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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徒

四十二章 人事反復那能知

唐徒 此而非 5555 2020-01-14 05:04:48

  “內(nèi)兄,咱們真要如此嗎?

  七都聚會之后各自散去,按照商議好的布置行事,可門槍都趙景和白圖都王世恭兩人卻在趙景家中又悄悄的聚了一次。

  ”二郎以為呢“?

  趙景是王世恭的姐夫。這王世恭也是出身徐州軍伍世家,父親在敬宗寶歷元年附謀武芳①欲逐王智興,事敗后參與此事的四百余人被王智興所殺。王家寡婦帶著子女四人勉強度日。開成三年的大蝗②,王母,長兄和幼弟皆沒熬過去。僅這王世恭姐弟活了下來。開成四年趙景偶見了乞兒般王家姐弟,一眼便相中了王家娘子,就納了妾,王世恭也被趙景托入了白圖都。此后王世恭的姐姐也是爭氣,連生三子,讓一直無嗣的趙家欣喜若狂,后便扶了正。王世恭也在趙家的大力扶持下,一點點爬了上來,去年白圖都的統(tǒng)領不慎醉酒溺亡,王世恭更是繼承了都虞候之位,獨領一都。雖然這七都中白圖都存在感一直不強,可好歹這是七都唯一的水軍,倒也不容小覷。

  ”內(nèi)兄,我自是全聽你的,只是怕事后為人所知不好于徐州立足“。王世恭見趙景似有些不快,心里暗罵自己多嘴,忙解釋了起來。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都是方昇那個死狗奴,竟這等下賤為胡慶方做吠。他這般可是害苦了你我。此前三都人馬雖是落了下風可亦不擔心為人所并,可現(xiàn)今這狗奴一去可是將你我置于案板之上任人宰割了“。趙景咬牙切齒的說道。

  ”今日你可瞧了那胡慶方把櫜鞬服都備好了的,呵呵,這是要自做節(jié)鎮(zhèn)的了。我倒也不妒,畢竟我這門槍都的大槍雖是不弱,可于徐州自保尚可,別的倒也不敢多想。但是二郎,這胡慶方也只是空有野心罷了。其人無膽,無能更是無謀。今日你是聽了的,他想驅(qū)逐李廓自無不可,可接著呢?他要等著朝廷另派節(jié)鎮(zhèn),后再驅(qū)之,如是再三讓朝廷不得不默許了他自領節(jié)鎮(zhèn)。哈哈。想的倒是不錯,既不過惡了朝廷,又不至大起刀兵折損他銀刀都的人馬,嘖嘖,可果真能如愿嗎?他胡慶方不是王智興,朝廷也不是當年的朝廷“。

  ”當年王智興立七都,可心里亦是怕的,才煞費苦心的于七都各立所長,挾馬都的弓馬,你白圖都的舟船,我門槍都的大槍都是這般,銀刀都只不過是不似我等這般近半客兵,皆為徐州人之故才得了偏重。早年王智興每逢戰(zhàn)事,便于七都精選悍卒歸于銀刀都下,嘖嘖,創(chuàng)下了好大的名聲??傻韧踔桥d離任后,這銀刀都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現(xiàn)時誰還愿把精銳交付與他“?

  ”胡慶方要逐李廓各都皆無異議,畢竟這李廓手伸到太長了。便是胡慶方要自領節(jié)度亦是無妨,誰叫他那銀刀都世代父子相承呢,這在徐州是我等比不了的??珊鷳c方卻已是怕了,他怕起了刀兵折損人馬過重讓他無力壓制其他各都,嘖嘖,主將首鼠兩端,卻想著我等還如舊時那般為銀刀都馬首是瞻”?

  “胡慶方不欲廝殺,哈哈,我便偏要讓那李廓于其斗上一場,七都定了由你白圖都為主看管城外的那三千節(jié)度使人馬,你便把各都跟著的人馬都宰了,門槍都的也一并殺了,我會安排些桀驁不馴的與你。之后你驅(qū)這三千人沖城,讓其與李廓合擊銀刀都。城中我亦有些安排,這二人必會動手的。此事不管誰勝誰敗,皆會兩敗俱傷。便是銀刀都敗亡,亦是無妨,之后由著方昇和其他各都爭斗,我只要照舊恭送李廓去職便是“。

  ”你也無需擔心,事后你這白圖都便是漏了馬腳,大可行舟避了就是,況且事后這胡慶方如還活著,頭疼的該是如何壓服方昇那狗奴。還有其他三都,附庸了多年了,也該給他們些念想了”。

  趙景這時哪里還有平日里浪蕩的模樣,成胸在竹的捋著胡子將自己的謀劃一一道來。

  ——

  李廓現(xiàn)在有些舉棋不定,胡慶方領著銀刀都的人馬層層列陣堵住了城門,卻又未關閉城門,呵呵,這是要讓自己選擇,如果自己決定服軟,那胡慶方就會閃開條路來。

  可真的就這般灰溜溜的離開嗎?李廓知道,現(xiàn)今天子也好,朝內(nèi)公卿也罷,恐怕都在罵自己無用。他快六十了,雖是在意名聲,可如果能于國事有助,他這個大唐宗室便是聲名狼藉又何妨?

