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芯手里捧著速寫本,本來正在構(gòu)思glamour盛典的她,在兩人戰(zhàn)火間的吊椅里如坐針氈。城門失火,未免殃及池魚,她始終保持著沉默,但有人偏偏不打算放過她。
白時夢斜瞰她一眼,“岑月芯你說!到底是我無恥,還有某人自我感覺太良好?”
小愛提在手里的東西,啪一聲滑落在地,也飽含熱切的目光望向她,期待著自家姐姐能給自己一顆“定心丸”。
——她不是賴著她的包袱!
靜了片刻,岑月芯無奈的嘆出一口氣,總歸是把天平傾向給小愛,對白時夢道:“你夠了,她明明還是個孩子,和她過不去,就顯得你這人不大度?!?p> “——ok!我懂了!”白時夢攤攤手,點頭譏笑,“結(jié)果合起伙來,就欺負我一個唄!”
岑月芯更加無奈,“沒誰想欺負你……”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們都看不慣我、討厭我!”她這話說完眼角掛著失落,顧盼之間視線定到岑月芯臉上,“放心吧,我在這兒……打擾不了你多久?!?p> “哎你……”
岑月芯還想說點什么,可白時夢她已捻著搖扇轉(zhuǎn)身,倔強的挺著腰背進了小樓。
“切!”小愛沖著她背影得意洋洋比劃個拳頭,“什么臭德行!”
岑月芯一個筆桿子給她扔去,沉臉教訓(xùn)道:“說什么吶!你也有錯!好好說話不行嗎?非要夾槍帶棒?——小愛你要記著,不管怎樣,她都是我?guī)煾档挠H人!”
對于她的發(fā)火,小愛頗為意外的怔?。骸敖阄遥 ?p>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岑月芯打斷她,丟下速寫本,揮揮手愁眉,“趕緊做飯去吧,等會兒我好給這活祖宗送上去?!?p> “你還要給她送去?!——她哪來的這么大面子!”
“我給的面子不行嗎?”
“這……”小愛原在為岑月芯站在了自己這一邊而高興,這會兒冷不丁被這一耳光扇得,懵了整個腦袋,她的小臉兒因委屈憋得通好,泫然欲泣的賭氣道:“行!怎么不行!我這去給她做,往里扔兩包老鼠藥,毒死她算了!”
“你!……”
岑月芯看著又一個轉(zhuǎn)身離她而去的人兒,掐了掐突突直跳得太陽穴,思忖自嘲道:得!總歸是自己沒本事,兩頭沒討好,都遭了埋怨。
于是這天晚飯時分,如預(yù)料中的那般,白時夢果然沒有下樓,小愛也端著給自己單獨分出來的飯菜,抱著無果縮回了自己屋里。然后她岑月芯就落了個孤家寡人,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長條餐桌,孤零零的吃了一餐飯。
“哎……”
岑月芯惆悵又哀怨的再次深深嘆出一口長氣,便端著給白時夢準備的餐食去了對方房間。
提裙踏過最后一個臺階,岑月芯見白時夢房間的門開著,她款款行去,而后還是極有禮貌的倚在門邊敲了敲門。
“請問可以進來嗎?”
“愛進不進,這是你的家,問我有用嗎?”
白時夢此時應(yīng)該剛剛洗過澡,穿著真絲吊帶睡裙的她頭發(fā)微濕,正坐在紅木地板上,雙腿大開,毫無顧忌的整理著行李箱。
“浴室柜子最下面的那層里,放著吹風(fēng)機?!贬滦菊f道,她忽略掉白時夢語氣里的暗諷,把餐盤放在梳妝臺上,然后把鉆進鼻尖里那股淡淡的香煙味道揉散,就盯著對方腳邊那個沒幾件物品的行李箱。
“吃飯吧,涼了進肚對胃不好?!?p> “里面沒老鼠藥吧?”
“——?。俊?p> “裝什么愣?。『澳菢哟舐曃以鯐牪灰?!”
“額……給你說過她還是個孩子?!?p> 岑月芯不自覺又揉揉鼻頭,不好意思的替自己小愛辯解。
“哼!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p> 岑月芯:“……”
對話到此為止,房間里除了物品發(fā)出的聲響,兩人陷入難捱的沉默中。
從岑月芯進門后,白時夢就沒拿正眼看過她一次,她不好在觸霉頭,就準備起身離開,恰好這時,白時夢拾起最后一條黑色小禮裙,底下露出一個裝了大半個罐子紙折星星的玻璃瓶子。
“想不到……”岑月芯指著那瓶子道,“你還挺小女生的。”
“哼……”
白時夢抱起瓶子,抄起底部湊到她眼前,拍了拍那上面一個手畫的尖牙壞笑,手上拿叉的黑色卡通小惡魔,挑唇冷笑道:“你管這叫小女生?——知道嗎?跟別人那些裝夢想、裝愛情蜜語的星星不一樣,我這里面裝的,都是人的名字,而且每一個,都是我討厭的人?!?p> 那輕蔑的眼神,讓岑月芯一怔。
“額……還挺特別的。那我和小愛的,肯定也在里面吧?!?p> “沒錯?!?p> 白時夢很坦率的敲敲瓶子,發(fā)出叮叮叮的脆響,“恭喜你倆,入住里面的頻率很高?!?p> “呵!……”
岑月芯不走了,跟著席地而坐,從她手里奪過瓶子在手里掂了掂,笑著問道:“這么多人,你是有多黑暗,能不能陽光一點?”
“不能!你這種人懂個屁,勞資的生活沒什么陽光,全是些藏污納垢的齷齪東西?!?p> 白時夢冷漠的又搶走瓶子,走到梳妝臺邊放下,然后瞅瞅桌上的餐盤,眼里全是嫌棄的道:“這做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我不吃辣!”
——糟糕!忘了這妞兒是個才從國外歸來的華裔!
岑月芯盯著那紅艷艷的麻婆豆腐和熗炒小白菜頭大。
“要不……你先將就著兩口清粥喝?”
“清湯寡水的東西我才不要!”白時夢頤氣指使道,“——去給我拿牛奶!”
心里一直暗示自己看在師傅份上,岑月芯認命相應(yīng):“好。”
“還要熱的!”
“——好!!”
十分鐘后,岑月芯把熱牛奶奉送到白時夢手里,看著她端著杯子仰頭往嘴里咕咚咕咚的灌的樣子,還算欣慰,至少這不和平的一餐,她算是順利擺平了。
可就在這時,她雙目一凜,因為隨著對方這抬手的動作,那柔順光滑的絲質(zhì)睡衣順勢滑下,讓原本被遮住手臂露了半截出來,于是在那白皙的內(nèi)側(cè),岑月芯看到幾個紅腫的圓形傷疤,甚是刺目。
“你有病啊?——這么歲數(shù)了,還玩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