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一落地就往街上奔去顧懷生猶豫了下,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這個三小姐似乎知道很多秘辛,這讓他有點好奇。
還有幾日唐晏玉就該出來了,在祠堂受了一個月苦,怕是唐晏玉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對付她。
今兒中午聽雙兒說看到白蓉偷偷出了府,她就猜到杜姨娘八成又聯(lián)系她那個混混哥哥杜光行了。
這些年仗著杜姨娘頗受唐恒寵愛杜光行行為愈發(fā)放肆,不僅恃強凌強取豪奪,還糟蹋了不少良家婦女,可惜那些女子都是平民人家無權(quán)無勢,即使狀告到了衙門也被杜光行用錢財打點壓了下來,事后杜光行再以幾兩銀子“聊以撫慰”很多人家就放棄了狀告。
但是唐晏寧知道有一戶人家始終不甘心,因為自家女兒被杜光行強后就變得郁郁寡歡,終日不愛說話,老兩口膝下又僅此一女,知道女兒受辱后無比憤怒,只是狀告了多次無果,反而還被杜光行的人恐嚇了一頓。
在前世唐晏寧嫁給陸錦華的第三個年頭,老兩口又去衙門狀告結(jié)果還是讓人轟了出來,老漢一怒,當即撞柱,已死來引起了刑部的注意,最后才被徹查出來。
杜光行當時被抄了家,判刑十年,可是在杜姨娘的打點下也就僅僅一年就被釋放了出來。照樣過得瀟灑肆意,而可憐老漢家,只有孤兒寡母,日子過得凄凄慘慘!
前世自己也只是聽到了傳聞,并未真實見過,只知道撞柱的老漢姓陳,住在羅巷,但羅巷這么大,該如何找起?
羅巷是出了名的窮人巷。
巷子里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平民,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路上還有很多乞丐晃動著缺口的碗像路人乞討,嘴里說著些吉利的話,希望能多討兩塊銅板。
環(huán)顧一圈唐晏寧走動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面前,朝那個缺口大的連水都兜不住的破碗里扔了十個銅板道:“老人家,可知這巷子里有沒有一戶姓陳的人家?”
老乞丐正在昏昏欲睡,心想今兒怕是討不到幾個銅板了,忽的聽到碗里有銅錢落入的聲音,一看是十個銅板頓時兩眼放光:“這位小哥你可算是問對人了,小老兒我在這乞討了快十年,每家每戶我都是很清楚,要說這巷子里姓陳的,沒有十家也有八家……”
老乞丐話還未說完,唐晏寧又丟了十個銅板:“那哪一家只有一個女兒,年芳十六左右?”
今天出來時間本來比較趕,她無心聽老乞丐廢話,果斷再砸?guī)讉€銅板。
老乞丐看著碗里又多出的十個銅板心里直樂呵,當即也不賣關(guān)子連忙給唐晏寧指了路,又說了幾句吉祥話。
順著老乞丐指的方向唐晏寧走到了巷子盡頭。
入眼兩個破敗的大門,門上還貼著一些符咒之類的,想是老人迷信求來驅(qū)邪的。
清了清嗓子,她扣了兩下門。
半晌門才被打開,一位穿著補丁粗布裙的老婦面帶疑惑:“你是?”
她壓低聲音,盡量不讓人聽出女聲,作揖道:“是這樣的,老人家,我是幫人采買的小廝,路過貴院,覺得甚是口渴,所以想討杯水喝!”
老婦人盯著她打量了片刻還是轉(zhuǎn)身去端水了。
唐晏寧也知道自己這借口有點拙劣,但是沒辦法啊,總不能上來就說我有辦法為你家女兒平冤,你快快告訴我細節(jié)之類的吧?
那人家會不會一掃帚給她打出去?只能先找個借口看看情況!
唐晏寧隨意掃了下院內(nèi),院子不大,就兩間房,院里陳老漢正在編織竹籃,旁邊的女兒呆呆的坐著,眼神空洞,手里拿著幾片爛菜葉投向雞舍。
唐晏寧正要仔細看看那姑娘,眼前突然被老婦擋?。骸澳阋乃韧昕炜祀x開!”
老婦見她四處亂看以為唐晏寧不懷好意,眼里頓時多了一份警惕。
唐晏寧尷尬的接過水,佯裝很口渴的樣子,幾口就把碗里的水喝完,然后熱情主動的要幫人家把碗送回廚房。
廚房也是一貧如洗,一小袋子米,幾顆大白菜,堆了一點柴火,匆匆瞄了一眼唐晏寧就出來了。
她從身上掏出一兩銀子給老婦做剛剛的水錢,老婦不收,不過區(qū)區(qū)一碗水,一文都夠了,一兩實在太多,不過老婦看她的神色倒是緩和了很多,看對方年紀不大,一身小廝裝扮,說話又斯斯文文的,興許真的是口渴討碗水喝。
兩人你來我往推搡了一陣,最后唐晏寧看到陳老漢編織的竹籃手藝不錯,就拿了一個,權(quán)當買了一個竹籃,老婦這才收下。
唐晏寧又趁機與老漢攀談了幾句,看老兩口神色輕松才把來的理由娓娓道來。
哪兒知話還沒說完老漢立即翻臉,一把奪過籃子,然后把那一兩銀子狠狠砸到晏寧懷里怒氣沖沖的說道:“你也是來嘲笑我們的是不是,看你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也沒安好心。”邊說邊把人往外轟。
現(xiàn)如今女子名譽大如天,陳老漢女兒遭遇此事之后街里鄰居看他們家的眼神都變了,每次女兒出門都被指指點點,明明他女兒才是受害者,為什么還要受街坊們的嘲笑?
導(dǎo)致女兒因為這件事越發(fā)沉默,終日待在家里。陳老漢十分心疼,偏偏唐晏寧當著他女兒的面就提起此事,老漢生怕再刺激到女兒,于是連忙攆人。
唐晏寧雙手死死地抓住門框,防止被老漢真的轟出去,急急的說道:“陳叔,你先聽我說完,我真的沒有嘲笑你們的意思,我有辦法讓杜光行繩之以法,您聽我說完,要是不行,不用您轟我自己走?!?p> “你一個小廝有什么辦法?難道你還能讓大理寺開審不成?”
陳老漢顯然不信,繼續(xù)轟人。
“陳叔,陳嬸,你們難道不想為女兒報仇了嗎,真的愿意看著女兒就這么白白的被侮辱,而壞人逍遙法外嗎?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
老漢推搡的腳步一頓,手依舊維持著攆人的姿勢,已經(jīng)狀告多次無果,老漢真的已經(jīng)快要認栽。
但是看著眼前小哥真摯的眼神,他又忍不住停頓,萬一有辦法呢,猶豫一番,老漢后退了一步:“那你就說說看,要是不行,別怪老漢我不客氣?!?p> 終于不推她了,唐晏寧連忙跑到院子里,揉了揉發(fā)酸的胳膊,老兩口不愧是長期做粗活的人,力氣真大,要不是剛剛她無賴的扒著門框,真的就被轟出去了。
幾人坐在小院里,唐晏寧問道:“陳叔,你都去哪兒告過?”
“衙門,大理寺都去了,衙門與杜光行勾結(jié),每次都把我們轟出來,并且揚言我們再去就把我們亂棍打死,大理寺就更別提了,侍衛(wèi)說大理寺只負責皇家官家的案子,不接受我們這種小平民雞毛蒜皮的小事,大門都沒進去就給我們攆出來了?!崩蠞h垂著頭無奈道,旁邊的陳嬸聽完又在暗自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