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孤兒,從我記事以來,我就跟著師父一起學(xué)各種各樣的古書典籍和判斷古物的朝代,這么多年師父待我如同親生。聽山下那個開古董鋪?zhàn)拥娜惩热逭f,早年師父不遠(yuǎn)萬里帶著我在這里落腳,似乎是為了隱瞞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既然師父有意隱瞞,我也就從不過過問,因?yàn)槲矣X得師父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難言之隱不便告訴我。直到我十五歲,師父眼看著時日不多便把我叫到身邊來。
“孩子,你過來。”師父伸出干癟枯瘦的手,我心頭一酸,眼圈一紅“哎”了一聲立馬撲過去,“師父,您還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師父摸了摸我的腦袋,“烈兒,乖,不要哭。”他告訴我其實(shí)他真正的身份是我的生身父親。因?yàn)樗餆o子,先后有兩個兒子相繼離世,算命的說他命犯孤寡,只剩了我一個小兒子,因怕我步兩個哥哥的后塵,遂不與我父子相稱讓我叫他師父。清朝康熙皇帝為了鞏固政權(quán),創(chuàng)立了一批神秘的盜墓組織,挖掘古墓來充實(shí)自己的軍事實(shí)力和財務(wù),這批組織名為分別為摸金,發(fā)丘,搬山,卸嶺四大門派。而我祖父便是第一代摸金校尉,他希望我能延續(xù)摸金一脈的傳承,父親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怪不得,怪不得師父待我如同親生,怪不得他讓我閱遍史書古籍,早年山下阿婆還說我長得和我?guī)煾刚嫦?,想到這里我一下子釋然了,原來師父就是我的父親。我心頭一哽咽,想到師父待我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我半夜發(fā)燒他背著我冒雨走了十幾里夜路,衣不解帶的照顧我三天三夜,我睜開眼就看到他熬的通紅的眼睛,他卻一臉開心的問我感覺怎么樣,想吃什么他給我做。
我哭的哽住,“父親”,師父臉變笑容離去了,享年57歲,我想師父應(yīng)該是欣慰的,因?yàn)槲覜]有怪他不認(rèn)我,還讓他臨走前聽到了我叫他父親。
我與山下瘸腿三叔一同料理了父親的后事,瘸腿三叔說:“張烈,逝者如斯,你不要辜負(fù)了你師父,不,你父親。”我抹了一把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埋好了父親后,磕了三個響頭便和三叔打了個招呼背著行李下山了。
因?yàn)閯傁逻^雨的緣故,山路并不好走,青草和稀泥沾滿了我的鞋子,我抬頭看了看天,陰云密布,我心想得趕緊找個避雨的地方了,遂加快了腳步,結(jié)果卻一不小心掉到了一個被雜草掩埋的盜洞里,好在我反應(yīng)快,調(diào)整好了角度雙腳落地不至于扭到腳。
我嗅了嗅鼻子,心想就算被盜過了估計也還能找到點(diǎn)行頭做盤纏,突然一陣陰風(fēng)撲面而來,接著里面?zhèn)鞒鑫⑷醯木让?,一個人滿臉血跡朝著我爬來,他抓住我的褲腿,“救救我?!蔽乙Я艘а溃懔?,救人要緊。我取出一根繩子把這個將死未死傷勢異??植赖娜伺c我捆在一起奮力爬出盜洞。
“頭上神佛時常在,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來”我把這個人拖出盜洞后他嘴里一直念叨著這句話,我知道盜墓這一行是折壽的,遂不置可否。我看這個人長的五大三粗又英眉豎目的,身上還背著一個工具包,手里拿著斷了柄桿子的工兵鏟,估摸著是個不入流的盜墓賊。天快下雨了,我拖著他到一塊扇形的石巖下,過了好半天他才慢慢睜開眼睛,說:“是你救了我?”
我打開隨身壺喝了口水,“不然呢?”這魁子掙扎著要起來被我一把按下去,“你胳膊受傷了,別亂動。”魁子這才沒動,他用一只手支撐起身體坐起來,說:“這墓不能下。”
我一聽來了興致,“那你倒是說說看?!?p> “我叫李魁?!?p> “撲哧——”我一口水沒咽下去直接笑噴,“李逵?哈哈哈哈”
“、、、、、、”魁子一臉無語道:“是奪魁的魁,不是李逵的逵。”
雖不是李逵,但這體格也差不多了。
“魁子,說正緊的?!?p> 魁子這才神情嚴(yán)肅道:“里面有粽子?!?p> 我一驚,說:“那你怎么還活著?”
