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遲遲無法入睡,警察說他們沒有找到源的下落,不知道他現(xiàn)在處境如何。
事情要從一個星期前說起。那天我的朋友源趁著空檔約我出來玩,散散心。源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歌星,崇拜他的人很多,那會兒,他總是在電話里和我抱怨那些粉絲喜歡窺視他的私生活,有時自己和女性朋友吃飯的照片總是莫名其妙被傳到網(wǎng)上,引起一些粉絲的口誅筆伐。這讓他很苦惱,這些事已不止一次發(fā)生過了,他打算退出圈子,當(dāng)一個普通人。但又舍不得高薪資,遲遲拿不定主意。這次就是來聽我的意見的。
我給了幾個建議讓他參考,告訴他無論如何選擇都可以,自己覺得好過就行了。我們聊了很長時間,在附近找了一個旅館住下,吃晚飯時他一臉驚恐,我不知何故,向他詢問,他把手機給我看了一下,我汗毛立馬豎起來了。只見上面是我和他中午相互依偎睡覺的照片,本來朋友之間相互依靠睡覺并不是什么奇怪事,但是文章說他是一個同性戀,然后便是猜測我的身份。下面的評論似乎節(jié)奏大部分也被文章帶偏了,說什么我比他的搭檔差遠了(他確實有個搭檔,我也認識,關(guān)系還不錯,)說我是第三者,諸如此類。然后又猜測我是誰。
其實這都是其次,最令我們害怕的是這次我們約會在一起玩的計劃連他的搭檔都不知情,地點也是很偏僻的環(huán)境,是他特意選的。本以為這里群山環(huán)繞,交通不便人煙稀少,不會有人認識他,可最終還是失算了。
萬幸的是我的信息并沒有被透露出來,因為我平時幾乎沒有什么社交圈,認識我的人極少。我自認平時也沒什么黑歷史,那些惡心的自媒體就是倒查我十幾年也抓不到什么污點。源很愧疚把我也卷進來,面對他的道歉我自然原諒了他,這只能怪那些無良自媒體。民生時政幾無報道,娛樂八卦倒是挺勤快。
回到賓館,我們洗完澡便要躺下睡覺,我一眼掃到了衣柜,里面露出了黑色的裙角,這個房間只有我和他兩個男人,衣柜里怎么可能有裙子。我沖著衣柜厲聲喝道
“誰在里面?出來,不然我要報警了?!?p> 衣柜門開了,里面是一個拿著手機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襯衣和黑色的短裙。低著頭不敢看我們,我們看她不大,可能還是未成年學(xué)生,便問她
“你是誰,來我們房間想干什么?”
“以前只是在電視里看到你,我想看到你的真人?!?p>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我看到你發(fā)的消息了?”
“???我只發(fā)給他一個人的啊,連我的經(jīng)紀人都不知道,他還以為我是回家看望父母呢?!?p> “我在你家看到的?!?p> “怎么可能?”
“給你家安裝監(jiān)控的是我哥哥哦?!?p> 我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這也太可怕了吧。
“今天的文章也是你寫的吧?”
“我的朋友也很崇拜你呢,她很想要一張你的照片,我就拍下來發(fā)給她了?!?p> “看你還小,趕緊走吧,我不會報警,下次不要這樣了?!?p> 女孩沒有說話,外面變得有些嘈雜,我來到窗外,有好幾輛車子,一棵樹上還站著一個人影,拿著一個攝像機朝我這里亂拍。
“糟了,外面那些人可能是來找你的?!蔽覜_朋友喊道。
“是你把地址告訴別人的吧?”源改變了溫和的語氣,大聲質(zhì)問女孩。
“他們給了我兩千元。”女孩說道?,F(xiàn)在一切都很明了了。朋友瞪了女孩一眼
“還不趕緊走?”
女孩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離開了房間,我們趕緊收拾行李,從一個廢棄樓道逃出旅館,正當(dāng)我們開動引擎時,那個蹲在樹上的人影喊道:
“他在樓下,快追。”
源猛地踩了一下油門,我們的車便沿著山路向山區(qū)外駛?cè)ァ?p> 還好我們反應(yīng)快,很快便甩掉了他們,山區(qū)沒有什么路燈,只能打遠光燈,前方的路況也不是很清楚,一個黑影從旁邊駛過,但不是像是車子,山區(qū)的夜路誰敢開這么快?我們拐了幾個大彎,前面似乎有個人影迎面駛來,源躲閃不及,車子撞上那個人,只見那黑影像紙片一樣飛出山崖,我們被嚇呆了,源沒敢再想,也不停車查看,繼續(xù)開車前行。
車子行駛了一會,不動了,原來是油表見底了,真是倒霉透了,偏偏在這里熄火了。我們下車,這里兩面是路,一面山崖,一面是有樹林的大陡坡。如果沿著山路走,不久便被追到,我們別無選擇,躲進了陡坡的灌木林。盡管有蚊子叮咬也不得不忍受。
山下公路傳來車輛的聲音,有些人下來了,對著車子拍照,還有的人駐足山崖朝崖下看,以為我們摔進山崖了。沒過一會,他們便離開了這里。我們倒在地上,剛要松口氣,遠處出現(xiàn)了六個綠色的光點,向我們移動,它們的輪廓不斷清晰起來,是狼。
這里怎么會有狼?但我們也來不及多想,撒腿便跑,不知是狼吃飽了還是我們無意進入它們的領(lǐng)地,只是驅(qū)逐我們。它們追了一會后便沒有再跟上來,雖然脫離危險,但是我卻沒看到源,他和我跑散了。
我一路走到天亮才走到公路附近,最后因為體力不支倒下了。
不知是誰把我送進了醫(yī)院,醒來后我把情況告訴了警察,經(jīng)過幾天的尋找,警察告訴我,既沒有找到源的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
關(guān)掉病房里的燈,門開了,一個護士帶著幾個人走進來,借著透進房間的月光,顯現(xiàn)出嚴重扭曲像麻花的臉,只有那護士面容還可依稀辨認,很像那天晚上藏在衣柜里的女孩。
“你們?yōu)槭裁匆参野。课乙呀?jīng)道歉了啊?!?p> “啊,那天山崖那邊是你?”我大驚失色,她不是被撞下山崖了嗎?那現(xiàn)在?躺在床上,汗水把床單弄濕了一大塊。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本帶血的本子,打開封面,遞給我一支筆。
“他不見了,一直很想讓他給我簽個名呢,你是他好朋友,可以為他代勞的吧?不要害怕,我們都是他崇拜者呢。只要你愿意,我就原諒你啦,”說著,又拿出一把手術(shù)刀,貼上我的左臉。
“否則,就要把你變成我們這樣哦?!?p> 她瞪著白色眼睛笑著,這次,揚起的嘴角裂開的縫隙更大,不時還有白色的蛆蟲從里面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