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xiàn)在陳無觀視線中的,赫然是先前打過交道的赤玉芝童子!
只不過與先前不同,此時的童子身形約莫六寸,小臉微圓,赤火袍的衣擺上多出了道赤玉芝的紋路。
童子盯著虎君的尸身看了一眼,隨即輕笑道:“有點意思,可惜了,實力不濟,卻要謀求如此機緣,貪心不足蛇吞象哩?!?p> 說完之后,轉(zhuǎn)頭看向了陳無觀的藏身處,朝其頷首打了聲招呼道:“好巧啊,你也在這里,難不成是想要這株懸金藕?”
陳無觀急忙擺手道:“我只是來這里看看,萬萬不敢有此想法?”
“你的目標(biāo)既然不是懸金藕,那一定就是傳送古陣了?”童子思索一番,恍然大悟道。
陳無觀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打了個圓稽,告了聲罪。
童子也不計較,揮了揮手,讓陳無觀自便,而他自己則徑直走向懸金藕處,衣袖一動,就將懸金藕收入袖中,隨后大步離去,看方向應(yīng)該是湖泊的中心地帶。
懸金藕可不只是一株,來之前,童子就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將此地的懸金藕全部收入囊中,哪怕為此受傷,也在所不惜!
在童子離開之后,陳無觀松了口氣,抬頭看了眼慢慢墜落的虎君尸體,面色無悲無喜,心里頭卻是有些感傷,如此強大的妖獸,到頭來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修真界的殘酷可見一斑。
虎君的尸體,陳無觀可不敢去動,他現(xiàn)在能躲在湖底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運氣了,若是貪心去謀求其他,到時候定會是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此地大妖如此多,他可不信那些大妖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之所以放任不管,極有可能是將他當(dāng)做一只隨時都能碾死的蟲子,沒有誰會對蟲子上心,同樣碾死一只蟲子,心里頭也不會有什么負擔(dān)。
繞著法壇搜尋了許久,陳無觀還是沒有找到那一尊壓陣石像,猶豫了一番,便朝另外一片湖底區(qū)域走去,湖底這么大,總會發(fā)現(xiàn)些蛛絲馬跡。
在陳無觀尋找壓陣石像的同時,童子晃晃悠悠地來到了湖底處,望著前方那座恢弘府邸,伸手輕輕一點,便破開禁制,進入其內(nèi),而后身形一晃,下一瞬就出現(xiàn)在了一座大殿之內(nèi)。
大殿空無一人,中間立著一根巨型圓柱,圓柱表面雕刻著諸多紋路,大致像是一種水生妖獸,蛇身肉翅三腳魚頭,極為怪異。
“你這主人當(dāng)?shù)囊蔡缓细窳税桑锌腿说皆L,一杯茶都不愿意上,還躲在一旁,自認為是隱秘探查。”童子看罷圓柱,開始嗤笑道。
等了一會,發(fā)現(xiàn)還是無人出現(xiàn),頓時冷了臉道:“你們兩個好生無趣,當(dāng)真要我親自揪你們出來?”
話音剛落,大殿當(dāng)中陡然出現(xiàn)了一道符箓,符箓之后,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逐漸現(xiàn)行。
“小妖不知大神臨至,還望大神恕罪!”
童子有些俏皮,身形一晃,就坐在了大殿房梁之上,晃悠著小腳,側(cè)頭歪腦道:“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兩個一個是生長于此的竹節(jié)蟲兒,一個是在盤水娘娘山頭處修煉的畫眉鳥兒,還真沒想到,你們兩個生死冤家竟然做成了道友?!?p> 兩只大妖可沒想到一眼就被眼前的這尊神祇道破真身,頓時有些不自在,此地主人,也就是那竹節(jié)蟲兒,打躬到底,滿面堆笑道:“大神好眼力,我的確是一只落入水中,得到天地造化的竹節(jié)蟲兒,青兄也的確是在盤水娘娘手底下做事的一只畫眉,我等今日能被大神念叨,也算是三生有幸,此生無憾了?!?p> “莫要奉承,我可不吃這一套。”童子輕咳一聲,兩手叉腰,老氣橫秋道:“你知不知道我來這里所為何事嗎?”
竹節(jié)蟲兒搖頭道:“小妖不知。”
童子也不管眼前這兩人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自顧自道:“我來是為了懸金藕,你們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知道了,此地道集憑證乃是懸金藕中的懸金,我可沒時間去其他地方搜尋,就只能趕到這里來了,想著能讓旁人送上一些,我也好騰出些時間準(zhǔn)備準(zhǔn)備。”
童子話里話外的意思,竹節(jié)蟲兒是聽的真切,但現(xiàn)在他也為此事發(fā)愁,故而連忙說道:“不瞞大神,小妖府上并無存貨,大神還是先耐心等待,只要懸金藕成熟,我們二人自會替大神取來。
只不過……”
“不過什么?”童子玩味一笑,問道。
竹節(jié)蟲兒有些尷尬,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只是我們的實力有限,可能會搶不過其他的妖獸,所以希望大神能夠借我們一兩件法器,我們也好為大神沖鋒陷陣?!?p> “法器木得,香火銅錢倒是有一些,你們愿意要不?”
