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方就這樣銷聲匿跡隱藏起來余一丁沒有任何辦法,眼前的這座迷陣雖說是個障眼法,但是就像是玉屏山上凌云子老道布置的迷陣那樣,如果不能按照正確的走法進入迷陣肯定是走不出去的,這一點余一丁早就聽老道講解過,而且凌云子布置的迷陣還算好的,就算在陣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也只會讓人回到起點處,并沒有任何殺傷力,可是眼前的這座迷陣就說不清楚了,萬一其中隱含了厲害的殺招也說不一定,因此余一丁只是低頭思索,卻遲遲沒有行動。
“咦?你小子倒還沉得住氣啊,不想要你的小美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啊,嘖嘖嘖!那就讓我來享受吧!嘿嘿嘿……”
這時那道聲音又在余一丁耳畔響了起來,也許二女已經(jīng)被他堵住了嘴巴,這回沒有聽見她們中任何一人發(fā)出聲音,不過這個時候余一丁卻鎮(zhèn)定了下來,那人一次次拿二女說事肯定是希望擾亂他的心神,令他按捺不住直接闖陣,這樣的話只能說明此陣絕對有大問題,自己更加不能貿(mào)然闖入了。
“鄭培雄!你也不用再說這些廢話,如果你的目標只是兩位姑娘,那么抓到她們早就應該離去了,何必還要在此跟小爺啰嗦?既然你還想抓住小爺,那小爺勸你最好現(xiàn)出身來你我一決高下,不必再拿言語蠱惑!”
余一丁說完這番話后對方又沒了聲音,四周再次陷入安靜,余一丁早已將無形罡氣遍布全身,為的就是防備對方的偷襲,現(xiàn)在敵暗我明,余一丁費了半天勁也沒能激將成功迫使對方現(xiàn)身,只得暗自做好防備。
又過了片刻,四周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余一丁也不知道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手,如果就是這樣一直不現(xiàn)身,只等他松懈之時發(fā)動突然的襲擊,或者趁著他還在這里傻等的工夫已經(jīng)帶著二女悄悄地溜走,無論哪種情形都會讓余一丁很難受,因此他的心中難免有些焦急,眼下的狀況對于他來說確實非常被動。
正當余一丁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間四周又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咕嚕咕?!钡捻懧?,同時就看見那片小樹林里泛起一陣迷霧,令人奇怪的是此時并沒有風,但是那些迷霧卻像是被風吹動著徑直飄向余一丁這邊,隨后他便聞到一股隱隱的香味,如同在曲蘭鎮(zhèn)的客棧時依朵派出多羅施放出的那種迷香的味道。
那個咕嚕聲響起后余一丁已經(jīng)可以確信劫掠二女的就是青炎門的人,而且聽那人說話的語氣九成九就是鄭培雄,這一下他的心頭更加篤定,何況余一丁并不懼怕迷香,多羅對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不過當他看見那些迷霧飄過來的時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隨即腳下便開始踉蹌起來,片刻之后就一頭栽倒在地。
余一丁倒下后那些迷霧便將他團團包裹,直到一刻鐘后才漸漸消散,此時余一丁整個人已經(jīng)倒在小樹林前人事不省。
又等了好一陣,余一丁始終趴伏在地面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就見一條惡犬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樹林間的霧氣中一般,直直對著余一丁便沖了過來,那惡犬通體黑色,兩條前腿細長,身上無毛卻隱隱有黃白的花紋,頭頂是一對小而尖的耳朵,那狗臉酷似人臉,只是口鼻向外突出,一雙獸眼不停地閃爍出綠光,不是多羅又是何物!
這頭多羅直接沖向趴伏在地的余一丁,獸嘴大張,露出其中兩排白森森的利齒,眼看著沖到余一丁的身邊就要對著他的腦袋咬下,可是在它接近余一丁時突然一愣,緊跟著閉嘴抬頭,鼻頭不停地翕動,隨后便睜開眼朝著半空中呲牙咧嘴的低聲咆哮起來。
這時在林間的霧氣中又猛然間憑空出現(xiàn)一人,此人身形枯瘦高挑,唇邊一圈短髭,穿著一件青色長衫,一雙眼睛白多黑少活似鬼目,兩點黑瞳正死死地盯住趴在地上的余一丁,正是他在河口郡城內(nèi)見過的鄭培雄!
