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各位,容我打斷一下?!?p> 這什么跟什么!
岑月芯一頭黑氣,也壓住火氣,好整以暇的將他們幾個挨個掃過,“你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私人民宅是菜市場嗎?”
卷毛眼力見好,當(dāng)即和他們撇清道:“我是小愛打開門放進(jìn)來的,他們是翻墻!”
作為唯一個從正門走進(jìn)來的人,他說得非常理直氣壯,眉宇間外放的得意昭然若揭,不過一遇到安熠然殺氣騰騰的目光后,軟了軟。
“這沒骨氣的外國佬!……”白時夢在身后吐槽。
“呵!”岑月芯冷笑,“給你們?nèi)昼婋x開我家,不然我就報警?!?p> “岑月芯!”
安熠然叫住她,“我就想老友聚聚,大家坐一塊兒吃頓飯而已,畢竟今天……是我的生日。”
呵!生日!多么讓人無法拒絕的借口??!
——以往不都過舊歷嗎?今年怎么改成陽歷了?
岑月芯坐在鋪著方格布的實木長條桌后,悶聲后悔方才的心軟,她食之無味,干脆棄了筷子看戲似的見那人打著慶生的幌子和另外三個男人推杯換盞,實在想把他那層假面撕下。
“安先生,我記得您生日不該是今日吧?”
小愛果然是她最貼心的孩子,一開口就做了她心里所想。
一張桌子成了楚河漢界,四男三女呈對峙中的模樣,按性別,也就是陣營“隔岸”相對,明明勢同水火,仍因一個名正但言不順的生日坐在了一起,這是好幾年都不曾有過的光景了,只不過以前是興之所至,現(xiàn)在卻是勉強進(jìn)行著這場安熠然精心安排的午餐。
要說何為精心,在場的,除了岑月芯和她家里的兩位女士,其他凡是在這座園子里活動的人類都是他遠(yuǎn)道相請而來。當(dāng)然,包括現(xiàn)在占據(jù)了她家廚房,正熱火朝天顛鍋掌勺的大廚和跑前忙后上菜的幫廚們,據(jù)說,都是他從成都某個非常出名的私房川菜館里拉來的。
用意為何,岑月芯不敢去深究。
只見主辦者搖晃著高腳杯里的白葡萄酒還沒開口,金魚就替他說道:“誰也沒規(guī)定人的生日不能陽歷舊歷都過啊,再說哥都三年沒過過生日了,就當(dāng)給他補往年的唄!”
——三年不過生日?!
岑月芯一怔,看向安熠然,他只是笑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液體順著他滑動的喉結(jié)下腹后,才道:“生日的意義,本就是為了紀(jì)念,而紀(jì)念本身就是因為身邊的人。”他迎著岑月芯的目光,泛起苦笑,“我那些日子孤零零的,有什么可紀(jì)念的?!?p> 最后一句話,有點悲情。
當(dāng)年,有些帶著標(biāo)簽為“開心”的時光涌進(jìn)岑月芯腦中,這讓她心里有點酸澀。
白時夢卻不合時宜的驚嘆一聲:“哎呀!這苦肉計使得好!大明星走起戲來不但賞心悅目,又叫人我見猶憐的啊,下次我一定要把這橋段寫進(jìn)書里去!”
岑月芯移開眼。
小愛隨即撇嘴添堵:“他這是演戲上癮,脫不掉了?!?p> 安熠然臉色一沉,坐在他身旁的臭小子趕緊瞪了眼小愛,“你閉嘴,別瞎搗亂?!?p> 小愛吼出一嗓子:“你才瞎搗亂吶!不是在澳洲忙著你的游戲和學(xué)業(yè)嗎?怎么耳根子是木耳做的嗎?一泡就軟,人家讓干嘛就干嘛!”
說完似乎不泄氣,還往桌上一拍,震得一整桌杯盤碗碟嘩啦啦作響,把岑月芯和白時夢都嚇了一跳。
岑月芯頓時拿眼刮著白時夢——我的丫頭就這樣被你糟蹋了!這些年別的沒學(xué)會,竟學(xué)會你的摔桌子、下臉子了!
白時夢害怕,伸出涂得鮮紅欲滴的五根手爪子一擋,灰溜溜望向天。
岑月芯轉(zhuǎn)移目標(biāo),便一眼盯向臭小子,“嗯那個,她說的沒錯,解釋解釋?!?p> 他身板兒一正,瞟了一眼安熠然,“我……我……”然后大手一指,“然爸機票都買了!浪費可恥!再說……”
“沒節(jié)操的混小子!”安熠然嗤牙咧嘴的罵道。
他前天就是順口提了一嘴,是誰舔著臉要機票來著!
仿佛沒看到兩人之間的交鋒,岑月芯食指點著盤子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問:“再說什么?”
那臭小子原本是只桀驁不馴的狐貍崽,不湊巧,自從被岑月芯馴服后,當(dāng)著她的面,不自覺便蛻成了一只嘴笨的哈士奇,于是吞吞吐吐繼續(xù)道:“我回自己的祖國故土……還……還需要理由嗎?”
岑月芯一擊打七寸道:“是不需要理由,但你家老頭兒肯定需要。其業(yè)不專,受人蠱惑,私自回國,必遭大災(zāi)。”
搬出他家老頭,再贈送十六字真言,這威懾力無疑是滅頂?shù)摹?p> “芯媽!……”臭小子哀嚎求放過,“我就是想您了才回來的!”
白時夢毫不留情的添堵道:“想個屁!我看你小子就是春心蕩漾吧!”
小愛的臉莫名一紅,卷毛卻指著白時夢,皺臉:“baby!不可以說臟話!”
“啥?”白時夢笑得妖孽異常的往耳邊扇著風(fēng),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屁那叫臟話嗎?我告訴你外國佬,打屁排毒,那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是件正常事兒,誰告訴你那是臟話了!還有,不許再說我是你baby!咱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睡過一晚上的床友而已,少往自己身上套身份,在這管我!”
其他人一個憋笑,岑月芯捂臉,能把這些混賬話說得言之鑿鑿,且心懷坦蕩的人——不多!
卷毛當(dāng)即悲憤交加,“你……你這個女人!怎么能這么沒有責(zé)任心!”
白時夢白眼一翻,“責(zé)任?這位外國友人,我沒纏著你負(fù)責(zé),這該是你的幸事吧,你怎么還能狗咬呂洞賓呢?”
“什么意思?怎么還罵狗了呢?”
大概是最后那一句,他理解起來難度系數(shù)有點高,于是茫然的看向安熠然,這位便好心的解釋道:“哦,就是說她是好人不纏你,你也別在糾纏她,你倆散了吧,當(dāng)那一晚不存在?!?p> “芯!……”
這位本來一直高高在上,被人恭維相捧的商界大拿,此時竟然因為這個解釋嚎得如此悲壯,在座幾人都是一驚。
“我傷心了!”
——額……(幾人面面相覷,白時夢更是把白眼翻到了天際)
這苦情的呀!
岑月芯猜他因該想表達(dá)的更多,奈何中文詞匯量有限,只得睜著一雙深藍(lán)色的眼望著她,指望這位好友能幫自己說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