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0 不是,是你家殿下不清白了
景晏抄著雙手蹲在云煙殿門口思考自己這操蛋的人生。
外面日頭已經(jīng)開始慢慢升起來了,皇長孫自成年以后西凜的老皇帝就開始另辟了一處宮殿給他單獨居住。
到現(xiàn)在這座宮里還沒能有個女主人,怕是東宮的太子妃已經(jīng)急了,那藥指不定是誰下的,查下去說不定還會查到自己人頭上。
查不查,最后都沒什么差別。
景晏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寢衣,思緒紛亂,心情極其復雜。
她活了兩世,頭一次老馬失前蹄,居然對自己的老熟人干出這種強搶民男不要臉的事兒,溜的時候太匆忙,也沒想起來要拿衣服。
里頭的秦云溱怕是這會兒都還沒緩過神兒,也沒把衣服給她送出來。
不過也是,這合作伙伴變成泡友,擱誰身上誰都得崩潰。
她正崩潰著,就在這時,前頭轉(zhuǎn)過一個慌張的人影。
景晏本想藏,一看到是霖兒,立刻將她叫過來。
“景姑娘,您這是——”霖兒懂事兒的收住聲音,連忙用自己的身體將景晏擋住。
這時候,負責伺候皇長孫的人快要過來了,她不能讓別人看見景晏這幅樣子。
“霖兒,先給我弄套衣服來?!本瓣棠樕珜擂危嵝训?,“肚兜也要?!?p> 霖兒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慘白。
都是在宮里混的,一聽這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昨晚云煙殿里長孫與景姑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今兒一早景姑娘又是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這下,景姑娘怕是跳進河里也洗不清了。
霖兒心肝兒一陣顫抖,“姑娘,您不清白了?”
景晏抿了抿唇,“不是,是你家殿下不清白了?!?p> 霖兒揪著眉心,這不是一碼子事兒嗎?
她不敢耽擱,急忙帶著景晏回了自己的住所,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干凈的宮女衣服遞給她。
景晏將衣服穿齊整了,但渾身還是各種不舒坦。
男女之事一點兒也沒讓她感覺到愉悅,讓她開始對男人這種生物有了一些陰影。
霖兒自顧自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昨晚要進去服侍的話。
“奴婢本想頂撞長孫殿下的——”
景晏反問,“頂撞?”
“是啊,怎么了?”霖兒不解。
景晏翻了個白眼兒:······完了,她不干凈了,她現(xiàn)在聽到頂撞二字·······都覺得分外邪惡!
“沒事兒,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別人。”
霖兒震驚的盯著她看,景姑娘真神人也!
這種事兒能叫沒事兒?對于連一個侍寢女子都沒有的冰清玉潔的潔身自好的皇長孫殿下,這事兒已經(jīng)是頂天了的大事兒了好么!
嗨呀,殿下終于長大了好開心!
不管轉(zhuǎn)念一想,霖兒又擔憂的說,“景姑娘,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長孫的人了,這事兒還是讓太子妃知道為好,若不然,長孫殿下不給您一個名分,只怕以后您會嫁不出去?!?p> 景晏輕哼一聲,“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我還不想被活埋,嫁不出去正合我意?!?p> 霖兒伺候景晏三年,倒也清楚她說話的方式和脾性,低聲道,“只怕姑娘和長孫殿下的合作也到此為止了,到時候姑娘的金子從哪兒來?”
景晏眉頭一皺,霖兒要是說她嫁不出去,她根本無所謂,但她要是跟她說她發(fā)不了財,她能愁得幾個月都睡不著!
“你說的對,我得先回燕子樓一趟?!?p> 景晏也不留下來吃早飯了,撩起裙子便要出宮。
她獨來獨往習慣了,不習慣身邊跟著人,秦云溱撥給她的霖兒,她也一直讓她留在宮里,只有她偶爾留宿長孫宮里的時候才會用。
這次回來,她總感覺安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具體什么不對勁兒她也說不上來。
但既然她回來了,就得回燕子樓去看看桓風。
燕子樓修得十分隱蔽,隱匿在市井中十分低調(diào),這里是她在安城的據(jù)點,也是她在西凜的家。
往日這里幾乎不會有人暗中看守,就跟尋常百姓的家一樣。
但這次她回來后發(fā)現(xiàn),燕子樓四周多了不少陌生的眼線。
她凝著眉頭,淡定的走進院子里。
一張圓乎乎的白皙小臉蛋兒大老遠就喜出望外的湊上前來,“小阿晏,你回來啦——”
景晏幾乎是立刻往旁邊一閃,“封尤錦,別逼我動手打你?!?p> 前來迎接的圓臉男人撲了個空,連忙將自己手里的藥碗遞到景晏面前,笑瞇瞇的說,“快,喝了我這碗天上有地下無的神藥,剛研究出來的,專門治你身上的寒毒,這次再不成功,我就立地成仁!”
這位就是她手下那唯一的靈魂神醫(yī)封尤錦,長得很喜慶,大眼睛圓臉龐,喝口水都會胖的可憐人。
當年她把他撿回來的時候在糞坑里滾過一回,自此就染上了潔癖。
景晏人狠話不多,端起藥碗就喝了個精光,然后用手指抹了抹嘴角苦澀無比的藥汁,把手指上烏漆嘛黑的藥汁全部擦在封尤錦純白無瑕的衣襟上。
封尤錦立刻就原地爆炸了,“啊?。?!我的天哪!我臟了!我完了!我死了!我再也不是個純潔的男人了!”
說完,一溜煙兒的往后院跑,然后只聽咚的一聲,某人光榮的跳下了水池。
景晏嘴角緩緩勾起,呵,小樣兒,跟她斗?
她步子輕快的往后面走去,穿過兩道長廊,又走過一條清凈的小道兒,轉(zhuǎn)了個方向,走到一件幽靜的房門前。
里面靜默無聲,景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敲門,“桓風?”
“進來。”
他腿腳不方便,景晏自己推門進去,借著晨光,看見那面白如玉的男人坐在輪椅上安安靜靜的看著書,是《移天神功》。
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沒有放棄。
當年他傷了腿,就再也沒法練功,再加上他這個人本身天資有限,在學習其他事情方面也不如她,所以他總是異常的勤奮,讀書能讀到廢寢忘食的境地。
一看他眼下厚厚的青黑,景晏就知道他一定又徹夜讀書研習武藝和兵法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