  李廓就這樣騎在馬上一動不動的沉默著,胡慶方也未催促,他相信李廓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他很清楚這銀刀都確實大不如從前,可三千人也絕對不是李廓身后那點人馬能應付的。

  ——

  ”將軍,您聽,城外好像有喊殺聲“。正當胡慶方氣定神閑等著李廓抉擇之時,突然一名親衛(wèi)湊過來說道。

  還未等胡慶方仔細傾聽,只見不知何處射來的一箭正射中李廓,李廓一聲慘叫便摔下了馬。

  ”大使~~~“。唐琮幾乎是將自己扔下了馬,一把將摔在地上的李廓攬住,仔細一看,快竄出的心臟落下了些。李廓著了鱗甲,這箭射的又歪,只射中了手臂,李廓也是想到太入神才失措落了馬。而這一摔倒是比中箭受的傷嚴重的多。

  城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楚,聽著漸近的討伐銀刀都的叫喊聲,銀刀都的軍士都有些覺得莫名其妙的不由轉(zhuǎn)頭張望。胡慶方也懵住了,不該是這樣的啊?

  眼見李廓已被摔的半昏,唐琮忙叫身邊圍上來團團護住的軍士將李廓扶上馬置于軍后保護,自己翻身上馬抽出長刀大聲喝到:“兒郎們,你們聽,城外的軍馬來接應了,隨我共討銀刀都,為大使復這一箭之仇”。

  ——

  大營左部的新兵們現(xiàn)在有了熱鬧可看,今日的操練剛進行了一會就停了,此時這些個新兵或拄著,或扛著平日訓練用的木槍和木刀,遠遠的一群群的聚在一起張望著,交頭接耳的討論著這大營中正在發(fā)生的事情。

  七都也好,銀槍都也罷,于這些個新兵沒什么區(qū)別,誰給飯吃就跟著誰便是了。這三個月但凡訓練,也都是各都一同的,絕不會有漏下。雖然平日里倒也聽說這四千八百多人會被平均分成八份,每一都自會帶走六百人,但是卻無人可知自己會去到哪里,當然了,許多人是比較想去銀刀都的,銀刀都名聲太過響亮,雖然不見得是什么好名聲。

  不過有這種想法的可絕不包括這段時間里受害女子的家屬以及一些家中有女眷的。方才看見陶繼業(yè)領人又來了,無數(shù)人心里開始了咒罵:’這畜生怎么還不死“。

  之后的情況變得有趣了,那陶繼業(yè)竟然和其他各都對上了,眼見似要火并,不由的讓這些個新兵雀躍不已,最好這陶繼業(yè)被宰了,這樣自己的家小會安全些。

  ——

  陳權一刀砍下了曹謨的頭,頭顱在地上滾了幾下,才至停住,大營的人都被這突變嚇的一愣,左部新兵亦是心驚不已,雖然操練了三個月,可這些人多數(shù)也都是些農(nóng)家漢子,往日便是見到個無賴都會避的遠遠的唯恐惹事上身。之前鄭氏那夜雖也見過廝殺,可這幾月早就有意無意的把那慘烈的一幕拋出了腦海,誰曾想今日又見了。

  正值慌亂迷惑之時,突然耳邊傳來幾聲慘叫,一個接著一個突然中箭倒下的漢子讓這已經(jīng)緊張至極的氣氛為之一凝,馬上事發(fā)旁邊的人或是尖叫或是咒罵著推搡身邊的人想要離得遠一些,遠離這是非之地。可圈外的人卻又是好奇想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同樣不自由的互相推搡著往里擠。這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痛呼:“你踩我腳了”。

  如果說此時這左部有一部分人是擔心會不會有下一支箭正瞄準自己。另一部分人則是毫無意識的被裹挾著推來推去,不管是哪一種狀況,都讓人有些膽寒,可馬上傳來的呼喊聲卻幾乎同時敲碎了每一個的心。

