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子玦日常搞不清寬泊遙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
寬泊遙給予了一臉疑惑的子玦一枚蔑視智商的眼神,便悠悠地遁了。
獨留子玦在自個房間里莫名其妙摸不著腦袋。
所以下一步呢?子玦思考不出寬泊遙最后那句話的深意(并沒有),只好想著走一步看一步,但……下一步都不跟她說一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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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希望子玦能找到“和他們有關(guān)系的人”,寬泊遙打算去拜見夜東君。
但一般情況下,閣主那樣的大忙人,怎么會輕易接見名不見傳的外人?
好在自個兒還是有幾分本事能拿得出手,并且有個身為夜東君大弟子的三哥可以幫忙引薦。
但頃刻間,寬泊遙又否認了此種辦法,用器氣制作的“玄色符箓”天下無二。
這不是暴露她爻峰大弟子“機節(jié)君”的身份嗎?機兆也很標志性的說。
而且不知道的是臺星揆他同夜東君說了些什么?
要是兩個人串詞不一樣,上山的目的說的都不同,那可尷尬。
找臺星揆再一起去拜訪?
不成,臺星揆昨天才見過夜東君,今天又去拜見,顯得臺星揆能力很一般,事情都不能一波說完。
干脆去找三哥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先。
脫下一身純黑束袖方便行動的非夜行衣,寬泊遙沐浴焚香,虔誠入眠。
但是……睡,她睡不著!
次奧!又失眠了……
寬泊遙頂著心里頭的寬面條淚和面上想象出來的黑眼圈,滄桑的翻出被窩外。
在失眠危機之下只好勸慰自己,失眠得多好啊,今夜的月亮那么美,月上軒而飛光,正好做個文藝女青年。
半夜的也沒人,隨便披件衣服好了,反正又碰不到男神。
寬泊遙幽幽的嘆口氣,飄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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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寬泊遙慢慢的在院子里挪,此間界不比現(xiàn)代,別的不多土地一定是夠的。
即便只是做客的院子,都布置得格外精巧細致,處處都是美。
美景如斯,催人吟詩。
雖然這詩不算應(yīng)景就是了。
寬泊遙正惆悵著,戲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何姑娘這是在為哪位佳人煩心?”
寬泊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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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君,”寬泊遙沾花惹草的手一頓,回頭對上南緬思那面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的銀制笑臉面具。
佳人……寬泊遙腦子里浮現(xiàn)出了子玦的臉。
不……
佳人是沒有的!煩憂煩躁倒是真。(???????)
“簡君,”寬泊遙把“也是睡不著嗎”吞入腹中,帶著合宜的微笑,“初溪迎霜冷,山花帶露鮮,簡君也是出來賞此良夜?”
“啊,這倒不是,只是有些睡不著。”
寬泊遙:……
這天可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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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緬思并沒有做為“總監(jiān)”的記憶。
究其原因,大致可以解釋為這個普通的身體只有8G內(nèi)存,能夠儲存的資料有限。
故而沒法儲存完“總監(jiān)”度過的那漫長歲月。
因此在現(xiàn)在的這個南緬思心中,他只是個被“系統(tǒng)”選中的“古人”而己。
之前已經(jīng)連續(xù)經(jīng)歷過了幾個現(xiàn)代和星際,開過星際戰(zhàn)甲的南緬思覺著那段輕緩歲月的記憶似已莽如煙塵。
修士的生活也多單調(diào),詩詞是有,但似乎稀罕,留與白駒過隙的凡人和“以心入道者”參悟。
月明星稀的日子里,賞景宜不宜不知道,倒適合吸收月華修煉。
賞月……倒好久沒有。
這般景象也是許久未見。
乍一見到,還真是讓人恍惚。
“啊,”南緬思輕笑,即使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笑顏,寬泊遙還是能想象出來。
“何姑娘好雅性,不知可否允了小生分一分清靜?”
