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比終于落下帷幕,外門由前幾天的喧嘩變成了現(xiàn)今的沉寂。
許多地方都凄清不少。
連霧照崖上也變得稀稀落落的,這個時候還能堅持去聽學(xué)的人也實在是了不起。
大部分的人其實還是和九溪一般,都窩在自己的木屋里睡了個昏天暗地。
直到第二天才悠悠醒來。
九溪轉(zhuǎn)頭,一眼就看見了還卷成個團(tuán)子般縮在她身邊的娃娃。
伸出指尖戳了戳。
軟是真軟,可也著實是可愛凍人啊。
這小家伙放出去,立馬就能冷死一大片。
也真不知那位寧西長老是從哪撿到這寶貝的。
是福是禍還難料。
九溪就這樣側(cè)眸看了玉響很久,久到外面突然響起翅膀撲騰聲時,她才移開視線,好奇的起身走了過去,推開窗往外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一只木鳶正被一群長耳兔追得雞飛狗跳,想展翅飛走吧,剛要撲騰,就會被其他小兔子跳上咬著拖下來。
完全就不給機(jī)會。
那只木鳶嘗試一次、兩次、三次,次次都被咬住不放。
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直到發(fā)現(xiàn)了九溪。
木鳶不顧一切地就沖了過來。
它后面跟著的那一群白絨絨自然也一同朝她奔來。
望著那浩浩蕩蕩的畫面,九溪木著臉揮了揮手中的越溪劍,然后,世界便清凈了。
木鳶看著禍害了它許久的兔子們搖頭擺尾地離去后,居然也呼出一口氣。但它放松的太早了,一股寒意忽然冒出,木鳶可憐兮兮地看向右邊。
“喲,原來你還能變這么大啊!”
九溪細(xì)瘦的指尖輕輕捏住了它的翅膀,隨即林中倏地就爆出一聲鬼哭狼嚎,實在是聞?wù)呗錅I啊。
木屋前有一小塊空地,上面被九溪隨手丟下過幾粒種子,現(xiàn)在已開出一片火紅色的花朵。
灼灼其華,花開絢爛。
此時九溪正揪著一只木鳶蹲在它們旁邊大眼瞪小眼。
“九九?!?p> 玉響醒了,揉著眼睛就跑到九溪身邊抱住她,“你什么時候醒的呀?!?p> 九溪捏了捏他的小臉,“早醒了,就是被你這只木鳶給吵醒的。玉響,它身體里是不是有個神魂?”
旁邊一直在裝傻充楞的木鳶霎時就瞪圓了眼。
玉響則利落干脆的點頭,“對呀,九九是怎么看出來的?師父一開始把它給我時,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呢?!?p> 九溪笑,指尖用力,“也沒什么,不過是它太蠢了。”
什么!它蠢?
木鳶怒了,登時忘記翅膀上的疼痛,張嘴就想給九溪一下,但九溪手指再次用力,輕易就幫它回憶起了自己現(xiàn)下的處境。
木鳶一邊可憐兮兮的重新趴下,一邊眼巴巴的看著玉響,就等他救它。
但玉響沒搭理它,只是抬頭看九溪。
“九九,你身上為什么這么香???”
九溪怔了怔,低頭望一眼腰間的儲物袋,然后才看向玉響,“你聞得見?”
“當(dāng)然,我昨天就想問九九了,可九九你看起來好累?!?p> “嗯,看來儲物袋還是不行啊。”
儲物袋雖也是須彌一類,但她這個品級太低,更別想和須彌戒之類的相比,竟然連氣味都遮掩不了。
九溪撓了撓下巴,心里有事,就把木鳶給放開了。
木鳶撲騰幾聲,頓時迫不及待地就展翅高飛,速速遠(yuǎn)離此地。
可它飛走了,那玉響怎么回去?
玉響站在原地遙遙目送了一會兒,然后就不管了!
小團(tuán)子盤腿在九溪身邊坐下,變戲法般一件件往外掏煉器材料。
在九溪心不在焉時,那些不知名的精鐵正在玉響手里被煉化。
漸漸地,一坨坨不知名的半液體便出現(xiàn)了。
等九溪剛回神吐出一口氣,目光上揚時,差點沒被噎死。
“這都是些什么東西?”
“九九你醒啦?!?p> 玉響高興地舉起手中的東西給她看,“這是龍玉,這是紫珂,這是蕊青心,還有這個這個那個都是白瓊玉,九九有喜歡的嗎?我給你煉了玩?!?p> “呵呵,不用了,你玩吧,玩吧。”
別人金丹境都不一定能如此熟稔的煉化玉石類的材料,但玉響只是筑基境就已能隨心所欲地?zé)捔送妗?p> 九溪此時心里只有一句話想說,蒼天啊你何必呢!
想起曾經(jīng)被壓在煉器室里,被暗無天日的逼著學(xué)習(xí)煉化各種玉石的日子,她就覺得牙疼。
“這可是凈靈玉啊,你當(dāng)大白菜呢,居然這么糟蹋!”
“又不是我逼你拿來的,你有本事拒絕去啊,只敢對我發(fā)脾氣算怎么回事,我還不想煉了呢。”
“你你你……你有本事,那你去和那老太婆說不想煉,讓她別再浪費我這些寶貝啊,就算我再能生,那也不能這樣往無底洞似的扔啊,多浪費。”
“你個臭小鬼,你說什么,誰是無底洞?給我用就是浪費了?你別跑,過來我好生和你掰扯掰扯,你還跑!”
后來那間煉器室還是報廢了。
他們倆也被老太婆狠狠地收拾了一頓,畢竟那間煉器室不一般。
里面有些東西,是那人留下的。
丟,舍不得。
留,見不得。
所以它們才會被堆積在那兒,任灰塵覆滿心間,也不知該怎么觸碰。
……
……
九溪就這樣出神地看著玉響像玩家家般的煉化手中材料。
旁邊草地上堆著一坨坨的半液體。
雖已經(jīng)知道它們的真身是什么,可看著那烏漆嘛黑的顏色,她還是忍不住移開了視線,也開始掏起自己的儲物袋,把素冠荷鼎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當(dāng)九溪把它拿出來時,本隱隱的清烈香氣頓時洶涌而來。
玉響頓了頓,歪頭看看那株普普通通的蘭花,好半晌后又轉(zhuǎn)回頭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素冠荷鼎,現(xiàn)在在眾人眼里不過是最平平無奇的花草,沒什么好注意的。
九溪巴不得如此。
此時也才放心好好觀察它的狀態(tài)。
龍骨山上靈氣充裕,任何普通花草落在這都能成活,并且開得極好。
素冠荷鼎也不知是誰帶上山來的。
她走遍外門,就只見到了這么一株。
到了秋日,竟依舊可以看到那許多的花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