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綠衣握著令牌走進藏書樓三層,看似平平無奇的房間白光忽現(xiàn),失重感襲來,視線模糊了一息,眼前景象重新清晰之后,沈綠衣不由驚訝。
她懸空站在一片漆黑的夜幕當中,頭頂腳下俱是虛無,四周一片銀光閃爍,像是星河倒懸,無數(shù)星辰散落。
仔細看去,原來所謂星辰,都是一個個寶光流轉的玉簡。有這樣多不勝數(shù)的功法傳承玉簡,果然不愧是萬年流傳的上古門派。
沈綠衣試探著伸手去取身邊造型古雅光芒極盛的一枚玉簡,那玉簡卻魚兒一般躲開了她的手,然后慢慢悠悠地滑倒了遠處,好似無聲的鄙夷。這一下,卻使得她頑心大起,向著那枚玉簡躲避的方向追去。
身邊的無數(shù)玉簡于是如同泛起漣漪的水面,紛紛躲避飛旋起來,漫天寶光如流螢飛舞,綺麗異常。
沈綠衣追了一刻鐘,終于勝利在望,雙手一撲,就要將那枚靈性異常的玉簡抓住,斜刺里卻飛出另一枚墨光縈繞的玉簡,與先前銀光閃耀的玉簡一起,被她握在雙掌中。
尚未來得及反應,沈綠衣視線再度模糊,回過神,卻是白瑾正含笑站在眼前。
“這就完了?”沈綠衣眨眼。
“師妹還沒看夠傳承大陣的美景?”白瑾調侃。
“我……”沈綠衣低頭,看著手中兩枚玉簡,出了陣法,玉簡不再發(fā)光,看上去樸實了很多,只是,她帶出的竟是兩枚玉簡,遂疑惑道,“師父不是說一個人終其一生只能進入傳承大陣一次,而且只能獲得一種傳承功法?”
白瑾嚴肅了神色,“師妹,你將陣中情形告訴我?!?p> 沈綠衣坦言相告。
聽到沈綠衣沒來得及挑選最合適的功法,就被傳承大陣傳送出來,白瑾也驚訝了,“當時我進入傳承大陣,有四枚功法玉簡適合我,但我只能帶走其中一枚?!?p> “那要怎么選?”沈綠衣問,她就沒選擇的這個環(huán)節(jié)。
“將神識投入玉簡,可以看到功法的總綱,帶出傳承大陣,就能看到完整功法?!卑阻溃皫熋媚悻F(xiàn)在試一試,看這兩枚玉簡的內容能夠看到。”
“還會沒法看?”沈綠衣不由反問。
“高階功法玉簡不比尋常,通常對刻錄玉簡之人的修為要求極高,元嬰期以上修士才能刻錄功法傳承玉簡,且玉簡質量與刻錄之人對功法的領悟程度相關。”
白瑾解釋,“這類玉簡都有禁制,只有獲得認可的傳承之人可以觀看,否則玉簡會自毀,以杜絕高階功法外傳?!?p> 沈綠衣乍舌,“那看來只有我自己研究了,本來還想讓師兄幫我參詳一下的。”
說完,將其中一枚玉簡貼在額頭上,她才剛剛引氣入體,神識太弱,還無法將玉簡拿在手中便能觀看。
神識探入玉簡,沈綠衣的臉色卻古怪起來,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在她腦海中展現(xiàn),清晰深刻的好像有人用刀劍鑿刻一般,只是,可憐她做學霸這許多年,對于刻在她腦子里的功法,竟然一個字也不認識!
不信邪地換了另一枚玉簡,也是同樣的情況。
沈綠衣感保證這兩部功法的一筆一畫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問題是,她不識字??!明明天元界的語言跟現(xiàn)實世界沒什么差別,怎么文字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心里又想,怪不得風雪崖上的白玉樓閣前掛的牌匾上的字她不認識。
文·沈綠衣·盲臉色古怪的呆站在原地,原諒她,她實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白瑾解釋她不識字,難道離魂癥失憶,還能把字也忘了……
看著沈綠衣微妙的表情,白瑾迷惑的眨眨眼,問道,“怎么了師妹?功法玉簡沒有自毀,應該是能夠看到內容的吧?”
