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鋒回過神來,發(fā)瘋般沖到外面,姐弟倆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此時的滕鋒心跳極快,不知道是剛才跑太猛了,還是被畫像搞得驚魂未定。滕鋒呆呆的站在雨中發(fā)了一會兒愣,這時雨勢已大大減弱,變成了毛毛細雨。原本在各處躲雨的人們都跑了出來,街上的行人和車子一瞬間多了起來。
滕鋒此時已經(jīng)平靜下來,他跑回車上點了火,一邊朝局里開一邊想,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看見一對長相漂亮的男女,就覺得跟畫像有關(guān)。而且,就算他們是畫像上的男女,也不能說明他們就是殺害喬靜和劉亞殊的兇手啊。甚至薛佳怡和常鯤看到的青年男女,到底是不是同兩個人都無法斷定。
滕鋒回到局里,打開電腦在身份證查詢系經(jīng)里輸入了冷眉的名字。好在這個姓夠生僻,全國重名的并不多??s小年齡范圍后,目標(biāo)只有幾百人了。快速瀏覽一番后,滕鋒找到了冷眉。冷眉1991年出生,身份證上的住址是廣東省FS市某處,從身份證號碼看,出生地是本省的偃云縣,一座依山傍水、背靠原始森林的美麗小城。戶藉所在地戶主叫楊春華,是冷眉的姨父。家庭成員有弟弟冷慶,出生于1993年。還有姨母俞影,楊春華和俞影的女兒楊彬彬。
從這份戶藉資料來看,最合理的解釋是冷眉和冷慶在未成年時就父母雙亡,被遠在佛山的姨母一家收養(yǎng),戶口也遷到了佛山。成年后姐弟倆自己回到本省,在沱州生活下來。
走廊里傳來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滕鋒聽出來,這是梭子來了。
梭子是個34歲的漂亮彝族姑娘,來自大涼山,從醫(yī)學(xué)院法醫(yī)系碩士畢業(yè)后,就分配到局里工作到現(xiàn)在。
梭子留著利落的短發(fā),身材瘦削高挑,皮膚黝黑,肌肉緊實,看外形很像職業(yè)田徑運動員。她是有名的女漢子,工作間隙休息時,最愛到樓頂和一群老煙槍一起抽煙,她叼煙的樣子很屌,像混黑社會的女流氓。
梭子工作認真負責(zé),可以說到了偏執(zhí)和拼命的程度。她思維縝密言辭犀利,誰都敢懟,誰都敢擠兌。
例如有新來的不知道她性子的刑警急等驗尸報告不出來,跑法醫(yī)室去守著,梭子一邊忙著手上的活,一邊頭也不抬的來一句:“你杵這兒干啥?幫得上忙嗎?不是說了有結(jié)果給你們打電話嗎?看你這架勢是工資太多活太少給閑的是吧?多余?!?p> 還曾有人想急著催報告,跑去跟她說這案子可是要案,省廳掛號的,得抓緊啊。她也是頭也不抬的懟回去:“省廳怎么了?省廳也得尊重科學(xué)!這是毒理分析,不是耍魔術(shù),一眨巴眼就能出來啊?”
局里比滕鋒年齡大的,一般都對他直呼其名。比他年輕的,不是叫鋒哥就是叫滕隊。梭子比滕鋒小幾歲,卻從來都是滕鋒,滕鋒的呼來喝去,偶爾也叫老滕。有一次滕鋒一時犯賤,想逗逗梭子,說你不會叫人啊?叫聲鋒哥有那么難嗎?梭子還是那張慣有的不屑臉,說道:“這里是共產(chǎn)黨的公安局,不是黑社會青紅幫!還哥呀妹的,不嫌惡心不嫌庸俗?******我們都能稱同志,咋到了你這兒就必須得稱兄道弟了呢?”這番話一氣呵成又邏輯嚴密,滕鋒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每每回家想到應(yīng)該怎么回懟梭子時,總會恨自己實戰(zhàn)時反應(yīng)太慢,實在不是塊吵架的料。
剛接觸梭子的人,都會被她這性子給嚇得敬而遠之。相處時間長了,慢慢就能品出她的好。梭子性格直爽大氣,從不背后議論人,有意見都是當(dāng)面直說。她灑脫率真,從不矯揉造作,喝酒吃肉樣樣不輸男人。有一次她和滕鋒一起加班到半夜,滕鋒請她到大排檔喝啤酒吃羊肉串,是用紅柳枝串起來的XJ羊肉串,份量扎實。滕鋒吃了五串就撐了,梭子一口氣吃了四十串。滕鋒又震驚又好笑,說你的胃是橡皮做的吧?想撐多大就能撐多大。梭子說就你那吃相,娘們兒似的,還好意思說我。得天獨厚的是,她怎么吃都不胖,永遠是田徑運動員的身材,穿搭稍微講究點兒,還挺有模有樣的。
梭子最大的優(yōu)點,是做事極為認真專注。雖然嘴上不饒人,工作卻是最一絲不茍的。她時常懟人,其實最善解人意,知道刑警們破案心切,不用人催她也是分秒必爭。加班加點在她這兒已經(jīng)常態(tài)化,拿出的報告也是份份高水準高質(zhì)量嚴謹精確。她年年是先進工作者,局里無人不服。
這時梭子推開門進來,大喝一聲:“這大半夜的你就開個小臺燈跟鬼火似的,裝什么鬼?想嚇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