一樣啊,莫名其妙就不見了。只是今晚會有什么,足以讓他有性命之憂?

  他一下子就提起了興趣,多半就是天帝的后手了?這一手他可是等了幾十天了!說到底他現(xiàn)在該還是道穿越回來的一個狀態(tài),這不就又是給了他作死的本錢?

  秦魁興奮極了,邁開步子朝著江州兵營跑去,這些天來來回回跑了幾十趟,門口的衛(wèi)兵都不攔他了!晚上會不會死再說吧,今天該打的架還是要打的。

  等他到了軍營里的演武場,今日要打架的人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江州駐軍實力是比不得天河水師的,但卻也盡是天藏打底的士兵,神橋境界也有不少。好在人雖然多,但卻也還算講武德,都是點到即止。否則天天生死戰(zhàn),誰吃得消?。?p>  “小公子,今天要打幾個?”排在最前面一人問道。秦魁是有個數(shù)的,一天只跟一部分人打,多了不管。一開始他們還不怎么在意這個少年郎,無非是拿著知州令在軍營里磨練的罷了。直到秦魁一連二十天無一敗績,這才勾起了他們的興趣。要是一整個軍營沒一個打的過秦魁,他們還不讓人笑死?于是就有了這場景,排著長隊來打架,領(lǐng)著號碼上場。

  秦魁想了想,道:“今天晚上還有點事,我要騰出時間休息?!?p>  后面的一些人面露遺憾,看來今天是排不到他們了。不料秦魁后面卻跟了一句險些將他們噎死的話:“你們一次上完吧,還是昨天那么多人,我覺得應(yīng)該不難。”

  一眾兵士臉色都有些發(fā)黑,都是年輕人,你為何如此囂張?兵士之間配合起來,戰(zhàn)斗力絕對是一個沖天式的暴漲!

  “小公子可要想好了,這要是打起來我們可不好收手?!弊钋懊嬉蝗诉€是有些遲疑,這么些天秦魁也算是跟他們打成共識了,是個好苗子,可別在戰(zhàn)陣?yán)飰牧烁?p>  “來便是了!”秦魁松了松筋骨,他還沒怎么跟結(jié)陣的軍隊打過,除了在驪國戰(zhàn)場上讓人家追在后面揍了一回。總不能以后見到軍隊都逃跑吧?不如就趁著這個機(jī)會也練練。

  “既然如此,那就要多加小心了。兄弟們,結(jié)陣!”為首一人一聲大喝,后面緊跟著跳出一百四十九人。秦魁昨天,便是打了一百五十個后離開。

  秦魁瞇著眼,額上的破障卻瞪的老大。修為不算高,神橋境界一半也不到。

  “河傾月落!”陣中央一人朗聲道。周圍眾人跟著重復(fù):

  “河傾月落!”

  排列嚴(yán)謹(jǐn)?shù)能婈噺闹蟹珠_,藏在背后的弓弩手彎弓便是一輪齊射,前面十幾個騎兵,駕馬朝秦魁沖來。箭落,宛若澄澈的月光傾灑而下,快捷而力沉;駕馬沖來的騎兵當(dāng)真如一條江河奔來,要將沖刷殆盡。

  秦魁一手持劍,另一手則是在頭頂上撐開一堵風(fēng)墻,將射來的箭矢引向一旁,腳下一個滑鏟,直接從戰(zhàn)馬足下滑到期其肚下,該刺劍為拍,欲將其打翻。

  這時候,陣中卻再次響起一聲:“負(fù)石赴河!”

  幾個持盾的兵士快步跑到陣前,盾牌在地上立起,上面的花紋奇特的交織在一起。秦魁便見著自己眼前出現(xiàn)一面同樣的盾牌,不僅護(hù)住了騎兵,另一邊還有將他困在其中的趨勢。

  秦魁撐風(fēng)墻的一只手收回,開山一拳打在這盾紋上,開山拳意奔涌,將眼前的盾陣破開,提起劍主動發(fā)起了沖鋒。

  待他到了陣前,這一隊兵士已經(jīng)在所謂“波濤拍岸”的指令下結(jié)成一個向前突出的錐形陣勢,一把百米余長的刀刃凝結(jié)成型,與他的劍鋒碰在一起。其實他只是撞上了最前方一人,與他短兵相接,但卻相當(dāng)于是同時受著一百五十人的攻擊!

  “海沸河翻!”

  眾多兵士齊齊一聲吼,秦魁見著與他相搏的刀刃剎那間四分五裂,手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力道將他向下打沉三分,腳踝深深沒入演武場的地板中。破碎的刀刃在空中盤旋拼接,最后便是一條刀刃所化的蛟龍盤旋在他頭頂,張大龍嘴噬咬而下。

  秦魁只覺自己是腹背受敵,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安生的。配合的天衣無縫的戰(zhàn)士,結(jié)成的戰(zhàn)陣是精妙無比的。哪怕只有一百五十個人,所爆發(fā)的實力卻遠(yuǎn)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就像這刀刃巨龍,其中不僅有騎兵襲繞,暗箭傷人,有長槍突刺有法術(shù)轟炸,也有的是不息的戰(zhàn)意與完備的防衛(wèi)!

  這是他才明白為何那些修為與戰(zhàn)力遠(yuǎn)在這些兵士之上的修行宗門要乖乖臣服于王朝的鐵蹄之下,試想一百五十人便足以爆發(fā)出如此的戰(zhàn)力,更何況是動輒上百萬千萬的大軍?大秦先祖能帶領(lǐng)大秦龍騎,在當(dāng)時高階修士最為集中的九州北部開疆拓土,靠的絕不是所謂的天賦使命!

  秦魁看著那巨龍,看來還是高估自己了?。∷挥傻酶袊@道。生平第一次,他輸?shù)男姆诜_@些單挑遠(yuǎn)不如他的修士,靠著彼此的配合與戰(zhàn)意,將他擊敗了。這一次他們不靠裝備,不靠修為壓制,真正的是公平一戰(zhàn)。他一人,輸了!

  秦魁從戒指里掏出一壺酒,仰頭喝著出軍門去了。那巨龍仍浮在半空,映襯著背后的華瀾江。在秦魁出門的瞬間,軍營上忽然展開一面面繡著蛟龍控水圖案的戰(zhàn)旗,飄揚(yáng)間又是數(shù)萬頭蛟龍升起。

  “我敗了!”秦魁轉(zhuǎn)過身,劍插在地上,絲毫不覺得羞辱,十分自豪道。

  “承讓!”眾軍齊聲道。

  秦魁微微頷首,喝著酒離去了。單挑,他們不如他;戰(zhàn)場上,他遠(yuǎn)不如他們!修行悟道,他們不行;保家衛(wèi)國,他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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