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見月妍遲遲不回答,一副為難的模樣,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厲聲道:“娘告訴過你多少次!無謂的善良是愚蠢的!你若是給了別人善良和信任,遲早有一天會結(jié)出讓你后悔的惡果!”
月妍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驚慌失措地低頭道:“娘,妍兒知錯了。只是,璃師妹很是介意此事,而告訴璃師妹這個錯誤消息的是妍兒,妍兒心中實在有愧!且妍兒也不忍心就這么看著璃師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闖入狼窩。而且,妍兒也怕,若是璃師妹察覺到事情不對后,不會按計劃行事,影響了娘的計劃……”
“我月鈺怎會有你這么個心性憂柔的女兒!”不待月妍說完,女子便打斷了月妍,接著呵斥道:“娘方才說的是‘如若’!娘何曾告訴過你,月影樓真的不確定此事了?!”
“娘,那月影樓到底確……”
女子一拍桌子,再次打斷了月妍的問話。
“此事已成定局,休要再問!這五極天下里,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你要保全的,也只有你自己!你可明白?!”
“娘……”月妍本還想追問的,但她的娘親已然是一副盛怒的模樣,只得道:“妍兒明白了?!?p> “明白就好!”月鈺的顏色這才緩和了些,看著月妍接著道:“你記??!咱們這也是在幫她!是她自己一心想報仇的!”
月妍實在是很怕這位脾性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的娘親,只得點了點頭。
“娘,璃師妹的確是一心想要報仇,但似乎對木魂蠱并無多大的欲望?!?p> 月鈺聞言,沉吟了幾息,而后柳眉一蹙,拉著月妍的手道:“娘還有一事沒有告訴你,娘如此迫切的需要木魂蠱,除了你所已知的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娘,是什么原因?”
“娘其實早已中毒了,此毒,無藥可解!如今毒素已深入五臟肺腑,娘怕是活不過月余了。娘逃亡求生了十幾載,依舊大仇未報,娘實在是不甘心就此墮入黃泉!”
月鈺說到這里,往事依舊歷歷在目,憤恨的淚水,從眼眶中墜下,劃過她白膩而美艷的面頰,顯得格外的凄美。
“娘,你真……”月妍看著從未在她面前落淚過的娘親,沒有忍心將下面的話問出。
“此事,娘既然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的璃師妹也應(yīng)該知曉?!?p> 月鈺說完,看著月妍,等待著她的回答。
月妍抿了抿唇,似乎很是猶豫,半響后才點頭道:“娘,妍兒明白了?!?p> 美艷的面頰上,唇角微微勾起,瞬即平復。
次日,秀女入宮。
木黎皇高座于大殿之上,眼神落在孟璃身上,久久不肯移開。
而孟璃則同一眾秀女一起,正跪于大殿之上,聽著公公念著冊禮。
“張靈兒,秦凌云,江瑞雯……冊封美人之位,賜住毓秀殿。
王儀,李佩瑩……暫住采容殿,候各宮分配賜品。”
“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眾秀女叩首謝恩。
孟璃與席云靈謝恩后,便一前一后由一個公公帶領(lǐng)著,同其他美人一起列隊向毓秀殿走去。
席云靈看著前面孟璃的纖纖身影,眸色陰沉。
就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成功引誘了軒轅宸,還害得她在軒轅宸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手臂上似乎仍有當時被刺入那一劍時的劇痛,席云靈恨不得也一劍刺穿前面這該死女人的左胸命脈!
只可惜,她現(xiàn)在還不能!
雖是不能馬上刺死她,但是,總該先給她點教訓才是!
席云靈看著眼前飄逸的裙角,很是陰險地一笑,腳下突然加快了一步,用力,一腳死死地向那裙角踩去。
哼!若是她不想暴露武功,那么她必將狠狠地摔上一跤!
若是她不想摔跤,便不得不暴露武功!
那么事情,就更好辦了!
只是,她沒想到,她死死地踩下去的瞬間,孟璃突然向前加快了兩步。
“公公!這毓秀殿還有多久才……”
孟璃話未問完,便如料想中一樣,感受到后面有風襲來,她忙將身子向旁邊一側(cè),便看到席云靈一頭栽倒過來,并將聽到她叫喚后停步轉(zhuǎn)身的公公,給一頭撞到在地了。
原來,席云靈一腳踏空,又因用力過大,身子便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倒去。
同樣不想暴露武功的她,想著前面的肉墊是秦凌云(孟璃),非但未做任何挽救措施,反而是暗暗使勁,仍由身子重重地向前摔去。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摔,便摔了個狗啃屎!
確切地說,就是狗啃屎!
因為她此刻啃住的部位,的確是這位可憐的公公,屎尿同出的地方。
對于這位公公來說,幸運的是,他沒有那脆弱的蛋疼之地,被她啃住的地方,不算很痛。
不幸的是,摔在他身上的女人,雖是身量嬌小,但卻比壯碩如牛的粗莽大漢還來得孔武有力!往他身上這么一摔,他只覺得這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還有!這美人摔倒后,怎還不起來!再將他這么壓下去,他這把老骨頭,還要不要了?
