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見了次卿,又是好些時日不曾見他,如今他是皇上,我已經(jīng)不能再像從前一般,何時想見就可以找他。我心中,難免帶一點失落。
這一日晨間,我用過早膳正與奈兒在園中信步,以做消食,月份越發(fā)大了,身子也笨,我已不能自由的彎腰了。
我與奈兒走到御花園的池邊,便聽有小宮女在議論:
“聽說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又被催立后之事?!?p> “是啊,為首的乃是霍婕妤的父親,霍大將軍?!?p> “那霍婕妤身份如此顯赫,怕是極有希望?!?p> “可。。。許婕妤是陛下發(fā)妻,若霍婕妤為后,她如何自處?更何況。。她已有數(shù)月身孕,萬一又生個皇子。?!?p> “那又如何?她不過是陛下在民間時不得已之舉,如今陛下已登基,會放著霍家的女兒不立,立一個小小掖庭看守的女兒為后?”
“是誰在亂嚼舌根子?。俊?p> 我正聽的心顫,一道尖利的聲音想起來,聽起來趾高氣昂的。
我尋思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年紀稍大的媽子,后面有一群宮人仆婦,中間簇著衣著華貴,美艷逼人的霍氏。我想起那年在官道上,我與母親問卜歸家的路上,我與她也曾見過面的。只是她這張國色天香的臉,我這次是無心欣賞了。
又想到她的身份,我心中一片酸楚。
便是她,搶了我的宮殿,又搶了我的次卿。她的父親,想要給了我一個巨大的下馬威。而且。。次卿與她,與她,與她日日夜夜。。
這樣的對手,我如何斗得過呢?
我倏地轉(zhuǎn)過了身去,打算逃跑。
轉(zhuǎn)念一想,我又收了要退縮的情緒,我才是次卿的妻子,是她介入了我們之間,我有什么好怕的?不管如何,都學了那么久的規(guī)矩了,也該有些儀態(tài),那便上前與她打個招呼吧。
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我上前問道
“原來,你就是霍氏么?”
她眉毛輕蹙,朱唇輕啟,緩緩道“鄉(xiāng)野村婦,無禮至極。”
我不知她此話何意,我方才還對她笑了,還不算客氣麼?
看我楞楞的不解。她說道:“初次見我,不行跪拜之禮,毫無尊卑上下之分。竟還直呼本宮姓氏,你該尊稱我一聲霍婕妤。”
“尊卑?”
我有點蒙了,我跟她不是相同位分嘛?而且,我才是次卿的妻子啊。
“我是次卿的原配妻子。是他,是他抬我進家拜過天地的。你,你是什么人?況且,我也是婕妤,你也是婕妤,我不必給你行禮?!蔽曳瘩g道。
“呵呵呵。。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不成?你是何身份,配做陛下原配?封你個婕妤,已是陛下念及情分了,還想登上后位不成么?”她輕蔑的笑著。
“你,皇后?你看你像嗎?”
她嘲諷的語氣,絲毫不加掩蓋。
“那是我與次卿之事,與你無關(guān)?!?p> “你竟連陛下名諱也敢直呼?看來,沒人教過你宮中規(guī)矩吧。椿娘,許婕妤不知分寸,好好教教她。”她回身坐下,一副要責罰下人,高高在上的模樣。
我被一群宮人按著跪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我沒有多少仆從,除了粗活雜役,近身的只得一個奈兒。
奈兒年紀小,力氣也小,根本抵抗不過那人高馬大的婆子媽子。最后被人直按在地上。
那為首的女使站在我面前,披頭就給了我好幾個耳光。我被打蒙了,我聞到了口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可知錯?”
