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0 洞房花燭夜
花轎熱熱鬧鬧的來,又熱熱鬧鬧的去。
平南王府里倒沒有將軍府那么熱鬧,隨處可見的甲胄守衛(wèi),腰上都系著紅腰帶,一臉肅穆的將王府守得水泄不通。
看起來不像是主人家要結(jié)婚,倒像是主人家里要殺人一樣。
一場婚禮,因為沒有新郎,簡簡單單潦潦草草就結(jié)束了。
這座王府守衛(wèi)尤其森嚴(yán),王爺大婚之日更見肅穆,賓客們搜身進府,有一點兒利器都會被搜檢出來,女子連根尖利的銀簪也不讓戴。
只因今日沒有儀式,所以,新娘的花轎進了王府之后,所有賓客就被驅(qū)趕出去了。
看得出來,平南王平日里被暗殺得不少,在安保這一塊兒做得十分到位和完備。
景晏心里暗暗一驚,她要不是今日的新娘,只怕還真的進不來。
她被人扶著連大堂都沒去,直接被一路引到了王府后宅一個名叫春花閣的院子里。
據(jù)說,這里就是平南王府里女主人住的地方,到處都掛著喜慶的紅綢,窗上貼滿了大紅雙喜。
紅燭燃燒,染紅了大半個院子。
幾個丫鬟婆子進來說了一通喜慶話兒,又是夸她賢惠,又是夸她美麗,又是祝福她與平南王早生貴子百年好合的,然后就在那兒站成一排不動彈了。
小慈在一旁用腳尖悄悄踢她,暗示半晌,她才頂著十斤重的鳳冠想起來,哦,原來是來要賞錢了!
景晏瞬間便有些不樂意。
這個婚結(jié)得不值得!
她一個來殺人賺錢的,怎么還能往里頭賠錢?
虧本兒的買賣,她從來不做,想從她手里摳錢,那是絕無可能的!
“王妃娘娘?”
領(lǐng)頭的婆子笑瞇瞇的湊上前兩步,示意得更明顯了些。
景晏一把掀開紅蓋頭,不耐煩的將鳳冠也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取下來扔在一旁,然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
“好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你們怎么還不走?”
老婆子笑呵呵的說,“王妃娘娘新婚大喜,您還沒給奴婢們賞錢呢。”
鄞州習(xí)俗向來如此,成婚當(dāng)日為了討個好彩頭,新來的當(dāng)家主母都會給府里的下人們賞錢,不給錢就會被視為不吉利。
景晏眉頭一挑,“我這兒沒錢,先欠著你們的,要錢的話等王爺回來你們再過來領(lǐng)?!?p> 她美滋滋的想,到那時候,她估計已經(jīng)提著夏星闌的人頭去領(lǐng)賞錢了,哪還有空搭理這些閑雜人等?
婆子丫鬟們對視一眼,也沒多多糾纏,便懂事的退了下去。
誰曾想,第二天,平南王妃死摳門兒的事兒就這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悄然傳播起來,以至于讓后來的景晏為此遭受了某人無數(shù)的嘲笑和白眼。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丫鬟婆子們退出喜房之后,景晏瞬間松了一口氣。
她急忙扯開這身又重又繁瑣的喜服,讓自己解脫出來,“小慈,趕緊讓我先洗個澡,這身衣服加這個頭冠,差點兒沒把我的脊梁骨壓斷了!”
小慈自然也明白今晚平南王是不會回來的,她們也就沒有必要穿著喜服等新郎。
于是便想著先出去找人弄一桶熱水來。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面有人通傳,“王爺回府了!王爺回府了!”
剛將衣服脫完的景晏眉頭狠狠一皺。
夏星闌這小子,小時候不讓她省心,長大了居然還能給她找麻煩!
真夠可以的!
她穿著一身單薄的紅色寢衣,便聽到門外有丫鬟過來敲門。
小慈將房門抵住,“王妃剛卸完妝,姐姐等會兒?!?p> 門外的丫鬟說,“王妃娘娘,王爺已經(jīng)向這邊過來了,王妃娘娘請稍作等候?!?p> 小慈眸子微張,回頭看向景晏。
景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將腰間的匕首插回去,“來吧,先幫我把衣服穿好?!?p> 小慈點了點頭,連忙有條不紊的將那一層層厚重的大紅禮服重新穿回景晏的身上。
她替景晏系著腰帶,景晏便不慌不忙的將淬了毒藥的各種東西裝回自己身上頭發(fā)里以及耳環(huán)等等重要部位,順便,還將鳶蘿送給她的斷魂香胡亂灑在床頭。
做完這一切,小慈雙手抬起鳳冠,鄭重的戴在景晏頭頂。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小慈小手一抖,急忙放開蓋頭,慌亂的退到一旁。
景晏暗暗捏緊藏在袖子里的拳頭,一雙眼被大紅的蓋頭遮住,根本看不清外面的動靜。
她呼吸略有些緊繃。
只聽小慈在一旁輕聲細(xì)語道,“奴婢小慈給王爺請安……”
房間里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帶著門外輕拂而來的清風(fēng),輕輕吹起紅蓋頭的一角。
景晏瞇了瞇眼眸,只看見一截玄墨色的衣袂隨風(fēng)而動,衣袍底下,是一雙繡著金絲云紋的錦靴。
來人走到她身前,一道灼熱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許久,半晌,才聽他悅耳低沉的嗓音響起。
“起來吧?!?p> 景晏一愣,沒想到八年過去了,夏星闌的聲音竟然變得這么誘人,難怪乎許多女子都說他是行走的荷爾蒙,光是聽他說話渾身就酥了一大半。
小慈小心翼翼的說了聲,“謝王爺……”
那道好聽的聲音又道,“你先下去?!?p> 小慈無奈,只好福了福身子,“是……”
小慈離開后,順便替他們關(guān)上了房間門。
氣氛凝固,房間里瞬間安靜得針落可聞。
景晏提著一口氣坐在喜床上,房間里越是安靜,她越是能感覺自己渾身不舒服,床上一大堆花生紅棗桂圓硌得她屁股很疼。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始終沒有動作,似乎故意在考驗她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