“香火銅錢?”竹節(jié)蟲兒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慌忙擺手道:“大神若是沒有法器也無妨,只是需要大神親自去一趟,為我們壓壓陣,只是壓陣,絕不會讓大神出手!”
童子似笑非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過這也沒什么,就如你所愿,我親自前往壓陣!”
竹節(jié)蟲兒聽罷此言,松了口氣,繼續(xù)道:“這次道集要的憑證不多,不知大神在得到懸金之后,能不能勻出一些,分給我們,我們也好去道集見見世面?!?p> “分出一些也是可以的。”童子毫不猶豫的應(yīng)了下來,伸了個懶腰,便躺在房梁上,就要呼呼大睡。
底下,竹節(jié)蟲兒見此一幕,不好打擾,于是就帶著那只畫眉,一同離開此地,準(zhǔn)備將先前的計劃修改一番。
童子看到那兩道身影消失不見后,突然坐直了身子,捧腹大笑道:“果然好騙許多,這次可算是有的玩了。”
說完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場景,打了個哆嗦,冷著臉念叨著:“盤水娘娘,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這一次待我將此地懸金藕一網(wǎng)打盡,我看誰還有資格去那道集,到時候,你可就不好交差咯?!?p> 陳無觀自是不知在那湖底府邸里的事情,他此刻依舊在找那尊壓陣石像,說來也奇怪,那么重的石像,位置不太好移動,而且就算能夠移動,也定會留下些蛛絲馬跡,可他到現(xiàn)在,仍舊一點線索都沒有。
唉聲嘆氣許久,他干脆浮出湖面,準(zhǔn)備打算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現(xiàn)在就只有湖底的中心區(qū)域沒有去找了,那里他只是遠遠看上一眼,就感覺到髓海天池的震顫,嚇得他當(dāng)即就調(diào)轉(zhuǎn)回頭。
“也許就只有那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才有可能接近那座府邸,只是不知那里的禁制如何,若是破不開禁制,豈不是成了笑話!”
陳無觀瞅了眼法壇的位置,再瞅了眼遠處的湖面中心,顯得有些悶悶不樂,距離實在有些遠了,以他的速度,就算找到了壓陣石像,在短時間內(nèi),也扛不到法壇那邊,而且他還缺了最重要的陣紋,若是沒有陣紋,壓陣之物湊齊了,傳送古陣也開啟不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到最后當(dāng)真無法開啟傳送古陣,那就找個好地方認真修煉,總不至于將時間全浪費掉,能撈一點就是一點,機緣嘛,順其自然。”
陳無觀想通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強求不得。
于是他便耐心等待其他懸金藕的成熟。
根據(jù)寶磬童子的說法,同一批次,每一株的懸金藕,成熟時間不會相隔太久,如果這次沒能采摘,那么下一次就會和其他新成熟的懸金藕一同出現(xiàn),藥力自是要大上許多,而且懸金藕當(dāng)中的懸金質(zhì)量也會提高不少。
聽說這一次湖泊中心處有株接近三百年藥齡的懸金藕,因為那里接近湖底府邸,禁制重重,故而先前就沒有妖獸去采摘那里的懸金藕,這才給了它繼續(xù)生長的機會。
可看現(xiàn)在的局勢,那株懸金藕十有八九已經(jīng)被大妖盯上了,到時候定會是一場血雨腥風(fēng),同時也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大約三炷香后,只見散落在島嶼上的大妖們紛紛行動,騰空而起,朝東側(cè)湖面疾去,至于那中心湖面,仍舊沒有絲毫動靜。
那些去搶奪懸金藕的大妖們自是爆發(fā)了數(shù)場激烈戰(zhàn)斗,最終那株懸金藕被一只蒼鷹所得,只見其滿身傷痕,化作本體,叼著懸金藕朝天空飛去。
可不知為何,在它飛到半空中時,突然之間,似是撞到了某一禁制,當(dāng)即悲鳴一聲,摔落下來,好在其本身穩(wěn)定性驚人,又在離地面三丈遠處重新飛起,只是不敢朝高處飛行,繞著湖面尋找突破口。
島嶼上的大妖們見此一幕,紛紛驚怒連連,陳無觀也是嚇了一跳,能夠悄無聲息布下禁制,那禁制主人實力定然極強!
還未等陳無觀心境平復(fù),忽然聽到一聲暴鳴,遂循聲望去,就見在湖面中心處,陡然出現(xiàn)了一柄丈二長劍!
此劍似是撕裂空間而來,長劍四周,虛空震顫,連帶著下方湖面都起了洶涌波濤!
“盤水娘娘親臨,爾等還不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