我不閉口答。
這女使又拿來藤條,走向了奈兒,將藤條重重打在奈兒的背上。
我忙過去拉,卻被人按住。
那女使說道“婕妤不懂事,下人也不知提點,失職之至。打死罷。”
“不要!”我大喊著要過去拉奈兒。
霍氏緩緩從石凳上站起來,向著我走過來。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死死蹬著她。
她走到我身邊,輕輕彎下腰,我聞到一股甜膩張揚的香氣,仿佛無時無刻不再宣誓著她的尊貴與招搖。
我忽然眼睛發(fā)酸,之前她如此欺負我,我也不曾想要落淚,這一刻,我卻有些忍不住了。
因為,因為我想起,我曾在次卿的身上聞到過這個味道。
他們大概靠的很近,也許還抱在一起。次卿的身上,沾染著她的味道。我曾問次卿,這是何氣味,他只說是宮人為他熏衣的味道。卻竟一直是在騙我。
眼淚奪眶而出,但我還是不肯說話。
她看我落淚,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她說道“就這點出息,還想著母儀天下么?”
我多么想說,我不想母儀天下,我之所以盼著做皇后,不是為了尊榮富貴,我只是想做次卿的妻子。我不要做他的妾,我要做他的妻。名正言順,舉案齊眉的妻。但我與她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我是次卿的妻子,明媒正娶。我當?shù)钠?。?p> 我這話說的沒有底氣,其實我自己早已沒有了初時那份堅定,只因為次卿,他已然不是當年的病已哥哥了。
“好一句當?shù)钠?,我今天就要你看看,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搶?!彼f著,站起身來,去拿女使手中的藤條。
藤條一揮,在空中呼呼作響。直直重重的落在奈兒的臉上。
我驚呼出聲,“奈兒??!”
“?。 蹦蝺簯K叫一聲,她光潔細嫩的小臉上,立刻皮開肉綻。我心中疼痛萬分,奈兒只是個小姑娘,怎么可以這樣對她?她的臉會毀了的??!
“許氏啊,你誰都保護不了,又沒能耐,你求我啊,你求我,我便饒了她。以后也不讓我父親打你父母親板子了,哈哈哈哈”霍氏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
眼淚流到了我的嘴里,咸咸澀澀的。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今日受的屈辱。但我又看看為了我受傷的奈兒,最終艱難的開口道。
“我。。?!?p> “放肆!”
我才開口,一道憤怒的咆哮聲傳來。
我抬頭望去,是次卿!
他大步走來,二話不說,揚手重重打了霍氏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霍氏被打的倒在了地上,一眾婆子已顧不上按我了,都去扶霍氏。
“霍成君!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私自責打后宮妃嬪?”
霍氏不可置信的看著次卿,嘴角隱隱有血跡,美艷的臉蛋上紅腫一片。聲音輕顫的問道“詢郎,是她冒犯我在前。你承諾過的,會讓我做你身后的女人,我是后宮之首,她對我不敬,我責罰她有何不可?”
“誰與你說,你是后宮之首的?”
次卿并沒有看她,一邊將我抱起,一邊冷冷回道。
“霍婕妤以下犯上,橫行后宮,目無尊卑上下,遷出椒房殿,禁足長信宮。無昭不得覲見?!?p> 說完,他又吩咐身邊侍從扶起奈兒,并叫人為她請女醫(yī)。自己抱著我便要回宮。
身后霍氏低低喊了一聲“詢郎!。。?!?p> 次卿沒有回頭。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死死蹬著她。
她走到我身邊,輕輕彎下腰,我聞到一股甜膩張揚的香氣,仿佛無時無刻不再宣誓著她的尊貴與招搖。
我忽然眼睛發(fā)酸,之前她如此欺負我,我也不曾想要落淚,這一刻,我卻有些忍不住了。
因為,因為我想起,我曾在次卿的身上聞到過這個味道。
他們大概靠的很近,也許還抱在一起。次卿的身上,沾染著她的味道。我曾問次卿,這是何氣味,他只說是宮人為他熏衣的味道。卻竟一直是在騙我。
眼淚奪眶而出,但我還是不肯說話。
她看我落淚,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她說道“就這點出息,還想著母儀天下么?”
