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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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玄關(guān)處傳來清脆的敲門聲，我站起身來，跑過去開了門，兩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
“我們是警察！”其中一位將一張灰黑色的警官證在我眼前晃了晃，“請問這里是何毅家嗎？”
回頭看了一眼，母親也伸著頭看向這邊，“是的，怎么了？”我點了點頭，“不過爸爸還沒有回來?！?p> “這樣的話......”他從挎包內(nèi)取出一張A4紙，“這是搜查證，我們依法對何毅先生的住所進(jìn)行搜查！”
我瞥了一眼，上面的確有著“搜查證”的字樣，位于標(biāo)題處。
“搜查？”這似乎是在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吧？而現(xiàn)在卻在我身上發(fā)生了，我變得有些慌亂，“為什么啊?！?p> “我們是檢察院派來的，具體事項現(xiàn)在屬于保密狀態(tài)中，暫不方便說明?！彼穆曇粲行┎粣?，“那我們可以進(jìn)來了吧？”
我癱倒一般地讓開了位置，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女警察手里拿著一個相機(jī)，他們一齊進(jìn)了屋內(nèi)，之后就聽到了母親跟他們的對話。
“你就是何毅的妻子李妤笙吧？”
“我是?！蹦赣H回答說。
“現(xiàn)在方便跟我們離開一下嗎？”男警察粗厚低沉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我們有些事情需要詢問一下你?！?p> 我回過頭，那名手持相機(jī)的正對著房間的每個角落進(jìn)行著拍攝，母親跟那位男警察面對面站著，“具體是什么事情能跟我們說說嗎？”母親的聲音有些顫抖。
“還是到警局再說吧？”他顯得有些不耐煩。
“頭！”那人將相機(jī)舉過頭頂示意了一下，“我好了！”
“那走吧！”他向四周掃視了一眼，然后目光回落到我的身上，明明是無意間的注視，此時卻令我渾身發(fā)抖。
他跟另外一個警察側(cè)耳交流了一下，那名警察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
“走吧！”母親跟著他從我身邊經(jīng)過，我沖過去拉住了母親的手，“怎么了媽媽？”
“沒事的念笙，我去去就回！”她露出釋然的微笑。
“那么，你也出來吧！”
我十分順從地走到了門外，他從挎包內(nèi)取出幾張白色的長紙條，用膠水在上面抹了一條，然后縱向交叉式貼在了門上。
——宜良市檢察院查封，2020年5月10日。
之后母親跟他們上了車，在她的身子鉆進(jìn)車廂的瞬間，母親向這邊看了一眼，注意到我的注視后，她露出了一種豁達(dá)的表情，仿佛早就料想到了這樣的事情。
我在母親的囑咐下住進(jìn)了選擇到旅館就住。
“你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對不起，未成年人是不能開房間的哦！”
“對不起，客滿了?！?p> 他們無一例外地用這種言論回絕了我的要求，之后我來到了一家十分偏僻的旅館，前臺的工作人員用可疑的目光將我的身體從上到下掃了個遍，“你還沒成年吧？”
我盯著地面，點了點頭。
當(dāng)我以為今天晚上就將露宿街頭的時候，我聽到了嘆氣的聲音，“這是你的房卡和身份證?！蔽姨痤^。
“就這一晚哦！”
我接過房卡，試圖去分析她的表情，同情嗎？
也或者是不忍心讓像我這樣無家可歸的人露宿在下著雨的大街上吧？
是的，不知道從何時起，天空開始降下了雨滴。起初是微小的細(xì)碎的一滴一滴，之后演變成密集的無差別式攻擊，越下越大，最終演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簡直像是天空中的水龍頭壞掉了一般，肆意傾瀉著。
我上了樓，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如夢似幻一般，“今天晚上暫時有事，就不回來了！”父親在下午的時候打來了這樣的一番電話，然后就有了下面的事情。
簡直就是電視中的情節(jié)啊，就算不愿意去承認(rèn)，但是從警察的語氣和行為中，我還是猜到了大概。
可是！
我用毛巾將頭發(fā)上的水分榨干，半干半濕的頭發(fā)凝聚成一塊，耷拉在頸后，就像我現(xiàn)在的心情。
沉重，像全身灌滿了鉛。
手機(jī)鈴聲響了，我接通了電話，熟悉的聲音從對面?zhèn)髁诉^來。
“念笙同學(xué)今天有好好想我嗎？”
不知道為什么，鼻頭開始發(fā)酸，真的真的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跟他傾訴，想一股腦地說出來，關(guān)于這一切。
我卻做不到。
“誒，怎么了嗎？”見我沒有回應(yīng)，他又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眼睛像壞掉一般涌出淚水，我拼命地用手擦拭，像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但卻無濟(jì)于事。
“沒事的，在想什么??！”我吸進(jìn)去一大口空氣，想盡量偽裝出愉快的語氣，“這么晚打電話來干什么啊！真是的?！?p> 一滴一滴，淚水劃過臉龐低落在我的手掌上。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過來了啊？”
“我可沒有這樣說。”
那邊沉默了一會，“念笙，今天心情不好?。俊?p> “沒有??！”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我打斷了他，“啊，我爸爸回來了，我先掛了！”
沒有聽清楚他的回應(yīng)，我迅速按下了掛斷鍵，斷線的忙音在我的耳邊回響，我抱著手機(jī)，蜷縮在床腳。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昏暗的燈光下，關(guān)于孤獨最好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