“天地與之,有何不可?”寬泊遙做出請的手勢,院子在山腰,院中有清溪蛇行和不應(yīng)季卻盛開的梨花。
寬泊遙愛梨花,愛極。
想來還是臺星揆或臺星曲中用心了。
梨花本就是月光做的瓣兒,通透的皎潔,這樣月明星稀的夜,更顯得人間不常。
……還有喜歡的人,寬泊遙看向南緬思。
夜起散步的人,衣服披得閑散,有一股平日里沒有的風流,叫晚風一吹更是不了的,清靈颯戾,云衣披披,不似凡塵。
寬泊遙方才還在鼓動的心臟像是海上帆,駭浪驚濤不過轉(zhuǎn)瞬間便成風平浪靜不起波瀾。
海面又不是幽泉,怎么會不起波瀾?
只有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才會使海面無波無浪無伏無起。
寬泊遙直覺很危險,目光轉(zhuǎn)向滿院的梨花。
她只怕自已會成為溪上隨波的落瓣,但花還是好的。
心不能離開自己,葉離了枝會枯,心沒有依托又會好到哪去?
人最好愛自己勝過愛所有人,喜歡可以兀自的喜歡,愛卻要有來往,這是種有限的物質(zhì),只出去不進來的話,會消磨掉人的心……
331驚奇道:[你還談過戀愛??。?p> 寬泊遙:[……不我沒有。]
?。勰悄銊偛拧?p> 寬泊遙:眼神給你自己體會。
?。酆茫议]嘴,錯了對不起嘛,你繼續(xù)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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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也是日常無奈。
角落離發(fā)表評論:“沒想到有一日我能親眼見到中二愛情觀實錄?!?p> 331贈他一枚白眼:“你這么說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能不能學會尊重不同的人!”
“哦,”角落離毫無誠意的敷衍了聲,并在心里吐槽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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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姑娘為什么要來摘星閣呢?”
問正事?正事好!關(guān)注什么私情!女人?。∧愕男囊o事業(yè)!
盡管這正經(jīng)來說不算事業(yè)就是了。
寬泊遙靜下心來,走在南緬思旁邊,好在兩個人的習慣都是“古人式”,同人說話光看風景看地面就是不看人。
不需要配合似的往人臉上看,也不會被別人注視。
這大大的緩解了寬泊遙的緊張。
兩人相距有一個胖子那么遠,這個距離恰好不讓寬泊遙感覺到太危險,也不知這距離巧合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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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意是來解惑,但現(xiàn)在感已解,變成找人了?!?p> “哦?是葉姑娘嗎?”
“嗯,葉姑娘突然出現(xiàn),簡君會覺得奇怪嗎?”好好的待在爻峰的師妹,突然要下山。
一起下山的人中,還多出一個不知名人等,同行者沒有一個認識她(子玦)。
專榾一直隱在暗處,倒是不招人疑,子玦卻不一樣,下山下到半途,南緬思突然發(fā)現(xiàn)隊伍里多了一個不說話的人,遂提出疑問。
寬泊遙再加之介紹,叫“葉江”(子玦)以十分不和諧的方式詭異地融入進群體。
實在是……令人不得不在意啊。
南緬思嘴角一勾不可置否,嘴角帶起的弧度使鼻尖碰到了面具,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寬泊遙是不能依靠他的表情做判斷的,遂出聲道:“吶,是有點呢。”
“其實這一次下山就是為了找一個人,之前機兆指向西北,所以才騎馬慢慢去找,但突然想到了也在西北方向的摘星閣,覺得機兆有可能是讓我們來這里找線索。”
“那么找到了嗎?”
“嗯,”寬泊遙和南緬思沿著溪流走,月光柔和了她的線條,使她看起來分外嫻靜,“我們覺得有可能,‘那個要找的人’就在摘星閣?!?p> “是什么人呢?”
“葉姑娘為數(shù)不多的親人,”寬泊遙略微的解釋了下,“早年失散,而且為了躲避仇家,有所喬裝。”
“哦?”南緬思來了興致,“需要幫忙嗎?”
陳竹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詩經(jīng)·月出》 月上軒而飛光——江淹《別賦》 初溪迎霜冷,山花帶露鮮?!酒健段咨揭欢卧讫堥T川溪水,同翟老賞月》 關(guān)于《月出》,大致的(不負責的)解釋一下:就是先贊美了月光再贊美佳人,最后說思念佳人多么的煩悶,并且大致意思重復了三遍。(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是不負責不負責不負責的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