魁子得意道:“你知道魁爺我是誰嗎?我就是江湖人稱“魁飛虎”的“小魁爺”,要不是魁爺我不防備,我能著道?只是可惜了那兩個盜墓賊”我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這魁子,看起看確實(shí)不像是一般的土夫子,要是一般的土夫子,絕不能從粽子手里留下一條命來。
此時雨嘩嘩直下,天也漸漸的蒙上了一層黑布,我說:“魁子,要變天了?!?p> 魁子瞅了瞅,指了指旁邊的枯樹枝道:“點(diǎn)個火堆暖暖。”
我礙于他是個傷殘人士就不和他計較去邊上撿了樹枝點(diǎn)上火。
“你是怎么從粽子手里逃脫的?”
“火藥?!笨舆@時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背包,說:“好家伙,用了我所有的炸藥,我本來不想惹那大粽子的,是那兩個死鬼不知道觸了什么,讓那粽子醒了過來,這下我要折壽了,滅人陰宅是缺德的事?!蔽以谛睦镎f道,你要是怕有損陰德就不盜墓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我用樹枝撥了撥火堆。
魁子道:“反正墓室門已經(jīng)被我炸開了,明天晚上我再去看看,萬一有其他的粽子醒了就麻煩了,這附近山上山下還有幾十戶人家可就遭殃了?!?p> 這魁子雖然痞里痞氣的,但是卻是個良知的盜墓賊,我把火撥了撥,然后到一邊把外套脫下鋪在地上躺了下去。
“魁子,我們是一路人,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p> “好?!比缓笪覀兏髯蕴上?,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亮,魁子就不見了蹤影,我正在想這家伙跑哪里去了,就見他兩手提著野雞興沖沖的就往我這里跑,剛下過雨的空氣總是悶悶的,魁子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罵道:“這是什么鬼天氣,一會時冷要冷死,一時熱要熱死。”
我過去幫他清理野雞:“魁子我們什么時候下井?”
“解決了這兩只野雞,我們就去會會井里的那不是人的東西?!笨右贿呌靡路梁挂贿叞坞u毛。
“嗯?!?p> 夜很黑,像有人蒙了一塊大大的黑布一樣,風(fēng)不要命的發(fā)出嘶吼,盜洞兩邊的草叢被風(fēng)吹的簌簌響。我和魁子來到盜洞邊上,魁子從包里取了三根香煞有介事的拜了拜,我翻了個白眼,把人家的家都炸了就三根香能頂什么用,于是踢了踢他,說:“哎,你要是害怕的話,你就在上面待著?!?p> 魁子立馬站起來:“去,魁爺我會怕?不是我吹,妖魔鬼怪見到魁爺我都得繞道走?!?p> 我和魁子把繩子系在盜洞口的一顆老楊樹上,一個一個進(jìn)入垂直的盜洞,我問他,“你胳膊好了?”
魁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嗯?!?p> 墓室里面一片狼藉,魁子從炸開的一塊石板下面伸手按了幾下,墓室墻壁立馬開了一道圓形拱門,我心里暗暗贊嘆,這門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這魁子果然不一般。
這墓室足足有八百平方米,我用手在墻上敲了敲是空心的,又發(fā)現(xiàn)墻壁上一圈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狐貍,這些狐貍有秩序的排成一列列,齊齊向?yàn)槭椎囊恢缓傋饕灸ぐ?,我看到為首的一只狐貍手里拿著一把長約30厘米兩端似錐狀的器具,這器具上刻滿了狐貍的臉,眼睛跟活了一樣,我不由得心里一顫,恍惚間看見那只為首的狐貍向我瞪了一眼。魁子見我楞楞的看著墻上的壁畫,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道:“你小子,瞅什么呢?”
我問他:“這里怎么都是寫狐貍?古人不是崇尚龍和鳳嗎?誰會在墓室里雕這么多狐貍?”
