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要緊的并不是里面有無乾坤了,我和胖子已經許久沒有補充過體力了,又渴又餓。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餓死是死,被嚇死還是死,何況是在這個人鬼交易的酆都鬼城,既然是人鬼交易,那肯定還有其他活人。
“別管她了?!迸肿哟藭r肚子也已經餓的直叫,“咱找個地方吃飯去吧。管它紅饅頭還是黑饅頭,老子就不信處處都是鬼東西?!?p> 我點了點頭,也是,活人怎么能讓尿給憋死,何況我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要是餓死在這鬼城傳出去都是笑話。
“你們跟我來?!彼疽魪倪h處飛速向著我和胖子跑過來,一臉焦急催促道。
胖子用鼻子哼了一聲,“跟著你?你火急火燎的什么都不說,我們憑什么跟著你?”我雖然不贊同胖子的態(tài)度,但是我也沒有反對胖子,因為我也有這個疑問,為什么要帶我們來這個人鬼交易的酆都城?難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需要誘餌,而剛巧我和胖子就中套了?
“我要是想害你們,我早就殺了你們,還等到現(xiàn)在?這鬼城看似和人間無異,實際上到處都是殺機重重?!彼疽艟碌墓献幽樏缮喜粣?,用手指著邊上的一家當鋪,“看到這個七號當鋪了嗎?這是一家靈魂交換所?!?p> 我有點好奇什么是靈魂交換所,司音繼續(xù)說道,“靈魂交換所,就是出賣掉自己的靈魂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或富貴,或權貴,或美貌,或健康、、、、一旦交易完成,靈魂將萬劫不復,永世不可超生?!?p> 是人,就會欲望滿身,是人,就會有所求。我看著這家當鋪里絡繹不絕的客人,心里有點悲哀,他們進入當鋪前眼底尚且有人的情緒,出來眼底已然空洞無情緒,我不知道該替這些出賣靈魂的人感到開心還是悲哀,畢竟他們實現(xiàn)了愿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胖子直接打斷她的話,“我們都快餓死了,這里有活人吃飯的地方沒?”
“那就跟我來?!彼疽魶]好氣道,“我不會害你們的。只不過鬼城有鬼城的規(guī)矩?!?p> 這個鬼城里的人鬼交易,說好聽點叫人鬼交易,說難聽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才敢跑來干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和鬼攤主不能講價,更不能起沖突,否則第二天必然詭異死亡。這聽起來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但實際上也算是“你情我愿”。
司音帶著我和胖子順著一條小巷一直往前走,巷子兩邊全是缺胳膊斷腿的“人”還有沒有腦袋扛著掃帚叫賣糖葫蘆的小販,待走近才發(fā)現(xiàn)那哪是糖葫蘆,分明是滴血的眼珠子一個個穿插在竹簽上,我被驚的心臟直接露跳一拍,我分明看到那些眼珠子在注意到我的目光時齊刷刷的盯向我。我趕緊跟上司音和胖子,“你們等等我?!?p> 胖子問我,“你在后面發(fā)什么呆?”
“說來話長,回頭跟你說?!?p> “到了?!彼疽糇叩揭粔K下水道處,掀開上面黑色的木板,我擦,不會要我們進下水道吧?司音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白了我一眼,從木板地面取下一個黑金鑲邊的暗匣,然后從里面取出了一只綠玉戒指對準面前的下水道旁邊的這幢氣派的琉璃黑磚的大宅門口舉起戒指。不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司音先進,我和胖子緊跟在她的身后,“這是哪里?”
