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看到拂雪出現(xiàn)的那一刻,心里對云離最后的信任都蕩然無存了。
拂雪對云離有情,身為一個女人她看得出來,甚至很明顯。
拂雪不會陷害云離,所以真相就這樣昭然若揭了。
“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
“你不信我,我多做解釋又有什么用?”
云離不想爭辯,拂雪的出現(xiàn),在陌月看來他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
“給哥哥解毒,毒解了,這件事我既往不咎?!?p> 即使云離對慕容決如此,但陌月也狠不下心來離開云離。
她愛云離,只要哥哥安然無事,他們之間就安好。
云離答道:“沒有解藥?!?p> 陌月問道:“怎么可能?”
云離答道:“毒不是我下的,我怎么會有解藥?!?p>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到現(xiàn)在還不愿意承認(rèn)嗎?”
慕容決笑著。
他算準(zhǔn)了月兒不會相信云離,畢竟他才是月兒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他才是可以和月兒廝守終生的人,云離他不過一個鄉(xiāng)野之輩,哪里配得上月兒,
他愛月兒,他知道這是不倫,畸形。
但是月兒在他眼中就如同另一個自己,他愛自己所以愛月兒。
所以他要奪得王位,他要立于穹蒼之巔,這樣他才能為所欲為,他才能迎娶月兒不為任何人所阻攔。
要登上王位,必除云離。
他恨云離禁錮了他八年,他恨云離得到了月兒。
他不甘,他才是人中之龍,
“不是我做的,我不會承認(rèn)。我若想殺他,有幾千種方法可以置他于死地,也有幾百次機(jī)會可以殺了他,我何必要等到現(xiàn)在再來給他下毒。月兒你若不信我,也無須再要我承認(rèn)什么,我在這里,你要怎么做我都隨你?!?p> 云離很疲憊,他斷掉的筋脈還未復(fù)原。
陌月有些動搖,畢竟云離真的沒有必要現(xiàn)在再來給慕容決下毒。
既然如此,拂雪的出現(xiàn)又作何解釋。
慕容決在宮內(nèi)向來都是獨來獨往,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又怎么可能收買拂雪來指證云離下毒。
“國師大人,我似乎從未說過我這毒是在到了慈安寺之后才中的吧。我知道有一種慢性毒藥,是會殘留在人體內(nèi),慢慢侵蝕每一個臟器,最后衰竭至死?!?p> 慕容決這么一說,好像每一環(huán)都扣上了。
“具體我是什么時候中毒的,還得問這一位姑娘了。”
慕容決將拂雪推上了前。
拂雪垂著頭,雙手在寬大的袖口下緊緊地握著。
“四年前,在王上的壽宴上,主上拍我暗中在太子殿下的酒中下了曼陀羅?!?p> ?。。?!
“啪——”
陌月一巴掌甩在了云離的臉上。
拂雪聽到聲響立刻抬起了頭,她看著云離臉上的治印,若不是慕容決在,她恨不得立刻將陌月的手砍了下來。
云離緩緩開口。
“拂雪,從今以后你沒有資格擔(dān)雪使一職?!?p> “主上,是拂雪錯了,拂雪甘愿受罰,請不要趕我走。”
拂雪看著云離,那是她愛了十五年的云離啊。
“隱衛(wèi)的職責(zé),是忠誠!你今日所作所為,對得起忠誠二字?”
“拂雪知道拂雪犯了大錯,但是拂雪也是逼不得已?!?p> “逼不得已?你有什么逼不得已?我怎么都不敢相信我忠心耿耿的隱衛(wèi)會是別人安排在我身邊的一枚棋子!”
云離說得極其平淡,但字字誅心!
“當(dāng)年我給過你機(jī)會,先是殺害同門,再是背叛,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zhàn)我的底線。陌月房里的紙條是你放的吧,她也是你帶出來的吧,你費(fèi)勁心思引她出來,又同慕容決一起挑撥離間,栽贓陷害,真的是一出好戲啊?!?p> “是!都是我做的,我恨她,我恨她輕而易舉就得到我十五年來都沒得到的東西。雖然我恨她,但我并沒有傷害她,又何來殺害同門一說?”
拂雪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爆發(fā)了出來,這幾個月來,她日夜都像殺掉陌月,憑什么她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她窮極一生追求的人!
“好!就算你傷害陌月是因為我愛她!可凝月呢!她何其無辜!”
云離想到凝月渾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懷里,想到凝月閉眼之前都沒有說出兇手是誰!
拂雪絕望地癱倒在地,凝月是她永遠(yuǎn)都洗不清的罪孽,她無力去反駁,畢竟是她親手殺了凝月,一共一百零八劍,最后一劍刺入心臟。
她幾乎每夜都能夢到凝月滿身是血地質(zhì)問她,為何要殺她。
“殺害同門尚且不論,背叛不忠是落英山大罪理應(yīng)……罷了,念在十五年的主仆之情,饒你死罪,降為暗衛(wèi),永世不見天日。”
拂雪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謝主上不殺之恩?!?p> 她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過云離,回過頭看著床上那個雍容不凡的人。
雖然以往只能站在他身后,但是那是離他最近的位置,而她現(xiàn)在卻永遠(yuǎn)無法站到他身旁,一步之遙的距離隔了永世。
拂雪被降為暗衛(wèi),對慕容決來說也算是一顆沒用的棋子,既然沒用那就廢了吧。
慕容決勾了勾手指,沒走多遠(yuǎn)的拂雪就開始渾身痙攣,青筋暴起,她加快了離開的腳步,她不能讓主上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
“嘶——”
一陣錐心的痛從拂雪的心臟蔓延開來,到五臟六腑到四肢,她的身上頓時爬滿了黑色的蠱蟲,一點一點地啃噬她的肉,吸食她的血。
慢慢地…
拂雪走著走著,就只剩下衣服掉落在地上。
慕容決說道:“國師大人,你說那位姑娘背叛你,又趕她走,不就是最好的證據(jù)?!?p> “閉嘴,輪不到你說話。”
云隱一步步走近陌月,問道。
“月兒,你始終不肯相信我嗎?”
陌月?lián)u頭,她很累,她不想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
“信與不信現(xiàn)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幫我哥哥解毒?!?p> 云隱一手摟住陌月的腰,陌月抬起頭來看向他,他低下頭湊近陌月的耳朵,小聲的說。
“如果我說我的心頭血能解曼陀羅的毒,那你要殺了我嗎?”
陌月有些遲疑,她沒有立刻拒絕和反對,這對云隱來說羽翼是致命的打擊。
云離摟著陌月腰的手抽出了陌月插在腰間的匕首,那是他送給陌月的。
他一步步退后,用牙齒將匕首拔出,狠狠一刀插進(jìn)了自己的胸口。
一刀,又一刀。
他是有多絕望才能狠下心來將匕首插入心臟。
云離胸口噴涌的鮮血,濺得陌月滿臉都是。
陌月睜大了瞳孔,來不及反應(yīng)…
直到云離體力不支跌坐在地上。
“云離!”
云離臉色慘白氣若游絲。
“月兒,你看看我的心,里面裝滿了你的名字?!?p> 云離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唇角還彎著,因為他又看見了那棵桃樹下,翩翩起舞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