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進(jìn)去?!?p> 光滑溜亮的黑漆大門口,一個漂亮的,帶著幾分英氣的年輕女孩恨眼攔在一道挺拔的男人背影前。
“我要見她?!蹦腥苏f,他干凈而貴氣的面龐上,除了無處可藏的帥氣還透著被冰或是雪蒙上的冷峻。
他好不容易才擺脫一大堆人,越洋過海的從另一個國家興匆匆趕回這里,可不是為了來站在門口吹冷風(fēng)的。
“不行?!标柟鈴念^頂傾瀉下來,映出女孩滿臉的決絕,“你們沒有見面的必要了?!?p> 男人一聽,那完美的下頜線微微一繃緊,隨后又散去,依舊只是淡淡一句的強(qiáng)調(diào),“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她。你說了不算。”
“那誰說了算?”女孩氣急反笑問:“你嗎?”
男人沉默,女孩便冷漠的揮了揮手:“你走吧。”
可那道背影置若罔聞,一只修長的腿已經(jīng)不顧阻擾硬生生的跨了進(jìn)去,就算如此,那女孩態(tài)度也強(qiáng)硬。
幾年的時間不見,她不但個頭長了,力氣也變大了不少,見他要硬闖,麻溜的閃進(jìn)門里,將他的腿踢了出來,然后快速用背抵著門,死死要將兩扇木板合攏,她企圖用一道木栓,將那人隔斷在外,畢竟過去了的故事,就該好好待在它原本的位置。
怎知突然間,那背后推她的力量變大了,她關(guān)不上只好以身體作擋,兩手扣住門沿如同誓死守護(hù)的衛(wèi)士一般就是不讓步,一副要與它共存亡的架勢。
門后的力量又減弱了,大概是不想讓她受傷。
于是她看著外邊多出的一個男人,挖苦道:“我就說吶,大明星怎么可能一人出門,果然身邊少不了狗尾巴的助理?!?p> “小愛,咱們這么久沒見,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diǎn)嗎?”
說話的這男人有著個圓墩墩的身子,他平坦的五官上面掛著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憨厚又讓人信賴,但也就這么一人,趁其不備一把過來將她困在懷里,沖身旁的男人催促道:“哥,你快些!我撐不了多久!”
正說著,小愛便在他懷里抵死反抗起來,一手肘一手肘的往他肉肚子上杵,還一邊罵道:“金魚你混蛋!趕緊給我松開!不然我拍爛你那雙死魚眼!”
那金魚當(dāng)然不肯松手,眼見男人就要越過門檻進(jìn)去,小愛頑強(qiáng)不息的還是奮力撐出一只腳攔住了他的去路,卻被從園子里走出來的女人,用高跟鞋一踢,就讓出道來。
“謝謝。”男人禮貌道。
”謝什么謝?!迸搜U裊婷婷的伸手一擋,“我說過要放你進(jìn)去嗎?”
那男人好看的眉峰頓時堆成對角,他抿著唇懇切道:“我只想見她?!?p> “這一次有幾分真?期限又是多久?”女人盯著他深邃的眼問。
男人毫不猶豫的回:“全心全意。一輩子。”
那女人點(diǎn)點(diǎn)頭,也收了手,“只希望你為時不晚?!?p> 這話男人沒放在心上,只把腳一抬,堅(jiān)定的跨了進(jìn)去。
小愛氣憤不已,她看著那遠(yuǎn)去,漸漸隱入綠葉間的身影,聲嘶力竭:“花蝴蝶!你為什么放他進(jìn)去!”
“好了丫頭?!?p> 那女人沒把她的憤怒當(dāng)回事,畫著精致妝容的面上溫柔一笑,在她頭上揉了揉道:“難道你就愿意看你姐這輩子,就守著一顆空落落的心過下去?那不是自欺欺人嗎?”
小愛的頭霎時如石壓頂,驀地一垂。
沉思了良久,她才收了身上的力道,轉(zhuǎn)頭狠狠盯著金魚,“轉(zhuǎn)告他。一次!這是最后一次給他開門。如果他不珍惜,再想見到她,要么下輩子,要么等我死?!?p> 說完便裹著一陣氣郁難發(fā)的風(fēng),奔進(jìn)了園子。
“這丫頭……”
那女人搖搖頭,不過也轉(zhuǎn)身錘了錘金魚軟墊墊的胸口,用一雙明媚勾人的眼,笑里藏刀道:“我雖沒那丫頭那么豁得出去,但意思也差不多。所以金魚啊,你是知道姐姐本事的,把你家小哥哥整得身敗名裂也是能辦到的,畢竟嘛,我手上的筆就是把尖刀。”她翹著食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嚯!還是能直插入敵人心臟的那種?!?p> 瞬即嚇得金魚一個哆嗦,連忙閉著眼說是。
等他再睜開眼時,樹影搖動的大門口,只剩下他一人,隨手掃了幾張石階上的落葉,他就地坐下。
還是別進(jìn)去為好——他想。
抬頭望了眼頭頂那帶著古樸味道的牌匾,他腹誹道:這一園子里的女人,都是帶“毒”的,惹上就戒不掉了。
“哎……”他揉了揉肚子上的疼痛,泛起苦澀的嘆道:“誰又愿意戒呢?”
——這世界上,多得是癡男怨女??!
窗明幾凈的房間里,龜背竹寬大的葉子微微垂落在墻角,有一張嫻靜清麗的小臉,從手織的五彩毛毯里露出來,她安睡在搖椅里,柔軟烏黑的秀發(fā)自然散落在一旁,玻璃窗外歡快的陽光跳到她臉上,在彎曲的睫毛下,留上一片暗影。
她蜷著五指動了動,懷里有本被翻開的日記斜斜窩在心口處,復(fù)古黃的紙張被陽光透成金色,帶著往事的味道,在她夢里發(fā)香發(fā)甜。
此時,有人輕輕踩過木地板走來,響動不大,卻還是驚得一個藍(lán)灰色的影子唰的一下從他身邊掠過,跑到門口時,那影子才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
心里有點(diǎn)失落,他小聲喚道:“小東西,不記得我了嗎?”
誰知它翹起尾巴懶懶一眨眼,便踩著肉墊,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男人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它主人身上,他居高臨下的將她看了一會兒,待到滿目繾綣時,順手把她的黑發(fā)捋了幾絲在指尖摩挲,開始打量起這間原本他無比熟悉的房間,結(jié)果,此刻卻讓他非常不舒服。
只見房間里多了很多不同的相框。
它們大的,小的,掛在墻上的,擺在床頭柜上的,簡直礙眼,更可惡的是那相框里的人,三三兩兩的,有男有女,靠在一起笑得好不開心,卻沒有一個是自己,這無疑最讓他火冒三丈。
“真是時過境遷啊,看來我要花些時間才能把你們一個個趕下去了。”
他沖那些照片挨個比了個要狠狠斃掉的手勢,視線最后又回到了女人這里。
忽然,他的眸中浸上一層冷意,然后眼隨風(fēng)起,修長的手指已定住那頁被風(fēng)打開的日記,滿臉的冷漠的頓生,讓那張俊美的臉龐變得越發(fā)深沉、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