“司吏府邸?!彼疽艋謴鸵回灷淝宓目谖?,“待會兒見了我義父,要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p> 這司吏府邸原來在酆都鬼城,早年聽山下說書人說我還以為是故事改編的,如今看來,這司家和司吏府邸關系匪淺,且不說這宅子如何富麗堂皇,單里面的擺設就是現(xiàn)代風,這鬼城不光臥虎藏龍還與時并進。司音的義父——司徒,此時正端坐在客廳中間的一圈歐式沙發(fā)上,戴著金絲邊框的眼鏡,黑色西式披風,白色中式襯衫內搭,腳踩中桶皮靴,一頭銀發(fā),面色青灰陰冷,在看到我和胖子時,開口道,“司音,你先下去吧。”
“是,義父?!?p> 司徒待司音走后,伸手招呼我和胖子道,“二位先生光臨寒舍,是司某之幸?!?p> “司徒老先生客氣?!蔽液团肿涌蜌庖环妥谒就降膶γ嫔嘲l(fā)上。
胖子四下里瞅了瞅,悄悄扯了我一下衣袖,“張烈,這老家伙狡猾的很,千方百計把我們引到這鬼城來,怕不是這么簡單?!?p> 我捏了捏他的手示意明白,隨機應變。
“司徒先生好像對我們的到來了然于心,怕不是這么簡單吧?!迸c其藏著掖著我倒不如把話擺到明面上來。
“你是摸金第十八代傳人張烈?!彼就綄χ易孕诺恼f道,“我與你父親也是老相識了,可惜他已經故去了,我會擇個吉日好好祭奠他一番,論理,你是我的侄兒,該叫我一聲伯父?!闭f著竟做起了傷心之態(tài),我見他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心里感覺惡心至極,明明有求于我,卻在這里故做長者之態(tài)。退一步講,若真與我父親交好,我父親豈會帶著隱姓埋名成日干些盜墓小勾當來營生存活?但此時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遂回道,“伯父,不必耿耿于懷,家父一向寬宏,不會計較這些虛禮,他若泉下有知,您的心意他會知道的?!?p> 胖子道,“說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先來點吃的?!彼就焦χ惺纸辛藥讉€侍從端了熱湯飯上來,“招待不周,還請海涵。我先去書房,待會侄兒你和這位先生一同過來?!?p> “他知道你是摸金校尉?!迸肿幼炖锶麧M了食物,“張烈,你還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我還以為你是個不入流的土夫子。”
“什么不入流的土夫子?”我用筷子大胖子夾菜的手,“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摸金傳人?!?p> 胖子突然嚴肅起來,“這樣說來,我們兩個是一大家子了?!?p> “此話怎講?”我也有樣學樣裝做認真的樣子盯著胖子。
“隔墻有耳,等我們出了這個坑我再慢慢告訴你?!?p> “嗯,行?!?p> 吃完了飯,我和胖子就在侍從帶領下去往書房,路上我看到有兩個紙人家丁抬著一個單架,上面不知道躺著什么東西,有點像人形又似乎不是。蓋著一塊白布還有血跡氤氳出來,我猜想是個活人,怎料一只蝎子臂咣當垂下來,我心里一驚,叫道,“胖子?!迸肿诱谇懊孀?,聽到我叫他立馬回頭,“怎么了,張烈?”
“你看到了嗎?”
胖子直接被我沒頭沒尾的一句問懵了,我還以為胖子也注意到了剛才路過的擔架上的東西,既然沒注意到那就算了,且也不是現(xiàn)在說的時候,所以我直接回復他一句,“沒事了,我們趕快去書房吧,司徒還等著呢?!?p> 書房里,司徒的手下楚生正悄悄告訴司徒,“太爺,剛才處理變異的尸體被新來的一個客人撞見了,要不要做了他?”
司徒手里拿著綠玉斗輕輕放下,然后猛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一口氣,“下去,他還有用,他身上的秘密太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還要好好利用他,你不要給我打草驚蛇?!?p> “是,那尸體怎么解釋?”楚生又道。
司徒用凌厲的眼神緊盯著他,“不該問的事別問,是不是忘了楚玲是怎么死的了?”話畢,猛的一手掐住楚生的咽喉。
楚玲是楚生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妹妹,兄妹二人六歲那年家鄉(xiāng)遇到災年,父母相繼離世,小小年紀的他帶著妹妹楚玲一路乞討,辛虧遇到當時的司徒一行人,司徒便將他兄妹二人一同收留了,讓他兄妹二人吃飽穿暖,唯一的要求就是“忠心”。楚生暗暗握了握手心,面色毫無波瀾的回答道,“是,一切但憑主人吩咐?!彼涣嗣妹靡驗檫`抗司徒的指令而被司徒命人做成人彘最后慘死的模樣,養(yǎng)育之恩,要報,殺妹之仇也要報。
司徒向他揮揮手,“出去吧,沒我命令不許進來?!?p> 楚生低了個頭“是?!?p> 彼時,我和胖子走到書房門口,看到一個年紀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一身黑色的羽衣,目光冷冽,長的倒是白白凈凈的,和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滄桑一點也不符合。待他與我書房門口擦肩而過之際,他腳步頓了一下,我笑了笑,“我叫張烈,你叫什么?”