鄭培雄緩緩地從林中走了出來,直接停在余一丁的兩丈之外,這才轉(zhuǎn)頭又看向那頭多羅,臉上不禁稍稍帶出一點異色,似乎對它的表現(xiàn)有些意外。
鄭培雄不知道的是,多羅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此刻余一丁正是神念離體的狀態(tài),早在他假裝被迷香放倒的同時就已經(jīng)神念離體,整個人也自然而然地倒下,多羅沖過來后立刻發(fā)現(xiàn)了趴在地上的余一丁那具身軀有些不對,隨即便緊緊盯住了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屢神念。
隨著多羅和鄭培雄的相繼現(xiàn)身,余一丁終于放下心來,只要面對的還是青炎門,那就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鄭培雄窺覷二女并施法加害于她們,而余一丁殺死石狐又干掉了一頭多羅,這些新仇舊恨遲早都要算清,一味兒地躲避終究也會是余一丁的一塊心病,就像那疾風閣少主,余一丁肯定還會有跟他再見面的一天,到時候肯定會一起算總賬,那么與鄭培雄和青炎門的恩怨不如就在今日一并了結(jié)吧!
可是余一丁的心頭仍有一些疑惑,既然鄭培雄可以趕到此處攔截自己三人,為什么還要等到現(xiàn)在才出手?為何不在昨夜跟依朵一起前往曲蘭鎮(zhèn)上的客棧呢?那個時候他們青炎門人多勢眾,要拿下自己等人豈不是更加十拿九穩(wěn)?
余一丁一時沒有想明白,但眼下已不容他再細想,那頭多羅已經(jīng)從地面高高地躍起,直直沖向余一丁漂浮在半空中的神念,而鄭培雄一直在注意多羅的動向,只見那頭怪獸突然躍起,雖然不明白它為何如此,但是鄭培雄的反應卻是不慢,緊跟著手指一彈,一道灰綠色的疾光急速射向多羅的后背,在那里一閃即沒!
昨夜在與依朵一伙人對戰(zhàn)之時,余一丁已經(jīng)使用過三次神念攻擊,并且一舉將依朵帶去的那頭多羅消滅,同時也將他在一天之內(nèi)所能使用的神念攻擊次數(shù)全部用完,而此刻面對兇猛撲向他的這頭多羅他又該如何應對呢?
而且鄭培雄彈指射出的灰綠色疾光同依朵用青蛇鞭射出的綠氣極為相似,其作用都是給多羅增加戰(zhàn)力,果不其然,這頭多羅還在半空之中時被那道疾光擊中,整個身體瞬間便漲大一倍有余,余一丁只覺一大片黑影鋪天蓋地向自己沖來。
多羅只是鄭培雄用術(shù)法和秘藥搗鼓出來的鬼物,哪有什么心智可言,它只是遵循操控者的指令對活人發(fā)動攻擊,余一丁趴在地上的那具身體已經(jīng)是神念離體的狀態(tài),在多羅眼中就如同死物一般,所以它才會緊緊追擊余一丁的神念,可是神念這東西無質(zhì)無形,多羅猛撲上來的結(jié)果只能是撲了個空!
