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瀛閃爍著激動光芒的眼眸，洛漣沒有答話，她看向風(fēng)華皇后的臉，當(dāng)目光劃過那雙碩大的美眸時，有什么念頭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可速度太快，她終究是什么都沒有抓住。
“民女與風(fēng)華皇后終究是云泥之別，‘相似’二字，民女受不起。”
洛漣垂下頭，畢恭畢敬的對楚瀛道，腳下，卻不著痕跡的與之拉開了距離。
楚瀛的目光暗了暗，站起身來。
“朕貴為天子，出身對朕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只要朕愿意，你與風(fēng)華皇后，便可以沒有區(qū)別。”
洛漣心中猛的一沉。
這句話的意思太過明顯，她又怎會體會不到其中的含義？
醉了，這皇帝的歲數(shù)，足以當(dāng)她爹了吧？老牛吃嫩草，臉呢？
“民女不懂陛下含義，只是民女看的出來，陛下和風(fēng)華皇后琴瑟和鳴情意綿長，想來在陛下心中是無人能替代風(fēng)華皇后的?！?p> 洛漣抬眼看楚瀛，目光中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楚瀛心中猛地一震，那雙眼，有著和風(fēng)華一樣的堅定，恍惚間，仿佛風(fēng)華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靜靜的對她微笑。
“風(fēng)華……”
楚瀛臉上的驚駭之色漸漸轉(zhuǎn)為驚喜，他抓著洛漣的肩膀看著她，仿佛已有些癲狂之像，洛漣心中警鈴大作，就在此時，楚瀛猛地抱住洛漣將她死死的壓在自己的胸口。
“陛下！請自重！放開我！”
洛漣意料之中讓她恐懼的事發(fā)生了，她瘋狂掙扎，可在習(xí)武之人的懷里，她仿佛被一道枷鎖死死鎖住動彈不得，反而她越掙扎，越能激發(fā)楚瀛心中的獸性，眼見他失了心神，一個名字出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洛漣腦海中，一絲期待在她心中冉冉升起，又迅速被戳成泡影，她想喊，可她知道，此時此刻，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洛漣冷靜下來，她不再掙扎，抬眼直視楚瀛的雙眼，沒有絲毫閃躲，大聲道。
“陛下！無論你怎么覺得我們怎么相似，我終究不是風(fēng)華皇后！你當(dāng)真要在自己心愛的風(fēng)華皇后面前對我施以暴行嗎？！”
楚瀛停下動作，看向懷里酷似風(fēng)華的那雙眼，此時那眼中滿是憤怒、不滿、堅毅，楚瀛猛地抬頭看向墻上的畫像，那雙清涼的眼此時似乎正在控訴他竟對她別有二心。
二十多年前的那晚躍然腦海，楚瀛的心猛地收縮。
“朕……”
雙手猛的顫抖，楚瀛看著畫像，又著看洛漣，猛地后退一步。
“朕……”
楚瀛跌坐在掛畫的旁邊，蒼老之態(tài)盡顯，仿佛一念之間，便有十余年的光華在他身上轉(zhuǎn)瞬即逝。
“朕……想她……”
楚瀛將臉埋在手心，全然沒有一國之君的威嚴，他此時無助的樣子，讓洛漣都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當(dāng)年，他和他的皇后，一定是分外相愛的吧?？上?，造化弄人啊……
洛漣看了看墻上風(fēng)華皇后端莊微笑的掛畫，又看了看地上的楚瀛，緩緩坐在楚瀛身邊。
作為大夫，她明白，身體之傷無論多痛，終有一天會愈合，可心靈之傷，若是傷到極致，無論過了多久，還是可能被生生撕開。
“陛下，我雖不是她，卻也能想到，她若是看到你如此，定會痛徹心扉，我想，這大概是風(fēng)華皇后最不愿看到的事?；蛟S最好的方式，是將她深深記在心里，去做她想做得事，去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
楚瀛聞言，緩緩抬起頭看她。洛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滿臉認真，又有著一種不容侵犯的神圣氣質(zhì)。
墨色大門之外，幾名隨行得太監(jiān)和侍衛(wèi)正低聲閑聊著，他們臉上的表情眉飛色舞，似乎還調(diào)笑著什么，一旁的姚公公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也不責(zé)罵他們此時的不成規(guī)矩。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陛下要納新人了，此時陛下定然心情大好，又怎會責(zé)罵他們這些下人。
就在幾名小太監(jiān)正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出聲時，墨色大門猛的開啟，姚公公立即正色迎了上去，小太監(jiān)和侍衛(wèi)們趕忙在各自的位置站好，假裝什么事都未曾發(fā)生。只見楚瀛和洛漣一前一后走了下來。
快速瞥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彬彬有禮的模樣，姚公公掩起心中的一抹狐疑，快步走到楚瀛面前。
“陛下?！?p> “嗯。”
楚瀛點點頭，看向洛漣。
“何歡，送洛大夫回去。”
姚公公眼神快速在二人身上交換后，恭敬道：“是。”
接著，他對自己身邊的小太監(jiān)吩咐道：“你們幾個，送陛下回宮，都機靈著些，知道嗎？”
小太監(jiān)們應(yīng)了，立刻招呼著將轎攆抬了過來，楚瀛在上轎前，回頭看向洛漣。
洛漣立刻行禮：“恭送陛下?！?p> 楚瀛深深的看了眼洛漣，他還想說些什么，可終究什么都沒說，點點頭，便乘著轎攆離開了。
待楚瀛的轎攆走遠，姚公公笑吟吟的對洛漣道：“洛姑娘，這邊請吧?！?p> 洛漣微笑點頭跟在姚公公身側(cè)，兩人的身后有一行皇家護衛(wèi)跟著，護送洛漣回東宮。
只有皇帝的轎攆才能侯在離宮的門口，洛漣來時的轎子此刻正侯在百步之外，兩人前去轎攆的路上，姚公公走在洛漣身側(cè)，不緊不慢的笑吟吟道：“洛姑娘果非凡人?！?p> 洛漣一怔，抬頭看向姚公公。
“姚公公何出此言？”
姚公公不緊不慢笑道：“洛姑娘有所不知，這離宮在宮中可是禁地，莫說是尋常女子，即便是貴妃也是不允許入內(nèi)的，洛姑娘能得此殊榮，定會羨煞旁人。想來，陛下對洛姑娘也是頗有情誼，若是洛姑娘飛黃騰達了，雜家還得仰仗姑娘啊。”
洛漣微怔。
她只知這地界必不尋常，卻沒想到竟有這樣一層深意。這公公擺明了是認定她將來會是后宮之人，連他都這樣認為，那趙貴妃和其他的那些后宮嬪妃絕不會對她視若無睹，如此看來，她的處境甚是堪憂。
可那時在風(fēng)華皇后的肖像前，楚瀛似乎放棄或是想通了，不僅對她彬彬有禮，也未再提起過什么納妃的事情，想來，應(yīng)當(dāng)放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