他聲音充滿磁性,但是發(fā)出的聲音卻很輕,“楚生?!?p> 楚生,楚生,我在心底默默念道,“果然人如其名,若不是男子,得是多少青年才俊的心上人?可惜,女兒相,男兒身,注定命運多舛,除非命里有貴人相助?!?p> 司徒見我和胖子來了,立馬說道,“二位請進?!蔽液团肿用婷嫦嘤U,實在不知道這老油條打的什么主意,只見他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我想給你們講個故事?!?p> 這下我倒來了興致了,“故事?”胖子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情費了這么大周折就是為了講一個故事?不過他要講,我和胖子也洗耳恭聽,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
司徒見我們認真的樣子,便娓娓道來。
事情要從清朝皇帝的密探說起,這些密探專門負責調查和挖掘陵墓,他們被分為四大派,后來年代久遠便逐漸分化為南北兩派,兩派之爭雖然從未間斷,但這兩派之間并無實際上的往來,只在道上聽說過彼此的名號,后來清政府被軍閥推翻,四大門派也不知所蹤。
我打斷他,“后來呢?他們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p> “我找到了摸金一派的后人,就是你,張烈。能在這四大門派中的絕沒有常人,都是天賦異稟才被選拔出來的?!彼就絼e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跟我過來,我讓你看樣東西?!敝灰娝跁赖幕ㄆ可限D動了一下,整間書房立馬旋轉變換就像做夢一樣,空間所有的擺設頃刻間變成了一間百余平方的石室,我和胖子好歹也經過一些事,雖然驚訝的不得了,但表面還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畢竟連傳說中的鬼城都來了,還有什么稀奇事是不可能的?這間石室一片雪白空洞,像置身在雪山上一樣,刺骨的陰寒直透皮膚肌理。司徒走到石室中間的一個冰棺,然后在寬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個小玉瓶。
嗯?玉瓶?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瓶子曾在司音手中見過,里面沒記錯的話,是我的一滴血。只見司徒把這滴血順著冰棺中間一滴,整個冰棺立馬發(fā)出黃色刺眼的光,瞬間血滴就被冰棺吸收而進,空氣似乎又更冷了一分。
“這好像是我的血?”
“是的,你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上流著麒麟血。”司徒繼續(xù)說道,“這也難怪,因為這畢竟是機密的事情?!?p>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麒麟血?”
“我起初只是懷疑,并沒有確定你是不是麒麟血脈?!彼就皆挳?,頓了一頓,“可還記得帶你來的司音?”
“記得?!蔽覇査?,“她人呢?”
“她就在這冰棺中?!彼就揭贿呎f一邊啟動冰棺的機關打開翻蓋,“她是雪族人。是我在一座戰(zhàn)國古墓帶回來的?!?p> 這也太不可置信了吧,我知道司音異于常人,但是當聽到她不是人類時我還是不小的震撼。
冰棺緩緩打開,司音從冰棺里坐起來,見到我和胖子詫異道,“你們怎么來了?”說畢,臉上流露楚一抹驚慌,“義父?”
“司音別怕,義父帶他們過來的?!彼就接檬州p輕的撫慰司音的額頭。
我怎么也無法把那個長的精致可人又冷漠異常的女孩司音與眼前這個銀發(fā)銀眸白的似血一樣的女子聯(lián)想成一個人。司音從棺中緩緩的坐起來,頭發(fā)眼珠肌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蛻變成人類特有的肌理顏色。
“你到底是誰?”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多問了一句。
“我是司音,對不起?!彼疽舸瓜虑宄旱难垌?,一改冷漠的口吻,“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張烈,我?!?p> “你一路引我們來鬼城的目的是什么?”胖子怒怒的問道,“你早知道張烈有麒麟血,你還帶我們來鬼城,你安的是什么心?”
“二位,我們也是實屬無奈?!彼就侥樕坪跤悬c難言之色,但還是繼續(xù)說道,“一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