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納塔爾狼狽地逃回軍營之后,氣憤至極!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棕馬草原,“竟然還埋藏著這樣的高手!”納塔爾越是想,心中燃燒的怒氣也越演越烈起來,不由得一杯杯烈酒又灌入肚中,隨他逃回的部下也仗著納塔爾的怒氣也徹底甩掉了心中留下的陰霾,開始一個個爭相拍著胸脯吼著要在日出之前血洗棕馬草原!最終,納塔爾瞪著眼珠子憤怒地捏碎一只杯子,并惡狠狠地大聲吼道:“去召集兄弟們,用馬蹄踏死他們!”說罷,軍官們立馬散了出去,不一會兒,只聽得帳篷外面人聲涌動,馬聲嘶吠,軍刀聲,口哨聲,號令聲,腳步聲雜亂成一片,還在睡夢邊緣徘徊著的士兵們機械地服從著軍官們急促的命令,火把已把黑夜染成橘黃,渾身通黑的軍馬焦急地咬著鐵嚼子,并不住地用前蹄挖土。當一切準備完畢,納塔爾也換上了軍裝,抽出軍刀,大步踏出帳篷,掃視著圍在最前面的士兵,士兵們的眼神瞧上去個個疲態(tài)十足,仿佛靈魂還在夢里野游!為首的幾個軍官見納塔爾穿著軍裝走出帳篷,便慌忙停下嘈雜的督促口令,跳下軍馬一路小跑到納塔爾周圍!
納塔爾咬著鋼牙高傲的抬起頭誰都沒再瞧上一眼,他只靜靜望向天空西北邊下玄月,瞳孔空無一物……納塔爾屏息了片刻,他對著月口又大大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后他閉上眼睛,閉眼之后,夏夜泥土中特有的腥味已充斥進他黑洞洞的鼻孔!
“他媽的!雜種!”納塔爾極力抑制著自己內心的憤怒!他肺里的怨氣借著酒勁伴著泥土的腥味燃燒的越來越旺……就這樣,在部眾眾目睽睽之下,納塔爾提著戰(zhàn)刀仰著頭在月下如同吸血鬼般積蓄著力量,半分鐘后,納塔爾突然睜開怒目,瘋了般地舉起軍刀,只聽得“噗嗤~”地一聲,他便砍出了一個弧線,說時遲,倒也快,只見圍在最右面的一個軍官腦袋一歪,面露猙獰,緊接著那人的頭顱如同斷藤的掉瓜般從肩頭分離,滾落在地,隨即,那人脖子口“呲呲”地噴涌出半人高的一股血柱,血柱隨著僵直的半個軀體在納塔爾及所有士兵面前劃出一道凄美的紅?。?p> 剎那間,所有人頓時傻了眼!“為什么納塔爾殺自己的部下?”這個疑問頓時充斥了所有人瞪大的眼睛!
只見納塔爾不慌不忙地用手抿了抿刀刃上的血。納塔爾這一刀碩實驚到所有的部眾,空氣凝固起來,沒有人敢做出半點聲響……
納塔爾用粘著血水的手指頭又捏住喉嚨,嗯了幾下清了清嗓子后,他那刀鋒般的目光如同王的饋贈般投向驚愕且呆立在周圍的部眾,他頓了頓便又放開嗓門嚇厲道:“勇士們,血債!血來償,這就是心慈手軟的下場!”一邊說,納塔爾一邊用刀尖指著掉腦袋的軍官!
納塔爾的刺耳的鞭策在部眾的列隊中徘徊了好久,所有部眾看上去依舊是一片死寂!然而相較納塔爾沒開口之前,所有人都在轉換面孔,士兵們一個個開始眼冒兇光,面目猙獰起來!
納塔爾見仇恨的勢氣已起,便不慌不忙躍上黑馬,舉著軍刀“啪”地一下,把重重的刀背抽在黑馬的肚子上,隨即他身后所有戰(zhàn)馬起地嘶鳴,似乎納塔爾的怒氣也伴著血腥的空氣浸蝕了所有馬匹,頓時,軍營馬蹄聲鋪天蓋地,大地顫抖起來,猶如高山崩塌般排山倒海一片接著一片,1500人的軍隊,夸著戰(zhàn)馬撲騰而出。納塔爾揮刀沖在最前面,他身后,隨即一字排開20丈寬的騎兵馬陣,猶如一片黑云般直入棕馬草原……
棕馬草原的中心村落已是一片沸騰,在不久前納塔爾夾著尾巴逃竄之時起,越演越烈的狗叫聲便吵醒了所有睡夢中的人。當遵守村子的夜值發(fā)現(xiàn)了躺在烏蘇院落土墻之下的兩具裹著黑衣地尸體后,夜值在慌亂之中吹響了牛角號,緊接著他們便聽到地面上滾出“轟隆~轟隆~”的滾動聲,唐鐵炮六號地睡夢被突然驚醒,他身邊的白馬也逐漸不安起來!
