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燭殘年的老人,加上患有精神病的婦女,這都是不能自立的人,是需要照顧的人群。唯一照顧他們的人卻……。
看著二人的處境,丁澤農的心情似有一座大山壓著。而眼中閃著晶亮亮的淚珠。
這樣的問題該如何處理呢,絕不能棄之不顧,政府可以提供生活物資,柴米油鹽醬醋茶都不成問題,可兩人己經喪失了勞動能力。
難道派個專業(yè)人員照顧二人,這顯然不現實。鄉(xiāng)政府的人員都天天加班,哪里還有剩余精力去照顧二人的生活。
小偷的行為很可恥,令人氣憤。該嚴懲,可需要照顧的人怎么辦。丁澤農非常的糾結。他突然感覺到了當官的難處,
一個鄉(xiāng)都有如此難的問題,一個縣,一個省,一個國家的當家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看著風中飄搖的小屋,老人正椅在門邊,殷切地看著他,晶瑩的淚水滴落了下來。
長大至今,這是丁澤農最痛心的時刻,他無法直視老人的目光。
哪種希望,哪種信任,哪種求助,是他見過的最復雜,最滄桑的眼神。他做不到將一切事情的真相說給老人聽。
他為自己輕易許下的諾言而羞愧。他覺得自己好無力,連老人的愿望都不能實現。難道眼睜睜地看著老人陷入絕境嗎?
回想著爺爺的教誨,“拋頭顱,灑熱血,為的是人民的解放,一腔熱血為人民而流。人民的任何事情,都是黨和國家的大事。”丁澤農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回頭對丁果說道,
“我們去一趟縣公安局。和丁大愣聊幾句。”
丁果什么話也沒說,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丁澤農想不明白,家中有這樣慈祥的老母親,怎么會去做小偷呢,他要看看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混蛋兒子,他有種強烈的沖動,很想揍他一頓。怎么對得起自己的母親和妻子。
開著車,直奔縣公安局。
縣城并不遠,開車一個小時不要就到了。
縣公安局申請后,又和看守打了聲招呼,幾人快步到了看守所。
人還未到,丁大愣認出了他,隔著幾間牢房就嚷了起來。
“丁書記,你怎么來啦,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家,更對不起家中的老母親?!?p> 丁大愣對丁書記非常熟悉,而丁澤農根本就不認識丁大愣,叫到招呼聲,走了過來,隔著鐵柵欄,瞪了他一眼。眼前是個膀大三粗的漢子。
“你就是丁大愣”
“是,丁書記,我該死。我不是人,竟然偷扶貧鋼筋,我愿接受政府的處罰?!?p> 另外二人也跟著丁大愣一起后悔萬分。
丁澤農本是氣憤而來,見幾人態(tài)度如此誠懇,心中的怒火熄了幾分,口氣稍微和緩了一點。
“丁大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扶貧的鋼筋也偷,不知道做賊的代價嗎?!?p> “是,丁書記,我認罪,怎么判,我都心服,我對不起丁丁鄉(xiāng)。對不起丁書記,我是罪人?!绷硗獾亩艘哺胶停Р辉?,萬不該,安心接受改造。
看看三人后悔萬分的樣子,真不知說什么好。
“丁大愣,你說說,你為何要去偷鋼筋啊?!?p> 五大三粗的漢子,丁大愣的臉都紅了,眼淚在眼眶打轉。一聲輕輕的嘆息。
“丁書記,我太無能了,太窮了,找不到賺錢的門路?!?p> “哪也不能去做賊啊?!?p> “有誰愿意去做賊呢?一念之錯,接受了政府的救濟,溫飽無憂,我本應知足常樂?!?p> 丁大愣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我三十幾歲才成親,媳婦娶回了一年多,我都沒買過一次肉吃。老母也跟著我吃苦,看到鄉(xiāng)政府運來了大批鋼筋,擺在了山丘上,晚上又沒人,我便動起了歪心思,正好兩個哥們丁當和丁洋到了我家串門,三人一商議,一拍即合,丁當和丁洋快三十了,還沒娶媳婦,也希望弄點快錢,便鬼迷生竅,偷了幾戶人家的鋼筋賣給了廢品店,”
聽著丁大愣的敘過,丁澤農心潮起伏,看著他老娘,心里非常的難過,現在面對小偷,丁澤農一樣,有一種心酸的感覺。古語說得好,貧窮出盜賊。
丁澤農沒有停留太久,轉身就走,心情太壓抑了。
后面?zhèn)鱽矶〈筱度说母屑ぁ?p> “謝謝丁書記,我們一定在牢中改過自新,將來重新做人。”
說得容易,你們在這里改造,你們的家人怎么辦。
丁澤農沒有回丁丁鄉(xiāng),而是直往縣公安局辦公室走去。
找到了縣公安局嚴局長。
“嚴局長,我們鄉(xiāng)三個小偷……?!?p> 丁澤農話都沒說完,嚴局長就明白了
“我看過你們鄉(xiāng)遞上來的報告,要求嚴懲罪犯,你放心,為民保駕護航,是人民公安的責任,絕不會姑息的。我們也有意通過此案,宣傳一下法治精神?!?p> “我……”
丁澤農真不知道怎么說,他要求丁果寫報告要求嚴懲,現在又來找縣公安局求情,這行得通嗎。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關系到民眾的事,不管多大的事,都是天大的事。丁澤農顧不上自己的尊嚴了。
嚴局長“你還有什么事嘛”
丁澤農“我,我問一下,他們的罪重不重。”
嚴局長“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p> 丁澤農“此話怎講”
嚴局長“他們都是初犯,贓物也全追了回來,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失,假如當地要求嚴懲,維護一方平安,判三至五年也在法律范圍之內?!?p> 丁澤農“如果當地不要求嚴懲呢?請求寬大處理呢?”
嚴局長“丁書記,你們的報告都遞上來了,我也剛看過了,黑紙白字,縣局必須要考慮的?!?p> 丁澤農“我請求撤回,重新提交寬大處理的報告。”
“撤回?寬大處理,”
嚴局長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接到丁丁鄉(xiāng)的報告還沒有一天,要求撤回,不要求嚴懲,反而請求從寬處理,難道小偷是丁書記什么至親的人?
嚴局長的臉色有的變了,“丁書記,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應該搞保護傘之類的不當行為?!?p> 丁澤農“我……?!?p> 嚴局長“丁書記,你紅色家庭,為國家作出了巨大貢獻,你本人又放棄京城的優(yōu)越生活,來到我們貧困縣,我深感欽佩,但是對后輩要好好教育,而不是徇情?!?p> 丁澤農越聽越不對勁。縣局長是不是有點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