沈綠衣僵硬的點頭,還是有些呆呆的愣怔在原地。
白瑾歪頭,仔細打量沈綠衣片刻,忽然恍悟,“師妹,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認識云篆?”
沈綠衣抬頭,看向白瑾,“云篆?”
“對,云篆,”白瑾笑起來,安撫的摸了摸沈綠衣的腦袋,“云篆是修真界的通用文字,與凡間通用文字不同,發(fā)音也不一樣,倒是我疏忽了?!?p> 沈綠衣了松口氣,可算不用背文盲的鍋了。
“我能看到功法,但確實如師兄所說,不認得云篆?!鄙蚓G衣道。
“師妹莫擔心,”白瑾笑道,“藏書樓二層就有云篆的入門玉簡和書籍,我們這就去借幾本,明天開始,師兄教你寫云篆。”
“多謝師兄!”沈綠衣高興應道。
兩人借了書,白瑾要去一趟外門,沈綠衣就獨自回了綠竹軒。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沈綠衣一進門,侍女疊緋就迎了上來。
“小姐回來了,午飯馬上送來,你先梳洗休息一下?!闭f著,疊緋快手快腳的給沈綠衣脫了外衫,換上一件家居長裙,又捧了熱水服侍她洗臉,卸了發(fā)冠,把頭發(fā)扎起兩個包包頭。
剛收拾好,飯菜也擺上了桌,四菜一湯,食材都是妖獸肉和靈谷靈米,另有一小壺靈茶,一小盤龍眼大小紅彤彤的靈果。
沈綠衣一個人根本吃不完這許多,于是對侍女道,“疊緋姐姐,添雙筷子,你和我一起吃吧,我自己吃飯怪沒意思的?!?p> “疊緋怎么能與小姐同桌而食,小姐快吃吧,不用管疊緋,疊緋的飯食雖沒有小姐的好,可也是管飽的?!悲B緋笑道。
兩人相處漸多,沈綠衣知道疊緋是個直爽性子,也不多勸,只把那盤紅果子塞給疊緋幾個,“這個你幫我吃了?!?p> 疊緋笑盈盈的把果子收入袖中,心里不由感嘆,六小姐真是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她的妹妹今年快十歲了,還驕橫的厲害,修士果然都是早慧的。
吃好午飯,沈綠衣向疊緋道,“疊緋姐姐,明日起我要跟三師兄習字,還要勞煩你幫我準備些筆墨紙硯?!?p> “不敢當勞煩,一會兒疊緋就給小姐準備齊全,想來小姐是要學習云篆了,云篆筆畫繁復,最好用短鋒細筆,小姐放心交給疊緋?!笔膛畱馈?p> “疊緋姐姐也學過云篆么?”沈綠衣好奇道。
“沒有學過,”疊緋回答,“只是我家中妹妹是五靈根,雖然資質不佳,卻也是修士了,我曾見過妹妹學寫云篆?!?p> “疊緋姐姐還有個妹妹?”
“是,比小姐大一歲,我們家族就是丹霞城中的沒落小修仙家族,我沒有靈根,聽說落霞門有教無類,外門弟子招收凡人,便入了落霞門。”
“?。≡瓉懑B緋姐姐也是同門?!鄙蚓G衣驚訝。
“小姐抬舉疊緋了,”疊緋有些不好意思,“除非哪天疊緋能夠像祖師元明道君那樣以武入道,否則,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小姐同門的?!?p> 說道后來,聲音漸輕,“而以武入道之人,已經數(shù)千年不曾有過了。”
“有元明祖師啊,祖師成功了,就證明這條路可行,疊緋姐姐要加油!”
疊緋很快準備好了筆墨紙硯,甚至還有云篆的字帖。這天晚上開始,沈綠衣如同小時候初學毛筆字一般,再度執(zhí)筆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