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這怎么還不來啊“?
”我哪知道,等吧”!
”會不會不來了“?
”呵呵,不來了?那我們死定了“。
陳權是真的如此想的,若是等不來那人,就只好祈禱外面的那些人心地善良了。
——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陳權開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還是太急躁了,或許真的應該聽靈佑的話,去長安尋個機緣。
“大兄,你聽”?陳權還在后悔中,突然杜方拍了拍自己。
水流的聲音變了,變得湍急起來,似在拍打著什么,陳權輕輕扣了下墻縫,努力的看著外面,原本還在岸邊踱步的那兩人現在都伏下了身子,一動也不動。
時候到了,陳權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轉過身子叫屋內眾人準備了。
再等十秒,陳權默默的心里數著,
開始,十秒后陳權站了起來把找來的一個碗狠狠的摔在地上?!迸尽?,寂靜的夜里好似驚雷般炸開。
”來人啊“”救命啊“”有賊人“屋里瞬間就如同一口沸騰的鍋,各種聲音一下子涌了出來,求救的,罵人的,挑釁的,鍋碗瓢盆劈里啪啦的摔著,桌椅用力的砸著,杜方把店家剛剛小心搬來堆在墻角的柴草點燃了,火苗一下子就跳躍了起來。
”咣“”咣“‘咣”只一會遠遠的就傳來了回應,鑼聲響起,呼喊,叫罵也一并的傳來過來。
外面伏著兩人有些傻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些待宰羔羊竟會鬧出這般動靜,從縫隙中陳權眼見著兩人有些滑稽的忽的扭過頭來,然后又扭回去無言的對視,當遠處鑼聲響起時兩人便如同丟在鐵板上的大蝦騰的一下就竄了起來,瘋了一般抽出了刀叫罵著朝這小屋奔來。
屋里的人同樣顛狂的叫喊著向門口跑去,是啦,就是這樣,自己想的就是這樣。
——
“啪”。陳權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拎著那把魚叉一下子就跳到了門口,狠狠的踹翻了沖到門口的一個船客,大喊“誰敢跑我宰了他”。
門猛地被拉了開,接著一刀就劈了過來。
“大兄”。在杜方的怒吼中陳權忙后退兩步舉起魚叉擋了一下,“咔”,木制的叉桿一下就斷了開,刀也在陳權胸前長長的劃過,還未來得及感受疼痛,陳權一把就把斷裂開的魚叉朝門外擲去。
”啊“,慘叫聲在這夜里顯得愈發(fā)凄厲。杜方沖了過來一下就推開了陳權,也不顧門口那人還在疼痛的瘋狂舞著刀,便叫罵著沖了出去。幾聲皮肉撕裂的聲音后,兵器交接的“錚錚”聲又如驟雨般響起。
陳權被重重的推倒在后面人的身上,踉蹌中也不知踩了誰的腳,又惹來了一聲慘叫和怒罵,也來不及轉頭罵回去,陳權爬起來就往外跑,身后眾人也一窩蜂的涌了出來。
——
門口躺了具尸體,險些把陳權絆個跟頭。這尸體正是那問話的漢子,臉上插著魚叉,魚叉的一個尖刺深深的陷在一只眼眶內,那把短刀直挺挺的立在胸口,那漢子的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把刀拔出來,正按在刀柄上。而杜方正滿身是血握著搶過來的長刀招架著另外二人。
不及多想,陳權忙拔出魚叉和短刀也迎了上去。
“大郎,閃”。三年的默契讓杜方一下子就跳到一邊,陳權則又故技重施,標槍一樣把魚叉投了出去,雖未投中,可那人慌亂的避讓下被身旁的杜方一刀就其劈倒在地。
“大郎,帶他走”。陳權又喊了聲,杜方忙拖住最后一人朝一邊挪動,陳權則趁機完成了補刀和奪刀的步驟。
“噗”,兩把刀下那人終于倒了下去,而陳權二人也癱坐了下來。
“大兄,船沒了”。聽著船客們劃船漸漸遠去的吵鬧聲,驛站傳來的廝殺聲,杜方扭過頭來對陳權說。
“哈哈哈哈”。陳權瘋狂的笑著,不停的捶打著地面,杜方也不明所以的跟著笑了起來。
陳權想笑,他是為自己而笑,當他打亂原有的計劃阻止了船客們沖出去的時候,很奇怪的,心里一下子就輕松了起來,盡管他很清楚這有多么的愚蠢。