鄭培雄將多羅的舉動看在眼中,無論青炎門也好赤炎門也罷,這些南方緊鄰蠻夷之地的門派終究不屬于中原之地正統(tǒng)的道家門派,雖然鄭培雄知道隱身術(shù)、練氣術(shù)和御氣術(shù)等道家異術(shù),也見識過一些道人使出意念控物,比如飛劍一類的法術(shù),但他確實沒有見過哪個道人可以做到神念離體,也沒聽說過此術(shù)。
正因為如此,鄭培雄看著多羅的表現(xiàn)只認為余一丁還有其他的幫手,正在使用御氣術(shù)和隱身術(shù)躲藏在半空之中,伺機對自己進行偷襲。
可是多羅猛撲向半空后緊接著就掉落了下來,似乎那里空無一物,但是鄭培雄卻見掉落地面的多羅依舊對身旁的余一丁不理不睬,只是一個勁地沖著半空中呲牙咧嘴低聲咆哮,以它的心智實在不明白明明那人就在半空,為何卻觸摸不到。
鄭培雄也清楚多羅此種表現(xiàn)絕不會是無緣無故,因此他不再理會地面的余一丁,只是警惕地望向四周及半空,生怕余一丁的幫手會在他不經(jīng)意之間突然發(fā)難。
鄭培雄此刻心頭懊惱不已,本以為擒住二女后再利用此處的迷陣一鼓作氣將余一丁和道人一起拿下,本來是敵明我暗的絕佳局勢,雖然剛才他只看見余一丁一人趕來,心頭也無太大警覺,畢竟在河口郡城內(nèi)他也只見到余一丁三人,想必那兩名道人沒有繼續(xù)與他們同行吧。
又為了穩(wěn)妥起見,他還是先放出多羅,隨后自己才現(xiàn)身,哪知余一丁此刻雖然被迷香放倒,可是多羅的眼中明顯還有其他敵人,鄭培雄判斷八成是那兩名道人無疑,但他卻不知二人躲在何處,如此一來就變成了他在明處,而道人躲在暗處的局面了。
而他剛才還判斷兩位道人并未與余一丁同行,這讓他怎能不懊惱?
前日夜間他正在鄭家大院的密室中練功,忽然間只覺心頭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驚得他連忙收功靜坐調(diào)整心神,以免走火入魔。
果然,只過了盞茶時間,就有青炎山莊的手下前來報信,下午石狐帶領(lǐng)十幾名手下追擊一名破壞他們好事的道士,不想前去的弟子連同石狐全部被殺,聽聞此報驚得鄭培雄猛然從蒲團上坐起,片刻后才眉頭一皺,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石狐與鄭培雄的關(guān)系前文已經(jīng)詳細介紹,此處就不再贅述,鄭培雄聽說石狐已死,驚怒之下氣急攻心當場吐出一口鮮血,又因當日天色已晚,無盡煎熬中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凌晨,鄭培雄二話不說便親自快馬加鞭趕往平西關(guān),在青炎山莊報信的弟子引領(lǐng)下,他先是趕到清風觀仔細查看了余一丁與石狐殊死拼斗的現(xiàn)場,鄭培雄并不清楚道觀門口由震天雷爆炸形成的大坑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到了此時他依舊沒有把石狐的死與余一丁三人聯(lián)系起來,因為石狐帶去的人全部都被余一丁所殺,鄭培雄只認為是清風觀的道士所為,所以查驗完現(xiàn)場后他又急急趕到平西關(guān)。
到達平西關(guān)已是傍晚,在平西關(guān)青炎商號內(nèi)他聽大掌柜所言余一丁三人與兩名道士同行,于昨日抵達平西關(guān),并已于午后向曲蘭鎮(zhèn)逃竄,據(jù)說是要向東去往偃師,二掌柜依朵在收到石狐的飛鴿傳書后也在下午帶人前往曲蘭鎮(zhèn)追擊。
鄭培雄本來還在猶豫出了平西關(guān)往東便有三個方向的官道,誰知道那些道士會逃向哪里,這下聽說余一丁三人正和兩名道士同行,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而且鄭培雄對石狐之死一直心存疑惑,石狐的本事他很清楚,河口郡的地面上何時來了那么厲害的道士?況且前一夜他作法侵入二女夢中時被人所傷,他也認定余一丁是個隱而不露的高人,現(xiàn)在余一丁又和道士一路,這更加說明石狐之死與他們大有關(guān)聯(lián)。