我多么想說,我不想母儀天下,我之所以盼著做皇后,不是為了尊榮富貴,我只是想做次卿的妻子。我不要做他的妾,我要做他的妻。名正言順,舉案齊眉的妻。但我與她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我是次卿的妻子,明媒正娶。我當?shù)钠??!?p> 我這話說的沒有底氣,其實我自己早已沒有了初時那份堅定,只因為次卿,他已然不是當年的病已哥哥了。
“好一句當?shù)钠穑医裉炀鸵憧纯矗闼銈€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搶?!彼f著,站起身來,去拿女使手中的藤條。
藤條一揮,在空中呼呼作響。直直重重的落在奈兒的臉上。
我驚呼出聲,“奈兒??!”
“??!”奈兒慘叫一聲,她光潔細嫩的小臉上,立刻皮開肉綻。我心中疼痛萬分,奈兒只是個小姑娘,怎么可以這樣對她?她的臉會毀了的??!
“你看。你誰都保護不了,又沒能耐。要不你求我啊,你求我,我便饒了她。以后也不讓我父親打你父母親板子了,哈哈哈哈”
霍氏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玩笑的語氣戲謔的說。
眼淚流到了我的嘴里,咸咸澀澀的。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今日受的屈辱。但我又看看為了我受傷的奈兒,最終艱難的開口道。
“我。。?!?p> “放肆!”
我才開口,一道憤怒的咆哮聲傳來。
我抬頭望去,是次卿!
他大步走來,二話不說,揚手重重打了霍氏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霍氏被打的倒在了地上,一眾婆子已顧不上按我了,都去扶霍氏。
“霍成君!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私自責打后宮妃嬪?”
霍氏不可置信的看著次卿,嘴角隱隱有血跡,美艷的臉蛋上紅腫一片。聲音輕顫的問道“詢郎,是她冒犯我在前。你承諾過的,會讓我做你身后的女人,我是后宮之首,她對我不敬,我責罰她有何不可?”
“誰與你說,你是后宮之首的?”
次卿并沒有看她,一邊將我抱起,一邊冷冷回道。
“霍婕妤以下犯上,橫行后宮,目無尊卑上下,遷出椒房殿,禁足長信宮。無昭不得覲見?!?p> 說完,他又吩咐身邊侍從扶起奈兒,并叫人為她請女醫(yī)。自己抱著我便要回宮。
身后霍氏低低喊了一聲“詢郎!。。?!?p> 次卿沒有回頭。
回到我的宮殿里,次卿將我放到床上,親手給我脫掉鞋子,又為我蓋好被子。
“文茵莫怕,我會保護你。”
我只是漠然的點頭。心頭酸的像是被人狠狠揪著。他,也曾這樣與霍氏,甚至那個我未曾見過的王氏,這樣親昵的說話吧?
我用被子蒙住頭,不再看他。甕聲甕氣的在錦被中說道
“你回去吧”
“回哪?”
“回哪里都行”
“回我們的小院子?”
“我自己回去,你不許去了?!?p> “為何阿茵不許我回去?”
“因為你沾了別的女人的香氣”
“。。。”
許久,不曾聽他答話。
我伸出腦袋,他早已經(jīng)走了。
眼淚又流出來,靜靜地滴在枕頭上,大概只有我自己可以聽到,啪嗒啪嗒的聲音。
他沒有解釋。他也沒有告訴我王氏是怎么回事,霍氏是如何來的。
他什么都沒有說,便走了。
我忽的發(fā)現(xiàn),我與次卿的情義,再無法像剛成婚時那樣簡單了。
我復(fù)又將頭蓋上,沉沉的睡去。
一連幾日,次卿每日都來,但他每次來,我都裝睡,他也從不揭穿我,只是靜靜在床邊陪我,直到我假戲真做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