自己是圣母?不,肯定不是,陳權只是想讓上一世的那個自己多留一會?;蛟S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毫不在意的把旁人如同棋子一般隨意的擺弄,可是,讓這一天晚一點來,哪怕只晚上一天也好。
兩人笑了一會,陳權說:“正好,賞金咱兩人獨吞了便是”。
抬頭看了看杜方,還好,身上的幾道刀傷都不深,不過臉上這一條怕是要破相了。又趕快看看自己,呼,死不了。
驛站處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也不知道勝利者是誰,陳權忙拉著杜方起來想找個地方躲一下。卻發(fā)現竟是無處可躲??戳丝椿鹬械男∥荩悪嘤X得自己應該是與火有緣。
”這些個豬狗,竟兩條船都劃了去,急著投胎去“?杜方恨恨的罵著。
”好了,大郎,罵也無用,哎,此事是我之過,若是今日你我逃不脫,那我也下輩子做牛馬還你“。陳權突然就想到了老道當日說的那做牛做馬的話來,自己也照著說了,說出來卻是覺得好受一些,好像得到了解脫一般。
”不干大兄的事,是那些個豬狗,大兄就該讓他們出去挨刀“。杜方還在嘟囔著。陳權也不說話,拍了拍杜方的肩膀,拉著他就這么的坐在小屋的門前,后面的火燒的旺了,整個世界都變得暖洋洋的,陳權懶懶的躺了下來,看著天上的星星,一時竟有些呆了。
“大兄,咱們的包裹都在船上”。杜方的話徹底擊碎了這一刻的寧靜祥和。
“這些個豬狗………………’。
——
”大兄,有人來了“。杜方拍了下陳權,小聲的說。
咳,陳權止住了污言穢語,握緊了刀,準備迎接將來的命運。
一艘小船緩緩靠近,船中站著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前后各站立了兩個披著皮甲的侍衛(wèi),撐船的船夫用長篙抵著河岸,看樣子是但有什么風吹草動便會離去。
各自打量了一番,那男子開口說;”敢問方才預警之人可在“?
陳權也未說話,只是用腳踢了踢地上裝扮一致的尸體。
”是我眼拙了,此間之事著實是要謝過二位,我家大人本欲親來致謝,可大人年邁,近來身體又多有不適,故喚我來請二位移步驛站,容我家大人親表謝意。
陳權二人也只稍作考慮便應了下來,徑直的上了船。
登了船,幾名侍衛(wèi)自然的挪了過來,緊緊的把那男子擋在身后。船上也無人說話,陳權也沒在意,大人物不都這樣!
——
剛剛出了渡口,入眼處便見一艘二層大船緩緩駛離。而驛站前卻還停留著一艘大船,上面看似人并不少,忙碌的清理著戰(zhàn)后的狼藉,不時的便往河中丟下一具尸體,尸體漂浮的樣子讓陳權想到了將熟的水餃,鮮紅的血在水中畫著波浪,緩緩的向四周蕩漾開來。
這是陳權第一次細見這大唐的官驛,和想的不大一樣,更像是個尋常的客棧,因是建在水邊,倒也沒什么亭臺樓閣,只是幾間不大的房間建在廳堂兩側,但還算工整。
進了驛站正堂,同樣的遍是血跡,打爛的器物到處都是。有幾人忙碌的在打掃,地上并排放著幾具尸體,還有更多的不斷的被人拖過來放下。
陳權突然有些感慨,這些人雖是俱不認得,可想來他們怎也不會想到自己現在就這么的躺在這冰冷的地上,
自己呢?或許自己有一天也會這樣的躺著。
陳權看著這些尸體,忽然皺了皺眉,心里升起了些疑惑。這地上散落的兵器多是大唐制式橫刀,而這些尸身的穿著,缺胯袍,紅色的抹額,這分明是大唐的官軍扮相。還有同行這男子雖是主人模樣,可衣著實在寒酸,竟同自己一般的粗布麻衣,回想了一下,甚至還不如方才的幾名侍衛(wèi)。所以這是哪家寒酸權貴竟用的了官軍護衛(wèi)?
正想著,迎面走來一老者,大概是這家的管家,同樣的衣著粗陋。老者先是向那男子行了禮,輕聲說:“四郎,阿郎喚你去”。隨后又客氣的請陳權二人先行去一旁的屋內處理傷勢,本以為會如同電視演得那樣,會有幾個嬌嫩的小娘溫柔的服侍,可惜了,卻是一位不茍言笑的老郎中。
陳權二人粗略處理了下,便打算拿起一旁主人備好的新衣,杜方突然說:“大兄,這是錦袍啊,嘖嘖,我阿爺都沒穿過呢?!?p> ”錦袍“。這是什么道理,主人家自用粗衣卻給客人錦袍?
