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黃昏,唐玄等人拖著勉強支撐至武勒軍營外的一處遮蔽之處,眾人躺在殘墻斷木之間做最后的休整,只余下的一個木箱被孤零零地放在一邊。唐玄深知此去的風(fēng)險,所以他盡可能地細化方案,其余六個裝著1萬發(fā)子彈及四桿子機槍的木箱,已被妥妥的安排在荒蕪之地的個個土坑之中。這是萬全之策,唐玄及朝克圖深明其理。
夜幕緩緩而來,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白晝已接近尾聲。瘧疾徹底擊潰了勇士們的意志,所有人都出現(xiàn)了嚴重的脫水癥狀。朝克圖趴在殘墻邊露著腦袋探望著軍營中的風(fēng)吹草動,唐玄忍著不適等待著進入軍營的時機。
夜色濃郁之后,軍營迎來了第二次換防,例行換防之后,都會有兩隊巡邏士兵在軍營之外巡防一周。唐玄等人已是精疲力竭,當(dāng)一隊巡邏士兵臨近殘墻之后,唐玄嘟囔著龜裂的嘴唇聲嘶力竭般制造出動靜,巡邏士兵迅速將他們圍了起來,唐玄啞著嗓子說明來意之后,只見一個軍士長之類的人物雙手舉起槍托,朝著唐玄腦門便是一記重擊,唐玄頓時眼前發(fā)黑,瞬間沉昏過去!
當(dāng)一束光線再次刺入眼睛之時,唐玄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軍帳之中,圍滿了穿著制度的軍人,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他掃視四周之后,突然看到兄弟們都一個個光著膀子,被反綁在木樁上不停地挨鞭子,緊接著,他腦袋一抖,聽力漸漸恢復(fù)了知覺,于是皮鞭聲便“啪啪啪”地一陣陣徹響起來,凄慘地求饒聲也更是不絕于耳!此刻朝克圖正在地上抱著腦袋不停呲牙打滾,他的上身已經(jīng)皮開肉綻。
唐玄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被結(jié)實地繩子反綁在柱子上,身上所帶之物也都消失,哪怕是藏在他袖子里的那柄袖劍。頓時,不詳?shù)念A(yù)感遍布全身。唐玄暗暗驚嘆:武勒,絕對是比想象更殘酷的家伙!
在絕望之余,帳篷中的氣氛一下發(fā)生了變化,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掀開簾子闊步走了進來,男人臉色發(fā)黑,深邃的眼睛更是如同黑洞般,不斷吞噬著軍帳之中舉著皮鞭的每個士兵!
“他們說了什么”那人聲音清脆,不失風(fēng)度!
“將軍,他們只是說前來投靠將軍!”一個高大的黑胡子軍官收起鞭子恭敬回答道!
“他們從哪里來?”
“將軍,這個,小的還沒~沒問出來,這幫家伙嘴硬!”黑胡子軍官慌著神色道!
“下去吧,給他們松綁!”
“可是,將軍,這幫家伙萬一……”黑胡子軍官心懷不甘,但欲言又止,話只說了一半!
“出去吧,我用人之際,沒搞清楚問題之前,不許你這般無端猜測!”
黑胡子軍官垂頭喪氣走出軍帳,其余士兵也跟隨著悻悻而去!
軍帳中,只留下那個被稱為將軍的男人,他背對著唐玄一干人等一言未發(fā)!只是抽動著耳朵,有滋有味地品嘗著地上小伙子們痛苦呻吟,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受了些皮肉之苦,你們該明白,我這里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那人側(cè)著頭只是瞧著軍帳的頂棚字正腔圓道!
“你們年紀輕輕,將來都是可用之才啊?!蹦侨擞职涯抗廪D(zhuǎn)向唐玄,聲音柔和卻也不失霸道!
“小伙子,告訴我,你們來軍營的目的吧!”那人突然臉色一沉,深邃的眼睛簡直要把唐玄吸進去!
“將~將軍~,我們身懷怪病,需要醫(yī)治!”唐玄硬著頭皮緩緩開口!
“這個我了解,并且也能幫助你們,只是~小伙子,你該明白,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你們的底細我一概不知!”那人有耐心的回應(yīng)著。
“將~將軍~雖然~草原從不缺狡猾的豺狼,但我們心如明月般透徹!”
“小伙子,你的回答我很不滿意!”那人加重話聲滿懷斥責(zé)之意!
“將~將軍~軍~”唐玄拖著下巴正要說下去的時候,一陣暈厥襲來,便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過了多少時日,當(dāng)唐玄微微睜開雙眼之時,一道白光毫不留情地射入他的眼中,光束如同一道威力十足的閃電,瞬息之間,唐玄沉睡的大腦被徹底擊醒!
“我在哪兒?朝克圖!朝克圖?你們在哪兒?”唐玄在慌亂中伸出手臂狂抓著空氣!
“坨坨鐵匠,你可終于醒了?呵呵!”一個耳熟的聲音從唐玄身后傳來!
驚恐中,唐玄被這聲音安撫了下來,他慌忙回頭搜尋起著聲音的源頭!
不看不要緊,一回頭唐玄便如同死人一般被定在床上!
“坨坨鐵匠,你醒了真好,不虧我為你用心良苦!”
“阿~阿木爾?你~你怎么會在這!不~快告訴我!阿木爾,我在什么地方?”驚慌中,唐玄夾雜著喜色不解地問。
“說來話長,坨坨鐵匠,你這一睡就是兩天,我都為你愁壞了心思!”阿木爾披著白色的狐貍皮坎肩輕聲道!
“不!阿木爾!不該是這樣的?你~你不是被武勒強搶來的嗎?為何你這般打扮?”
“坨坨鐵匠,看來朝克圖別有用心??!對了,他把笛子交給你了吧?”阿木爾懷著柔情輕聲問道!
“是~是,阿木爾,朝克圖他確實把笛子給我了,不過~不過,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阿木爾?快和我說,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唐玄焦急起來。
“這里一切如常,只是,人的命運必須順應(yīng)天意!你說是不是?坨坨鐵匠?”阿木爾靦腆著臉說,同時她的眼角略微閃過一絲惆悵!
“難道你!~你?”一股熱血突然涌上心頭……
“你什么你,打鐵打傻了嗎?坨坨鐵匠?你的任務(wù)是修養(yǎng)好身子,再說了,朝克圖他們也需要照顧,你若一病不起,我可伺候不了那么多人!”阿木耳似乎話中有話……
話罷,阿木爾為唐玄雙手送上一碗水后,便走出了帳篷……
此時唐玄才留意到自己的處境,他所處的帳篷倘若母親的襯褲一樣白,他身下柔軟而舒適,干凈柔軟的白絨毛毯子與裹在身上的黝黑皮褲形成強烈對比,不經(jīng)意間,一份舒適襲心而來,雖然已經(jīng)堆積了滿腦子疑問,但在唐玄這幾日焦灼地愁苦中,阿木爾深埋他心間地這塊石頭終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