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行而過的光陰中,秦魁劍行如深海的巨鯨,高唱著鯨歌倒逆海流。虛握的手掌中流淌著些許斑駁的劍意,構(gòu)建成幾把小巧的飛劍,刺入時光的法則,劃破流淌的光陰。
秦魁眼底的道紋光華大放,時光法則呈現(xiàn)在眼中。細小的光陰碎片從被劃破處落下,像是流淌的河流濺起幾朵水花,折射出異樣的光彩。凝神細看,微小的碎片拉伸如大陸,充斥著光怪陸離的異像,在他眼底無限延伸,異像朝他包攏,欲將他吞噬。
殿內(nèi)打盹的葉于修同一時間睜開眼,停雪飛起密集的刀氣飛在身前,將朝他襲來的光陰碎片包裹其中,重重幻境在刀氣中炸裂,沖破封鎖在殿中布下一道華麗的光幕。聽雷同一時間飛出,刀背橫拍在秦魁額上。被困在幻境中的秦魁神魂只覺天上落下寬闊無邊的一道閃電,雷電在幻境上蔓延,崩碎其中的無數(shù)輪回。
被拉回現(xiàn)實的秦魁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仍在飄散的光陰碎片,若不是被及時叫醒,他就要在幻境里迷失了。他裁下來的不只是一塊碎片,其中包含的是在這一刻發(fā)生的無數(shù)事件,構(gòu)建出無限的幻境,打破一重又是一重,最后分不清現(xiàn)實虛幻,心死道亡。
漆黑的鎖鏈從空間的間隙中蔓出,將碎片攬入懷中,時光的碎片,只有秩序不存下空間裂隙才能包容。幾把飛劍終于在光陰長河的洗禮下破碎,已經(jīng)被重置的虎符空間里,有幾處細小的地方脫離無線重置的法則,此后被毀壞的東西,在這些地方不會再復(fù)原。在長河中,終于有些許水流濺入支流,流淌向遠方。
秦魁伸手捏住一塊碎片,裹在空間裂隙構(gòu)成的外殼里仍十分的暴躁,難以想象就是這么一小塊東西就能讓沒有防備的人萬劫不復(fù)!
“好家伙,你這神通居然連自己都打!”葉于修有些吃驚,這都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這是直接無差別打擊??!
秦魁有些頭疼,稍微有點差池,就不是連自己都打了,那是我殺我自己??!好家伙,將來墓碑上刻著一行字,死于自己的神通爆炸,丟人??!
秦魁將碎片收起,小東西雖然暴躁,但要沖破裂隙還是不大可能,與人對戰(zhàn)時扔出一枚,直接將其困死,誰擋得住?幻境一直是攻心的上品選擇,在習(xí)慣了環(huán)境后往往容易將現(xiàn)實當做幻境的一重,試想如果軍中大將忽然反叛斬殺所有兵士,還有的打嗎?
“事情你大概辦完了吧?我也不多留你,這里面的煞氣對你修行無益。別忘了我的螃蟹,最好再捎帶上一份騰龍閣的鴨子,要現(xiàn)烤的,鴨架給我炸了?!?p> 秦魁有些無語,他這還發(fā)愁神通呢,人家已經(jīng)想到騰龍閣的烤鴨去了,話說你這么愛吃當初打仗是怎么挺下來的?
“趕緊出去吧,再不出去你爹就要進來找我麻煩了?!比~于修笑笑,揮手在秦魁身前開出一扇門。他的小特權(quán),能隨意開出聯(lián)通虎符與外界的門,除了他所有人都能在他的允許下出去。
秦魁深鞠一躬,從門戶退出,剔骨小刀被別在腰間。說起來他還是賺大發(fā)了,多了光陰碎片和剔骨刀,只是要付出一婁螃蟹和一只鴨子。
退出后,在門關(guān)閉的剎那他聽見里面?zhèn)鱽硪痪湓挘?p> “方便的話再幫我?guī)б缓谐俏鞲恻c鋪子的點心!”
秦魁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還要多加一盒點心,話說你一大老爺們吃這作甚?他一直把甜品點心這些當成女孩子的專屬來的……
京都城上,晴空萬里艷陽高照。冬日的暖陽,消除著人身上的疲憊感。
還未來得及好好感受暖陽的秦魁,只感覺后脖頸被人掐住,無法抗拒的推力從背后傳來,宮闕樓宇飛速倒退,從王宮中穿行而過。須臾間已在城外的軍營,接著腳下一空,整個人倒栽進一頂營帳。
落地的秦魁艱難轉(zhuǎn)過身,見一貫和善的紅衣貂寺孫晉朝他拱了拱手,身形一閃回到宮中。營帳內(nèi),大大小小十二雙眼睛盯著他,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引發(fā)哄堂大笑。
秦魁羞紅了臉,恨不得把頭埋到土里去。完蛋,家庭地位沒了!
“小七還真是父皇的心尖肉,讓孫大貂寺親自護送來,生怕你半路上跑了!”秦苓芝紅袖飄揚,一股柔和的力道隨即將秦魁從地上托起:“人也齊了,差不多該動身了。老頭子這次是鐵了心要磨礪人,再不走估計就要派皇城禁衛(wèi)給我們押過去了?!?p> 十三人中唯一掛著軍中職位的秦穆青聞言,從腰間掏出銅質(zhì)的令牌扔給眾人,令牌上刻著一個“千”字。自己則別了一塊刻著“萬”字的銀牌。
“能調(diào)動一千人以下的軍隊,老頭子給我們的唯一兵權(quán)。我這個能調(diào)一萬,別不平衡,這可是我在邊關(guān)一槍一槍捅出來的。過去以后會憑戰(zhàn)功升職,碰巧有人遇上大戰(zhàn),一夜成為一品大將也不是沒可能。”
“你小子去了那么多年就混了個萬夫長?”秦瀚文訝異道。武人上戰(zhàn)場殺敵和讀書人做學(xué)問幾乎一致,按理說修為與他相近的秦穆青,軍中官職也絕不會低。只領(lǐng)一萬人,充其量就是個五品小官。
“你以為我為什么會淪落到和你們一起被罰到邊軍的下場?”秦穆青白了秦瀚文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本來他還是個調(diào)動十萬人的小將,結(jié)果戰(zhàn)場上犯了大錯,消了以前大半的戰(zhàn)功。
“趕緊走吧,早去早回沒準老頭高興還能批準我們回來吃個年夜飯?!?p> 秦魁還在迷糊當中,就被推上了馬背,趕赴與驪國的戰(zhàn)場。馬蹄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秦守罡驅(qū)馬到秦穆青身邊,問道:“邊關(guān)好玩嗎?”
“如果你喜歡把敵人的頭砍下來當球踢,那么他好玩?!?p> 秦守罡臉色當時就青了,策馬就要往龍虎山感:“大爺?shù)模沂莻€道士,哪有這種閑心!命都沒了,我拿頭給你踢球??!”
跑了不足百米,半空中落下一對黑白分明的掌印,一掌下來地動山搖,將策馬奔騰的秦守罡掀回正道。一道紅衣的身影從云頭掠過,輕柔地撂下一句話:
“雖然忠誠是個好品德,但幾位殿下最好收斂一下平日的作風(fēng)。陛下有令,必要之時不論何人不必稟報一律誅殺,皇權(quán)特許先斬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