陳權一邊想著這些奇怪之處,一邊也好奇的拿起一件,“錦”?是絲綢嗎?絳色的圓袍材質光滑,卻有些厚重,上面繡著陳權認不得的華麗圖紋,或許是云彩之類。仔細的揉搓著,手感確是不錯,比自己身上穿的要好的多。
“大郎,以后你我自會有的”。說完也不再思量,既然備了,那換上便是。
二人整理好,走出去門外的管家還在候著,見二人出來忙上前說:“我家阿郎在等二位,還請隨老奴移步?!?p> 到了那主人的房前,陳權突然有些忐忑,他很清楚自己的謀劃,他的功利心告訴自己應該借此時索求些什么,可一想到這一夜來不知幾人丟了性命,不知怎的,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管家輕輕扣了下房門,輕聲喚著:“阿郎,人來了”。
房門打開,之前見過的那青年男子迎了出來,稍打量了一下陳權二人,眼睛又緊緊的盯著二人手里的刀,似乎有些猶豫,還沒開口,屋中便傳來一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四郎,請進來吧,無礙的”。
陳權二人隨著那男子進了屋中,正面站著一老者,見陳權二人進來。那老者有些蹣跚的上前幾步,一個大禮便拜了下來。
“使不得的,老丈切莫如此”。陳權也不敢上前攙扶,畢竟自己手持兵器,貿然上前恐引起誤會,便只能躲到身前的男子身后避讓。
一番禮讓后幾人終是坐了下來,有侍女上了茶,陳權瞟了一眼,嗯,挺漂亮,就是茶還是那個茶。
“今日如無法師與這位壯士,恐老夫一家便要命喪此了“.那老者緩緩的說道。
‘也只是適逢其時自救罷了,老丈自是福厚之人,些許小賊即是無我二人,想來也是無礙的“。陳權也忙客氣的回復。
“老朽李德裕,這是家中四郎季常,敢問法師與壯士名號”?
李德裕???
陳權有些坐不住了,這個名字自己前世并沒有記憶,可是在大唐的幾年,幾乎所見的每一個人都在不停的提起這個名字。
可是他不是去潮州了嗎?
想到這,陳權竟脫口而出:“您不是在潮州嗎‘?
“哦?法師亦知此事“?李德裕的笑容頗有些深意。
“我是聽昭度公說起的,去年他來拜會家?guī)熤畷r曾提過您“。陳權忙解釋道。
“哦,我叫陳權,字度之,家?guī)熧n了法號”法緣“。陳權說完用手肘碰了碰身邊呆住的杜方,杜方也忙做了介紹。
“昭度啊,敢問法師師門是?李德裕問道。
”潭州溈山同慶寺,家?guī)熥鹛栰`佑“。陳權忙回復。
”靈佑?想起來了,裴公美和靈佑禪師相知相交,滿朝盡知,頗有美譽。昭度之前放了潭州刺史,倒是不曾想也去見了“。李德裕的話音中似有些譏諷,也帶著些不快。陳權想到這李德裕正是和武宗合力滅佛之人,也啞然一笑,未曾說話。
許是發(fā)現了陳權的笑意,李德裕也搖了搖頭笑著說:“老朽力主滅佛之事天下皆知,卻不想今日卻為法師所救,果真是世事無?!?。
”卻不知昭度是如何言及老朽的呢“?李德裕突然盯著陳權問道。
”昭度公言您是一世豪杰,當世之賢相“。陳權想了想,后又說:”便是我等亦以為然“。
”哈哈哈哈,豪杰?賢相?只一具冢中枯骨罷了“。李德裕聽完大笑,笑聲中盡是凄涼。
李德裕笑了會,慢慢的沉默了下來,稍后才用有些虛弱的聲音說:“法師,老朽略有不適,可否請法師先于驛中安歇,待明日再與法師一敘”?
陳權忙應了下了,事實上,對于李德裕這個人,陳權十分的好奇,他于后世的歷史課本上似乎并沒有如何見到關于他的章節(jié),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學習時忽略了??墒莵淼酱筇浦?,這個名字確是不管怎樣都無法被錯過的。所以陳權很想去同這樣一位“豪杰”好好的交談一番。
“嗯,老朽現值黜放,實不知有何可酬之物,然法師若有所請,老朽必當竭力而為”。
“嗯,倒是有些,能幫我二人換把刀嗎“?陳權二人本都站了起來準備告辭,突然聽見李德裕的問話,陳權想了想回答道。
——
“大兄,你為何把刀丟了???那么好的,許能有三十煉呢“。杜方拿著換回來的刀埋怨著。
這刀并不是橫刀,也不是什么寶刀。是尋遍了所有外面護衛(wèi)后仔細挑揀出來的兩把刀,有些鈍,刃上還有些缺口,確是不知哪位念舊的護衛(wèi)留著的古董。
”你呀,要刀還是要命你選一個吧“。陳權躺在榻上心不在焉的回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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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你知那人為何換刀“?房內的李德裕問著自己的兒子。
”大人,孩兒實是不知“。李燁有些茫然。
”呵呵,這和尚是個有趣的呢“。
此而非
本該早上發(fā)出來,但是電腦上的作家專區(qū)一直登陸不上。我是第三方的微信賬號直接登錄的,今天微信掃碼登錄不清楚為什么刷新不出來掃碼的圖像。嘗試用手機端的作家專區(qū)APP掃碼還是不成,所以只能在手機上碼字和修改,手殘實在不習慣,稍打了幾字就不耐煩了。 下午終于發(fā)現了問題,原來是自己手欠把手機端的app升級了最新的測試版,卸載后重新安裝,才又重新登錄了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