  ”五郎,他們殺了你阿娘“。

  ”大兄,阿爺被人殺了~~~“

  ”阿爺,救我~~~“

  如同雪崩一般,瞬間不知有多少人哭嚎著,叫罵著,聲音幾乎震塌了這座雪山。而后便見右部的婦孺?zhèn)儻偭艘粯娱_始推著中間隔著的營墻,沒幾下便推倒了這簡陋的木障,狼狽的連滾帶爬向左部奔來。

  陳權已被砍中一刀,剛殺了曹謨,趁眾人愣神之際他狠狠抽打著馬鞭便帶了騎兵脫離了戰(zhàn)場,直奔左部青壯而來,而同行的步卒則大喊著一并朝七都人馬沖殺上來,只為了給陳權拖住些時間。

  “七都造反了,快隨我平亂,他們要殺盡爾等家小”。陳權徑直沖進了已是瘋狂亂作一團的左部之中,也未去理會這一會有幾人來不及躲閃被撞飛,只是揚刀大叫著。

  身后的七都騎士緊追著沖了進來,已是殺紅了眼,一邊大罵著一邊把擋了路新兵一個個砍倒。

  “噗”,又是一刀,陳權不由疼的滾落了馬下,一面狼狽的借著人群躲閃一邊怒吼“爾等還不隨我殺敵?莫不是要等他們殺光你們不成”。

  不知是誰第一個拿起了平日操練用的木槍,只為了自衛(wèi),下意識格擋了一下劈來的刀,“咔”這人幾乎被騎士借著馬勢劈成兩半,然后便有了第二人,第三人,無數(shù)人開始在這片血腥中舉起了手中的訓練道具。

  陳權的麻煩大了,他已是不怕那些陷入包圍中的七都騎士,而是怕這些被刺激得根本沒有一絲理智的新兵們,他們拿著手里的木刀木槍不分對象發(fā)泄似的瘋狂的揮舞,瘋狂的攻擊著每一個攔路者,只為同跑來的家人近一些。

  近五千人,擁擠在這個不算寬闊的訓練場上開始了最原始的殺戮,而隨著右部幾千婦孺的融入使得場面更加的混亂了起來,不時有老人和孩子被擠倒,被踩踏,孩子們的哭救,女人們的哀嚎讓陳權的耳膜都要裂開。

  自己這是做了什么孽?。。?p>  ——

  徐成有些狼狽的伏在馬上,不斷的回頭望著,身后跟著的士卒已經(jīng)沒了什么陣型,只是逃命似的從雪山?jīng)_了下來。

  徐成以往聽過少林寺曇宗擒拿王仁則之事,心下卻是嗤之以鼻,這些個白胖的和尚能干的了什么?許是太宗皇帝為了拉攏佛門夸大了些罷了。可現(xiàn)在自己和這千余人馬卻真的被一群喊著“除惡降魔”的白胖和尚趕了出來。

  哪怕這七都將士開始幾乎一刀便能斬殺一人,可這些個和尚才像是惡魔一般毫不畏死面猙獰的一個接著一個沖了上來。

  所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這么招人恨?今日入寺雖不算禮貌可也未殺人啊。是哪個濫賤的豬狗偷拿了人家的寶物?還是那火是自己的人不小心燃起來的?

  幾十個舉著精銅錫杖的和尚徹底讓這七都人馬嚇破了膽,徐成也相信了可能那曇宗的故事是真的了,這些個和尚重復了七都之前的行為,幾乎是一杖便能敲碎一個腦袋,紅花白花肆意的綻放著,杖上的的大環(huán)小環(huán)歡快的叫著,如同是吶喊助威一般伴著這些個和尚一步步的把徐成等人趕出了寺,并不停歇的追殺著。

  怎么未見銀槍都出營?怎么大營傳來的聲音那么嘈雜?為什么營外那么多的婦孺在奔跑?咦,還有七都的人馬在逃,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又做什么?

  糟了,二郎在大營。

  ——

  “咚”“咚”“咚”大營的軍鼓重重的敲了起來,一聲聲如同雷鳴炸響了在每一個人的耳邊,不知響了幾聲,陳權伴著一陣孩子的啼哭聲清醒了過來。

  陳權整個人伏在地上,身子弓著,懷里護著的孩子還活著,這是個好消息,只是這哭聲有些讓人手足無措,身上也不知被踩了幾下,疼痛的好像已被踩斷了一樣。小心的抬頭看了看,混亂的人群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有的迷茫的四處張望,有的抱著自己的家人痛哭流涕,而更多則是跪在地上喃喃自語著。一個年輕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肆意的哭著,咒罵著。一個老婦顫巍巍的拎著一根折斷的木槍死命的抽打著跪倒的漢子,順著鼓聲望去,杜方正抱著軍鼓機械的敲打著,身旁一個年輕的小娘掩面蹲在地上抽泣。