于是鄭培雄不顧青炎商號大掌柜的苦苦相勸,沒有等到天亮便急急趕往曲蘭鎮(zhèn),此時的鄭培雄已經(jīng)將這幾人恨得咬牙切齒,這下可好,不僅柳翠二女是他所圖,現(xiàn)在就連余一丁和那兩名道士他也非殺不可,甚至巴不得生啖其肉,否則石狐之仇如何得報?。?p> 鄭培雄趕到曲蘭時還是凌晨,他對依朵帶人攔截余一丁等人還是比較放心,首先依朵的本事并不在石狐之下,這也是鄭培雄重點栽培依朵的主要原因,其次她的手中還有兩件巫月氏一族的重寶,攻防俱佳,想要傷到她并不容易,同時她還帶著多羅前去,鄭培雄堅信余一丁他們不會是依朵的對手。
特別是余一丁幾人若想要渡過黃河南下,渡口處基本上已被青炎門把持,如果他們上了船那就更加不是水性極佳的那些分號弟子的對手,鄭培雄料定他們肯定跑不掉,而向東的陸路官道鄭培雄自有一處隱秘場所,那是早年間他在這一帶與一名道士交過手,那道士在河口與平洛交界的山區(qū)設(shè)有一座迷陣,鄭培雄與其斗法后擊敗了道士,逼迫其告知進出迷陣之法,當然最后迷陣被他據(jù)為己有,那道士也被他所殺,此陣正是一個劫人襲擊的好場所。
于是鄭培雄匆匆趕到此地,就算依朵攔不住余一丁幾人,但這里是他們往東的必經(jīng)之地,鄭培雄就在官道旁的樹林中埋伏了起來,只等余一丁幾人前來或者傳來他們被依朵所擒的消息。
話說在余一丁的授意下柳翠拉著鐘離雪上了馬車往東走,一直到了河口郡與平洛郡的界河處,柳翠本來是想過了河在橋頭等待余一丁,可是半晌都不見他到來,而鐘離雪又在車廂內(nèi)絮絮叨叨余一丁對依朵如何如何,她實在是討厭那個濃妝艷抹的異族女子,從心底里不愿意余一丁將兩件法器歸還給依朵。
鐘離雪的絮叨也引起了柳翠的共鳴,青炎門的鄭培雄不僅對她和鐘離雪心懷不軌,而且他的門人在河口郡這些年所做的壞事罄竹難書,對付這種人在柳翠看來要么就像那石狐一般直接殺死,要么擊敗后也應該收繳他們的武器,哪有歸還的道理?
其實柳翠還是不了解余一丁,說穿了余一丁穿越到這個世界后所殺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是無奈為之,也就是被迫殺人,他并非一個嗜血成性的屠夫,就算碰巧擁有了逆天的異能也只是想在這個世界上安身立命罷了,畢竟在此之前余一丁完全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能力可以飛速提升,可是思想意識哪有那么快轉(zhuǎn)變?所以他并沒有什么遠大的目標,而且想法很簡單也很單純,既然已經(jīng)有了柳翠這個小媳婦,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鐘離雪,那么他只是想保護好二女,簡簡單單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然后順便在有生之年能夠看遍這個大千世界,僅此而已。
俗話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依朵是個漂亮的女子,余一丁面對她就像面對朵麗婭和七七等人一樣,不得不說漂亮女人本身就是一種武器,哪怕與她們?yōu)閿?,多多少少也可以影響男人的心態(tài),當然對任何女人都無感的男人不在此列,可惜余一丁不是那種男人,所以在與她們交手的一開始就已弱了幾分,那是一種對美人的憐惜而不忍痛下殺手的遲疑,除非這個女人面若桃花心若蛇蝎。
可是柳翠和鐘離雪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在她們看來余一丁就是被美色所迷,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女人的醋勁一上來便不可收拾,于是二女在河邊又閑聊了幾句便繼續(xù)往前走,無非就是耍一耍小性子,誰知她們這個舉動一不小心就鉆進了鄭培雄的埋伏之中。
鄭培雄哪里想得到只有兩名女子駕車順著官道前行,也不知余一丁和道人去了哪里,不過這種便宜事他哪有放過的道理,反正二女也是他的目標之一。
其實鄭培雄在樹林中埋伏是躲藏在樹上,對付兩名女子當然不在話下,根本不用使出更厲害的手段,只是讓多羅發(fā)出那種特別的叫聲,并未施放迷香,當吸引住二女的注意力時,他便以雷霆之勢從天而降將她們制住,隨后直接破空而去,以至于官道和樹林間根本沒有留下半點蹤跡。
二女雖然容易拿下,可是余一丁和道人就沒那么容易對付了,直到現(xiàn)在鄭培雄也未見兩名道人現(xiàn)身,而多羅的攻擊又未能奏效,這怎能不讓鄭培雄懊惱和擔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