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家這次真了不得啊!”
“誰說不是呢,原先還以為鳳大公子怕是熬不過今年冬天了,但誰知一朝地動山搖,大公子居然被蜀山測出了天靈根的仙體!這下可好,日后我們鳳城怕是又要再出一位金仙上尊。”
“是啊,細細一算,自鳳家老祖坐化以后,我們鳳城已有近百年沒再出過一位上仙了?!?p> “可真是祖宗保佑。”
“是祖宗保佑啊,要不是鳳大公子這次驚動天下,我們鳳城可有多少年沒再迎來過這么多的宗門到此收徒?連道門和萬佛寺都來了??!”
鳳城的上空,自那天鳳杞被蜀山接走后,不出一日,就被來自四面八方的流光給擠滿了。
那可都是一位位修士法寶的靈光啊。
鳳城竟就這樣被來自九州各大仙門的修士們給擠滿了。
眾所周知,只要是有天靈根出世的方圓百里內(nèi),必有為數(shù)不少的單靈根一同應運而生。
如若天道垂憐,那說不得就連地靈根也會一并出現(xiàn)。
而這也正是在鳳杞的天靈根震動九州之后,鳳城隨即就被各大仙門包圍了的原因。
雖然天靈根已被蜀山捷足先登的搶走了,但單靈根甚至地靈根者,也是修仙界里不可多得的頂尖資質(zhì),并且只要天運極佳,說不得日后成就也不會比天靈根差。
君不見,史上多少身負天靈根者,最終還不是半道隕落?
如今真正能笑傲蒼穹的那幾位三門頂尖修士,甚至是金仙上尊,有幾個是身負絕稟,更多的不過也只是單靈根罷了。
因而現(xiàn)今的鳳城之內(nèi),各門各派的弟子招收,是正如火如荼的舉行著。
就連萬佛寺、甚至于道門都不曾缺席。
鳳城里凡是能動的、會動的,自然也就沒有不去試一下的。
人人都抱著一個美好的愿望,要是自己也是一個天靈根,那浪費了多不好?
于是到今日為止,整整三天的時間,整座鳳城就沒有安靜下來的時候。
包括月牙高懸之時,鳳城內(nèi)都依然沉浸在歡歌笑語與遺憾的哭鬧聲之中,輪轉(zhuǎn)交替不休。
“煩死了、煩死了,這些人是要怎樣!”
可就在整座鳳城都沸騰了時,一條隱匿在熱鬧奢靡的主道間的小巷內(nèi),在街鄰們笑鬧打罵的聲音也是一如往常的煩人和溫馨時,巷尾一間小院中卻隔三差五便傳出哀嚎和暴怒聲,顯得極其與眾不同。
“招個弟子,需要這么大張旗鼓?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多財大氣粗?”
關姐咬牙切齒地恨恨捏著手里的棉花。
在把它們?nèi)嗟媒K于鐵的不能再鐵時,關姐才用它們使勁堵住耳朵,想隔絕一下外面震天響的嘈雜聲。
可看起來,似乎也沒什么用就是了。
不然關姐不會狠狠地用它們?nèi)《洌珱]多久,就又頹然地拔了出來丟到桌上。
關姐有些氣絕的倒趴在桌子上,擔心的視線投向不遠處的床榻,在關小弟那幾乎快要皺成一團的小臉上一落,關姐的火氣就猛地又蹭蹭往上冒。
“我咒你個大麻花,吵吵吵,吵你們個頭??!吵得病人都不能好好休息了,你們都搶著要下地獄,那也別拉上我家小弟好吧?!?p> “我看,小弟現(xiàn)在覺得最吵的人就是你了?!?p> 關姐的怒火不止,但旁邊突然涼颼颼冒出的一句話,卻讓她忽地就打了一個冷顫。
“砰!”
“好痛,大姐你干什么啦!”
輕輕地吹了吹自己的鐵拳,關姐滿意的看著面前那個矮不隆冬的小女孩留下了兩汪晶瑩剔透的淚水。
“關九溪,我和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用那種死人語氣說話,不過就是被測出廢靈根嘛,那有什么,值得你這么要死不活的?!?p> “怎么沒有!”
本來還在抱頭痛哭的九溪,瞬間就雄起,瞪大了圓圓的眼憤怒道:“廢靈根,我居然是廢靈根,那怎么可能會是我的靈根?這肯定是哪兒出錯了。”
九溪大聲的嚷嚷著,彰顯出了她滔天的怨念。
但關姐卻是翹起長腿,涼涼的來了一句,“這不才是最正確的答案嗎?”
“你說什么!”
“嗯?”關姐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
“沒事,我還是出去看看到底是誰敢膽大包天的這么吵吵,我立刻就去滅了他?!?p> 九溪沒骨氣極了,拍拍屁股就決定逃之夭夭。
一溜煙便麻溜的沖出小院,在風中灑下一串串晶瑩的淚珠,沒頭沒尾的煩躁迫使她向著人群聚集的地方扎去。
可就在她都堪堪已要投入那熙熙攘攘熱鬧的懷抱時,卻冷不丁被不知從哪兒伸出的一只腳給絆了個狗吃屎。
娘咧,痛死個人了啦!
她前一刻還裝模作樣的眼淚,到了現(xiàn)在卻成了實實在在的痛哭。
眼前這可是厚實得不能再厚實的青磚地,以這么一個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狗吃屎的姿勢摔下來,不疼得她掉眼淚才叫怪了呢。
可她居然還不能發(fā)火。
九溪一面揉著自己跌了個實實在在的翹臀,一面驚疑不定的順著罪魁禍首得那只大長腿看上去,直到看見長腿的主人是兩眼一閉、生死不知的狀態(tài)時,她就忽然屏氣,極其安靜的站起。
一個轉(zhuǎn)身,九溪無聲無息的踏出一步,向著只離她不過一臂之距的人群走了過去,但………“救——救我?!?p> 如幽魂般氣弱的聲音,使她頓了頓身子,可下一刻卻還是堅定不移的繼續(xù)抬起了腿。
“砰!”
在震天響的煙火聲中,這一聲臉與大地再次做出親密接觸的聲音,明顯是沒人能聽見的。
就連第二次痛得再度飆淚的九溪,都沒能聽見她這一次的傾倒聲是如何銷魂,更何況他人?
想當然耳,接下來九溪對著這次明顯是故意把她絆倒的人,那無邊無際、無休無止的咒罵聲,包括她自己在內(nèi),也是沒人能聽見的。
而當一記煙火落幕,下一記煙火還沒有騰空之際,恰好罵得口干舌燥,正準備休息一下的九溪就對上了對面那映進漫空煙火凋敝的綠瞳,睜了開來。
它怔住了九溪,也釘住了滿天的星光。
他說:“救我。”
袖下,忽然就有一抹靈氣燙得九溪一僵。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