  造孽啊,陳權的眼淚終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

  ”文宣,求你帶我這兩個孩子和我阿娘逃吧,我擋住這些人“。郭祐說話有些漏風,剛剛他推開了郭濟,自己卻被一箭射穿了臉頰。聽見巷子里的騎士正呼喊著打算取水來熄滅了火焰,郭祐一把拉住了曹全晟哀求道。

  這可能是彭城最為混亂的一坊,也是最為狼藉的一條巷子了,一輛堆滿了柴火的鹿車四分五裂的橫在巷中噼啪的燒著,石蠟水燃起的黑煙沖天而起,刺鼻的味道幾欲讓人窒息。巷子里的煙火,兩匹死馬和七八具尸體暫時攔住了后面的騎士。

  彭城不似長安有一百零八坊,可也有近四十坊,這郭家所在之坊隨著大火沸騰了起來,各家各戶出了院子便欲奔逃,可沒走幾步便被射死在地。便又只能回去祈禱著這火不要燒到自家。

  郭家院子里,郭母抱著自己的兒媳,任由兒媳的淚水濕了自己的衣裳,幾個奴仆剛剛有人跑了出去求饒,卻被一箭射死在門口,剩下的也不敢再逃,胡亂的拿著一些長短兵器大呼小叫給自己壯膽,郭濟則是神經(jīng)質(zhì)一般上傳下跳,嘴里念念有詞不知說著什么。

  “啪”,曹全晟還正無奈之時郭母不知何時推開了兒媳走了過來,一巴掌就抽在了郭祐的臉上。

  “你阿爺惹下的禍端,郭家合該受了此難,我不會逃的,我要下去問問他,是不是就要這般的貪心,是不是這妻兒老小于他不如件紫袍”?

  “曹郎君,我郭家不逃了,也逃不掉的,卻要把這兩個孫兒托付與你,望曹郎君能保這兩個孩子一命”。郭母剛剛呵斥了郭祐,便對著曹全晟跪了下來,一邊磕著頭一邊哀求著,郭祐的妻子見狀也不再哭泣,上前了幾步一并跪下磕著頭哀求。

  “郭夫人快快起來,要不得的,您請放心,我定會護了兩位小郎”曹全晟不便攙扶,畢竟這郭母也才剛過四十歲,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那郭祐的妻子更不必說,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他是怎么也不便攙扶的,只好一下子也跪了下來承諾道。

  “容我想想,這東巷之坊墻卻是高大,如若登墻恐為弓箭所射,可現(xiàn)如今似也只能登墻逃了”。曹全晟實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挾馬都的人隨時都有可能進來,再猶豫一個都逃不掉的。

  “大郎,二郎,你兩個登墻,給曹郎君引開些弓矢,還有諸位,也煩請一并登墻,此間之事是我郭家對不住你們,來世再做回報,若登墻可逃,那便自行逃去,若不得活,我會把諸位的籍書全交予曹郎君,郭家并無余財,嗯,我這有些陪嫁之物,一并交予曹郎君,還請曹郎君如能逃脫換了錢財替我交予府上這些人的家中”。

  “媳婦,你隨我燒了這院子吧,省的落了敵手受辱,亦可幫襯一二”。

  “是,阿姑”。

  ——

  “給我殺,莫驚慌”。胡慶方有些慌亂的大聲叫著,他從來未想過會有今天這腹背受敵的局面,這彭城的城門處滿滿的擠著七千余人,于尺寸之間互相砍殺著,再好的身手都沒了用武之地,這般的擁擠甚至連揮刀都成了大問題。

  一個個銀刀都的軍士被砍翻在地,無主的馬匹迷茫的亂撞,在被殺死之前早就不知踩踏撞飛了多少人。

  胡慶方的心在滴血,這回全完了,便是此時不死之后這徐州的父老也不會放過自己,銀刀都幾十年的威名卻是未想會斷在自己手里。

  “趙景,王世恭,你們兩個畜生,我若不死必將你二人千刀萬剮”。胡慶方忍不住的高聲吼了起來。

  ——

  “郎君,二郎不會有事吧”?趙景的妻子剛送了弟弟出府,便端了茶進來,憂心忡忡的問道。

  “呵呵,娘子勿憂,二郎無事,你且寬心,此番我要為家中兒郎掙個節(jié)度使回來”。

 ?、佟杜f唐書》本紀十七上敬宗:秋九月辛未朔。~~~徐州王智興奏,大將武華等四百人謀亂,并伏誅。

 ?、凇缎绿茣肪砣?,五行志三:三年秋,河南、河北鎮(zhèn)定等州蝗,草木葉皆盡。

  

此而非

這一段情節(jié)下一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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