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楊奉、韓暹、李樂三位賊帥陸續(xù)回到汾水以北,與郭太成功匯合。
三人之中,以李樂收獲最豐,不僅手下擴(kuò)充了好幾千人,更是劫掠了數(shù)以百車的糧食,滿載而歸,夠他們好一陣子吃穿不愁了。
李樂對此很是得意,在他的指揮下,成功攻破了永安大縣,縣城里的豪強(qiáng)世家盡數(shù)被他殺盡,許多百姓為了求生,被迫加入賊軍,城中所囤積的糧食也全都搶了。
升起的大帳里,五位賊帥以郭太為首,其他四人分座左右兩側(cè)。
案桌上,放有酒水和煮爛的熟肉,香氣四溢。
白波賊的實力再次得到擴(kuò)充,郭太心情大好,端起酒盞同其他四人說道:“此番辛苦了,來,我敬幾位老弟一杯?!?p> 楊奉幾人也端起酒杯,回敬郭太。
一盞酒飲盡,楊奉問道:“郭帥接下來有何打算?”
郭太將手中酒杯放下,見其他三人亦是看著自己,遂笑著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我也實話說了,接下來,我準(zhǔn)備向南侵襲河?xùn)|郡城?!?p> 此話一出,其余四帥的表情各有不同。
白波賊是一群沒有據(jù)點的流寇,走到哪兒,就搶到哪,從來不占據(jù)城池。用郭太的話說就是,一旦有城池安穩(wěn)下來,就容易成甕中之鱉,遭到官軍的聯(lián)合圍剿。
所以,他們一直到處游走,以劫掠郡縣為生。
“這個方案好,等拿下河?xùn)|之后,再向東邊攻取河內(nèi),渡河就可以直接進(jìn)犯洛陽。老子長這么大,還從沒去過洛陽城,要是咱們進(jìn)了洛陽,就叫皇帝老兒退位,到時候,郭帥當(dāng)皇帝,老子也混個大將軍當(dāng)當(dāng),哈哈哈……”
李樂大笑得格外囂張,心情大好之下,又滿飲了一盞酒水。
幾股兵馬合在一起,足有七八萬人。
從起事起,大小戰(zhàn)役許多場,從來都沒輸過。
也難怪李樂會如此自負(fù)。
“在我們分兵之后,朝廷派了個中郎將下來,你們應(yīng)該是知道的。漢營就駐在汾水對岸不遠(yuǎn),站在汾水的橋上,便能隱約瞧見一些漢軍營寨的容貌……”郭太緩緩說著。
楊奉稍稍點頭,接著道來:“我聽說那漢將是個儒生,交戰(zhàn)的第一天,就被胡才打得落荒而逃,甚至還墜馬掉進(jìn)了河中溺水,若不是手下救起,恐怕就溺死在了汾水里?!?p> “怎么,這都沒將他給打怕?”李樂對此頗為好奇。
“不僅沒有打怕,此子詭計多端,幾番用計之下,生擒了胡老弟不說,還殺害了我們許多弟兄?!?p> 說到這里,郭太看了右側(cè)的胡才一眼,見胡才并沒生氣,才接著說道:“無奈之下,胡老弟只得假裝投降,待到官軍麻痹之后,才趁夜逃出了漢營。”
至于是怎么逃出來的,郭太沒有明說,想給胡才留上幾分臉面。
然而被漢軍所擒,就已經(jīng)足夠丟人。
李樂聽完之后,目光落在對面的胡才身上,語氣譏諷:“胡才,你可真夠出息的!”
“你覺得你比我厲害?”
之前,胡才一直沒有說話,這不代表他就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他剜了李樂一眼,眼眸微縮,目光鋒銳十足。
四目相對之下,李樂的上半身下意識向后傾了稍許,論武力,他不是胡才對手,但他并未就此服軟,冷哼一聲:“至少我不會叫官軍所擒,真是丟人現(xiàn)眼!”
“看來,李帥是想與我切磋一二了?!闭f著,胡才站起身來。
其他幾人在場,李樂不想折了面子,所以嘴殼子倒也挺硬:“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見矛盾有升級的態(tài)勢,郭太只好當(dāng)起和事佬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干嘛非得鬧得面紅耳赤,給老哥我一個薄面,都先坐下?!?p> 郭太發(fā)話了,胡才也不想拂了郭太臉面,重新坐回位置。
對面的李樂也在旁邊韓暹的勸說下,坐下身來。
“如今咱們合兵一處,兵強(qiáng)馬壯,也是時候和那位漢軍中郎將比劃比劃了?!?p> 郭太摸了摸下頜短胡,眼中精光閃爍。
在此之前,他曾多次試探性的想要和漢軍交鋒,以摸清漢軍實力。奈何漢軍一直高掛免戰(zhàn)牌,郭太下去的戰(zhàn)書,也總是被張牧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回絕,諸如今天陽光太曬,不適合雙方作戰(zhàn),亦或者早上起來掉了幾根頭發(fā),影響心情等等。
總之,就是不跟你打。
漢軍據(jù)營而守,加強(qiáng)巡防戒備。
郭太這邊,胡才又不肯領(lǐng)兵出戰(zhàn),而郭太本人也不想以身犯險,僵持之下,所以雙方遲遲沒能交火。
如今其他三人回歸,實力大漲之下,郭太再無后顧之后。
這回就算張牧回絕,他也一樣要拿下漢營。
“郭帥,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今夜讓我睡個好覺,明天一早我就帶人去踏平漢營!”
借著酒意,臉頰紅通的李樂說得自信滿滿,仿佛在他眼里,張牧就是一個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的螞蚱。城高墻堅的永安縣城他都能攻破,更何況一個區(qū)區(qū)名不見經(jīng)傳的黃毛小兒,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李帥,萬不可大意。張牧能夠擊敗胡帥,就說明其本人還是頗有手段。”另一邊的楊奉神情凝重。
幾個賊帥中,除了郭太,就屬此人最有頭腦,遇事也不容易上頭。
在以往對陣官軍的戰(zhàn)役中,楊奉最能掌握時機(jī),手下賊兵折損,也是最少。
“不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儒生,黃毛小兒,有何可懼?”李樂神色渾不為意,旁人越是這樣說,他就越是想要出手,好證明給其他幾人瞧瞧,自己的本事手段。
吃過大虧的胡才對此冷眼旁觀。
這種目中無人的蠢貨要是能贏,他就把自個兒的名字倒過來寫。
報~
此時,有賊兵入帳通報。
“何事?”
“稟報大帥,漢軍已經(jīng)拔營,向后撤退至三十里外?!?p> 聽得這個消息,幾人皆是一怔。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李樂不禁放聲大笑:“哈哈哈,這就是你們所忌憚的漢將,還沒開戰(zhàn),就像老鼠一般逃走,果然孬得不行!”
將空了的酒盞添滿,李樂神情囂張。
“什么也別說了,等飲完這盞酒,我即刻就帶人追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