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看他也是居心不良!”
小愛一拍大腿,非常贊同道,從他變了性子第一天賴在她們家不走時,她就知道這男人是有所目的,可她盯了許久,也沒見人暴露,就更加覺得他藏得深沉,需要提防,不過此時,這轉(zhuǎn)著方向盤,嘴里嚼著口香糖,一身黑的大叔,看著也奇怪,于是轉(zhuǎn)而也指著老林一塊罵:“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嘿!這丫頭!”老林兩頭沒落好,精明的外表下裂出一絲從容的好笑來,給連念芷下了個評語道:“我說阿連啊,你這是要完犢子??!”
“滾?!边B念芷想也沒想的隨口一回,“我看你是在扯犢子?!?p> “哈哈哈!”老林大笑,意味深長的點到即止,畢竟不敢實打?qū)嵉娜敲⑦B同志,不然等他酒癮犯,要饞口好酒的時,就再也沒人能為他空投了。
老林大名叫做林芝好,一個十分女氣的名字,并且叫出口,對上人,與他那粗放的體型外貌很是不符,總有種想象版和山寨現(xiàn)實版的魔幻差距,所以他常常不愿與人說起全名,認(rèn)識的人都管他叫老林。
有人曾好奇的問過他,“既然不喜歡,干嘛不換個!街道辦一走,小紅章一戳,身份證一改,不就行了!”
他當(dāng)時心里就揣肚子罵道:我tm還用你教!這些流程早記個滾瓜爛熟了!這不是親娘不松口!不然早tm改了一百八十遍了!
沒錯,老林抗?fàn)幍浆F(xiàn)在還失敗原因,就是他那七十歲的老母不同意,老太太那帶著兩指寬的玉鐲子手往他頭上一拍,氣勢磅礴道:“不行!先生取的名!不能改!改了就上大街要飯去咯!你個倒霉孩子!”
呸!什么先生!就是一臭道士!
可這反駁也只得在心里翻天覆地,當(dāng)著母親的面,他一貓頭,又溫良孝順的把芝好的名兒藏在兜里,繼續(xù)在他的生意場上晃蕩。
至于和連念芷的關(guān)系,兩人是相交多年的朋友,結(jié)識于一場有錢人們沒事閑的蛋疼而舉辦的斗酒會。他這人原本是愛酒,后來漸漸把這愛好茁壯培養(yǎng),就變成了嗜酒,而連念芷這人正好與他有利,懂酒也愛收藏酒,就是不愛喝酒。
那敢情好??!好東西放在那兒卻不喝,那不是暴殄天物,所以兩人一合計,有事互幫互助,酬勞就是可以打個飛的去他家酒柜收刮一番。
所以這點嘴里的愛好,一直把兩人“友誼”維系得十分牢固,上次借律師過來的,就是他。
“敢情大叔是個東北銀?。??”
小愛突變的語氣里,有藏不住的喜悅,岑月芯抬眼,她知道這丫頭一向?qū)φf東北話的人容易生出好感。
說起來,這點獨特的小癖好還要“歸功”于她,因為在小小人兒才剛跟自己的那半年里,兩個陌生而帶傷的個體,還沒來得及互相適應(yīng),自己就用一道門死死把她隔離在外,只留下她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房子里。
寂寞和無聲大概是難耐的,所以她才終于沒忍住,按開了能發(fā)出聲音的電視機盒子,找到了一個最鬧騰的節(jié)目,里面有個穿皮草的黑牙老太太,她當(dāng)時就是吊著一副東北腔說著“下蛋公雞,公雞下蛋,公雞中的戰(zhàn)斗機!哦yeah!”
底下觀眾被她逗得笑成一片前俯后仰,這時,房間里孤獨兒也能跟著那氣氛一起樂呵,所以她在后來,就特別喜歡看說著東北話的小品,慢慢的,對于那種能把老少都逗笑的喜歡,滋生成一種獨愛的說話口音,總期待著有一天,她能親眼去那片黑土地上走走、看看。
岑月芯滿足過小愛這個愿望,去年冬天時,就帶她去了哈爾濱的冰雪節(jié),也去街邊吃過烤串兒和紅腸。
聽那里人說話時,小愛眼神總是亮晶晶的,就跟看一個小品的現(xiàn)場直播時一樣專注,這種情緒一直持續(xù)到坐上回程的飛機,遠(yuǎn)離那片耿直豪爽的腔調(diào)時,她還咂咂嘴的回味道:“太有意思了!”
那時,岑月芯記得自己無意中問過她一句話,結(jié)果惹得小丫頭半天沒理人。
此時,她看著那眼里又開始變得閃亮的丫頭,那句話依舊能從心頭冒起。
——“愛啊,你還記得自己的家鄉(xiāng)話嗎?”
——該是記得的。
“我不是東北人兒!”老林笑道,“不過以前擱那疙瘩做過許多年生意!算半拉子吧!不過……”他往后座努努嘴,“阿連祖籍是那的!”
“啥!”小愛先吃驚后嫌棄道:“就他那端著的樣兒,居然是東北的?!”
老林接道:“誰說不是吶!就愛端著!應(yīng)該是混了個血的原因吶!”他手點著方向盤惋惜道:“你看這整滴!……”
小愛順口就接道:“太鬧心哩!原裝多好!”
“哈哈哈!”老林又是爽朗一笑,“可不是哩嗎!”
語言讓這兩人剛還分離的軌道變得親近,一附一和的拿人開心,讓當(dāng)事人連個針鋒都插不進去,只得翻了個白眼直朝天際。偏頭看一眼坐在旁邊的女人,正一動不動的蓋著耳朵,閉目養(yǎng)神,他只得揣好一肚子的計劃,把視線放到車窗外快速倒退中的風(fēng)景去。
一行四人,等慢悠悠晃到上海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臨時司機老林把車鑰匙往連念芷懷里一扔,就想卸任找自己的樂子去,但連念芷不放人。
“怎么的呢怎么的呢!我說老弟!你這已經(jīng)掉進粉紅桃心里的金龜,還把哥哥我扣著干嘛!一泳池的美女還等著我吶!你倒是有人了!可哥哥我還單著吶!”他說著瞧瞧還在車?yán)镒膬晒媚?,嘆息著往連念芷肩上拍了拍,落寞的繼續(xù)道:“乖!吃飯的地方就安排在我開的餐廳里,報我的名兒就會有人帶你去,放心吧,給你安排的妥妥的!”
可連念芷半絲不松,笑得奸詐無比道:“一起吧,好幫我干擾敵方勢力?!?p> “啥!敵方勢力?”老林看了眼副駕駛上的小愛,好樂道:“就那小姑娘嗎?——哎我說,對付女人你經(jīng)驗該比我老道吧?那么一單純小天真,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對你來說是個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