唐十五慌忙起身看著烏蘇驚恐的眼神先是一頓,之后他利落地轉出帳篷爬上土墻,他放眼望去,只見遠處天邊已被橘黃色火把染紅,看到此景,唐十五頓時覺得后背冰涼,他的瞳仁中如同洪勇而來,然而他心里明白,那是比洪水殘酷上百倍的鋪天蓋地的人馬,他眼前的壯闊如同蔓延的巖漿,由遠及近,沒過殘月,威猛的勢頭不可阻擋。顯然這份壯闊壓過唐十五所能承受的一切……之后,唐十五在驚恐中又猛然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隨著土墻不停抖動起來,而且震感越漸變大也越漸節(jié)奏起來!“這是成千上萬訓練有素的惡魔前來索命??!”唐十五本能地告誡自己“得告訴所有人!得快逃!”
隨即,唐十五以平時三倍的速度疾速竄入帳篷,拿著獵槍焦急地在院落中央處,槍口朝著天空朝著天空“轟~轟~轟”地連放三槍!頓時,整個村落如同受了悶棍猛擊般慌亂起來,女人的尖叫聲刺破空氣,牲口恐懼地哀嚎,狗吠如同沸騰了的血水,仿佛村落中所有的生靈都在通過尖銳的聲響傳遞一份突如其來地勢氣,但這顯然是充滿恐懼和不安的氣勢!這氣勢無疑更是擋在死神的鐮刀下的一顆青草,充斥著蒼白無力的抗爭!然而這份抗爭雖比不過戰(zhàn)馬彎刀火把突襲而來的陣勢,確也蘊藏著一份頑強的狂野!狂野中,最為突出的便是唐家十幾個兄弟,慌亂中,躺鐵炮六號憑借冷靜的頭腦揮舞著馬鞭已經(jīng)在驅趕亂做一團的牲口,在此過程中,他也不忘吹響口哨,緊接著,除了唐十五以外,其他的唐鐵炮們個個也是手提鐵刀身跨白馬飛奔入慌亂的馬群。
似乎一場殘酷地血戰(zhàn)不可避免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事情正在暗處積蓄著對入侵者們的最后一擊!
當納塔爾的軍隊入潮水般撞擊到村子里的第一道土墻之時,殘月半懸的夜空中頓時被一股神秘地箭雨遮蔽起來,剎那間,空氣被無數(shù)暴雨梨花般的箭頭拉出刺耳的聲響,當納塔爾憤怒的眼神注意到這份殘酷的突變時,他的眼睛瞬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想停!想逃!但是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馬陣的慣性已然把這群狂妄的生靈送至地獄,于是,箭雨在沒有任何阻擋之下從東北邊劃著弧線傾泄而下,瞬間,戰(zhàn)馬大片倒地,排頭部隊被后續(xù)戰(zhàn)馬撞的人仰馬翻,刺耳的哀嚎伴隨著凄慘的馬鳴,納塔爾已然身處人間煉獄,血肉從他眼前縱橫飛濺,箭頭穿刺著脫體游蕩的靈魂!……殘酷,何止是殘酷,是毀滅!就這樣,無情地箭雨整整傾泄了四次!
當最后一抹火把被血水澆滅之時,藏在東北邊草叢之中,懷著虎頭匕首的帶頭人得意的瞅了瞅懷表,不慌不忙地分針才僅僅走過了20分鐘……
村落中,唐十五被眼前的一切驚的待在原地動都不敢動。方才驚恐的喧吠漸漸平息下來,村落中每一個站在高處的人,都眼睜睜地瞧見了這突發(fā)的一切,他們被血腥徹底俘獲,對上蒼徹底折服,很多人哭泣著相互擁抱在一起,這當然不乏馬拉克和唐鐵槍,縱然他兩依然裹在嚴實被窩里祈禱上蒼,卻也耐不住慘叫聲漸漸平息后的好奇。然而馬拉克始終沒有察覺到唐鐵槍的一絲絲詭異,在唐鐵槍好奇的驚愕中,是稍稍帶著點點的得意,似乎他早已猜到了這樣的結局,他驚愕的原因只是出于這醞釀已久戰(zhàn)亂被平息地如此之快!
村口的木屋中,依舊被橘黃色的燈光照的恍恍惚惚,恍惚中只是少了鬼魅的影子,巫師緊緊握著拐杖顫巍巍地站在門口,肩頭上油光的披風看上去并沒有給他帶來凜凜地威風,他遙望著藏著烏鴉的那片黑漆漆地樹林,他的姿態(tài)儼然是棵懼怕微風將他推到的老殘樹。面對納塔爾的軍隊被無情屠殺,巫師咬著石碑般的門牙選擇了隱忍,他深知納塔爾這次徹底失敗了,令人憐惜!
夜空一如既往地布滿了星光,不久,清理土墻下尸首的唐十五開始感覺渾身發(fā)熱起來,與此同時村子里大多數(shù)人都漸漸起了發(fā)熱的癥狀……
村落邊上的死尸泥灘中,烏鴉卻肆無忌憚地開始了蓄謀已久地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