這時,有其他的美人,見到摔倒的正是張相的義女張靈兒(席云靈),忙走過來,準備將她扶起。
“這位美人,是因為太餓了么?”孟璃一臉“好心”地問道。
方才因手臂傷口裂開,而疼痛難忍的席云靈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嘴巴正對著的位置正是……
她趕緊將臉從那處移開,捂著傷口裂開的手臂,在其他美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孟璃見席云靈站了起來后,便準備伸手去扶方才在她身下的公公,但見那公公看著她的伸來的手,一臉惶恐,便作罷了。
那公公在席云靈起身后,是如舍重負,見孟璃要扶他,趕緊顫顫悠悠地自個兒爬了起來。
“你!”席云靈怒火中燒地瞪著孟璃,卻不敢將心中的臟話罵出。
“我?我什么?”孟璃微笑著,一臉不解模樣。
“你既為美人,怎可出言如此污穢粗鄙?!”席云靈強忍著滿腔的怒火質(zhì)問道。
“什么污穢粗鄙?我怎么聽不懂?”
“哼!”此情此景,受辱之人又是她自己,席云靈難以啟齒,只得冷哼一聲。
“這位美人步伐突然加快,難道不是因為餓了,急著趕到毓秀殿后,去吃午膳么?”孟璃輕笑著,故意將“突然”二字,咬得極重。
眾人聞言,看著席云靈,將由頭也明白了個大概。
席云靈的臉上被氣得是一陣青一陣白,見眾人看向自己,只得憤恨地點了點頭。
“我就猜到是如此!”孟璃輕笑著接著道:“其實不光是美人你餓了,我也有些餓了呢!今日一早便進了宮,還未曾吃得上一口。所以方才,才想著問問公公,這毓秀殿什么時候才能到。”
這時,那公公突然指著席云靈沁出一抹紅色的袖臂,驚慌失措道:“呀!張美人你……你的手臂見虹了!得趕緊請?zhí)t(yī)了!”公公慌忙跪到地上,哆哆嗦嗦地接著道:“老奴該死!老奴在美人身下,卻沒有將美人墊好,讓美人出血了!請美人責罰!”
孟璃見那公公似乎很是害怕,便道:“這見紅,向來都是身上之人讓身下之人見虹,哪有身下之人讓身上之人見虹的道理?看這位美人見紅的這條胳膊,比另一條胳膊要稍粗一些,想必是里面綁著繃帶吧?既然綁有繃帶,那傷,必是舊傷了!與公公你何干?”
公公聞言,臉色驚慌之色稍淡,但仍舊是很不放心地道:“老奴還是馬上命人去請?zhí)t(yī)吧!”
席云靈心下已是怒不可遏!
總覺得孟璃這句看似平常的解釋讓她愈發(fā)難堪了,可她又不能指出到底是哪里令她難堪了!
再看了一眼那老奴才,席云靈更覺難堪,恨不得私下里,處理掉著奴才!
但進宮之前,張相跟她說過,這老奴才是他的人。
想到這一層,席云靈忍下心底的怒氣,只冷道:“有勞公公了!”
公公忙不迭地點頭哈腰道:“張美人言重了,這本是老奴份內(nèi)之事?!?p> 說完,那公公便趕緊安排自己的跟班去請?zhí)t(yī),自己則帶著一眾美人,腳下步伐略略加快,往毓秀殿而去。
達到毓秀殿后,孟璃便被分到了殿中一處房間。
她隔壁住著的竟然是張靈兒(席云靈)!一想到每日進出都要見到張相這個愛作妖作怪的義女,孟璃連食欲都減退了些。
同為美人的江瑞雯再剛分配完房間,便同另外一位美人一起,急著趕來看望受傷的張靈兒了。
江瑞雯經(jīng)過孟璃房間時,朝里看了一眼。另外那一位美人,也忍不住跟著向里瞅了瞅。
孟璃見來人看向自己,便很是平常地回以淡淡一笑。
她以為這是淡然禮貌且疏松平常的一笑,卻不料,在旁人眼中,配著她那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卻是醉美嫣然。
而在此刻看著她的笑容,怔愣了那么一瞬的江瑞雯和那位美人眼中,便是以美貌在向她們示威了。
不過盡管孟璃比她們美上許多,江瑞雯也并未將孟璃放在眼中,她回過神來后也朝孟璃淡淡的一笑,以作回應(yīng)。
倒是她身旁的那位美人,在看到孟璃那醉美的一笑后,看著孟璃的目光是既高傲又嘲諷。
她們倆都知道,這女人再美,都是張相授意要除掉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又能在這后宮中活多久呢?
孟璃看著那美人高傲而嘲諷的神情,很是莫名其妙!
難道這就要同她開啟宮斗的節(jié)奏了?
宮斗劇,她看過。常年身處深宮,為了爭奪同一個男人的寵愛,是會讓人逐漸喪失本性,這,她也能理解。但這女人,才第一天便對她這副神情,顯然是已經(jīng)沒有什么本性可喪失的了。
想到這里,孟璃也仰頭,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那美人接收到孟璃這記瞪視的目光,粉拳一握,正欲朝孟璃這邊轉(zhuǎn)身之際,江瑞雯拉住了她。
“都是自家姐妹!”江瑞雯小聲地對那美人道,那聲音雖小,但足以讓孟璃聽個清楚。
她說完,還意味深刻地向那美人搖了搖頭,再次表示了自己的勸阻。
那美人被江瑞雯阻攔后,雖還有氣,但還是忍了下來。撇過頭,不再看孟璃。
江瑞雯便向孟璃投來了一個歉意的眼神,孟璃也回以感激的一笑。孟璃雖是不怕那美人對她如何,但是這江瑞雯一翻好意,她也不好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