魁子白了我一眼道,“遠(yuǎn)古那么多部落,每個部落信奉的神明都不一樣,有的信奉龍和鳳,信奉狐貍算什么,還有的信奉豬的呢”
“額”我頓時被魁子堵的無話可說,就在這時身后有一個影子一晃而過,我一驚:“魁子,有人?!?p> 魁子此時正在轉(zhuǎn)動機(jī)關(guān),是五只狐貍圍成一圈,魁子口里還在念叨著金木水火土,把為首的一直狐貍尾巴往左移動,正要把另外兩只一齊順時針轉(zhuǎn)動時,突然從墓室上方射出無數(shù)只三角菱形的飛鏢,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魁子一把飛撲過來把我撲倒在地,“咳——咳——”這一下可好,沒被飛鏢射死,要被這魁子壓死,我感覺五臟六腑像被壓土機(jī)碾壓一樣,過了好半天那些飛鏢才停止射出,我一把推開魁子:“你丫的,你有多沉心里沒數(shù)嗎?”
我翻了個白眼,看到這些飛鏢被我們躲開后悉數(shù)射在四周空心的墻壁上,魁子道,“這個墓主人很睿智,在機(jī)關(guān)上加了機(jī)關(guān),這些飛鏢都是全方位射出的,不論你在墓室的什么方位,一般人必會被射的滿身窟窿?!蔽易哌^去摸了摸那些扎入墻壁的飛鏢,果然這么多年過去了,這飛鏢的力度還是那么強(qiáng)勁有力。我回頭看了眼魁子,他在移動最后一個狐貍的機(jī)關(guān)位置。
“隆隆——”這墓室里原有的棺槨突然下沉,整間墓室開始劇烈抖動,魁子大叫一聲:“不好,快跑,墓室要塌了?!?p> 我們跌跌撞撞的一邊躲落石一邊往墓室門口跑,我跑到墓室門前心一下子涼了,“魁子出口堵住了?!?p> 魁子雖然魁,但卻是一個頭腦發(fā)達(dá)四肢靈活的胖子,他倚在堵死墓室的石塊上:“不怕,還有別的出口,你沒見我們進(jìn)來時墓室兩邊寫著‘向死而生’嗎?”
我這才恍然大悟道:“‘向死而生’死里逃生?”
“快躲開?!笨右荒_踢開我,然后自己翻滾到一邊,一塊大石頭咣當(dāng)在墓室門口位置砸了個大窟窿,地面猛的一震動。我感覺到自己在不停的下墜,四周漆黑一片,過了好久我才咣當(dāng)一聲跌落在一塊柔軟的墊子上。
“嗯?哈哈哈,老子從那么高跌下來都沒摔死?!蔽遗榔饋恚÷暤暮埃骸翱??魁爺?黑李逵?”
“咳咳咳——你丫的,你命硬那是因?yàn)橛欣献咏o你當(dāng)人肉墊子?!笨訌奈宜は碌牡胤脚榔饋恚澳锏脑趺催@么黑?”話音剛落只見四周亮起了蠟燭,我和魁子面面相覷,心里寒毛直豎。因?yàn)槟切┫灎T不是正常的蠟燭顏色,而是詭異的紅色燭火,只見我和魁子站在類似祭臺一樣的臺子上,兩邊各站著四只狐首人身的兵馬俑,它們面部神清詭異。
我壓著恐懼細(xì)細(xì)檢查這才發(fā)現(xiàn)它們的四肢是活動關(guān)節(jié),只要有人在我和魁子所在的位置上方跌落,足夠的沖擊力度就能啟動這些狐首人身兵馬俑的四肢機(jī)關(guān),從而起到摩擦火折子的作用,魁子先落下是擦火折子的第一下準(zhǔn)備,我是完成全套點(diǎn)燃燭火的關(guān)鍵,至于整間墓室蠟燭全被點(diǎn)燃,是因?yàn)樗鼈兊臋C(jī)關(guān)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緊密相連的。
祭臺正前方坐著一只狐貍,毛色通紅,只不過已經(jīng)是一具干尸了,帶著一張人類的青銅面具,像人一樣的坐姿,透過青銅面具,我看見它的眼轉(zhuǎn)動了一下,一瞬間頭暈?zāi)垦!?p> 恍惚間,我看見墓室兩邊全是狐首人身穿著怪異的人群,似乎是為了慶祝某種新生的祭祀,那只紅狐貍透過青銅面具嘴角露出詭異的笑??拥哪抗饩o緊的盯在紅毛狐貍面前的一具暗紅色雕滿狐貍的棺槨上,我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撲到棺槨上:“你不能動”。
魁子舉起了什么東西往我猛的一砸,我眼前一黑,腦袋異常清醒:“魁子,我怎么了?”
“你著了那只紅毛老狐貍的道?!笨拥溃骸叭怂罆r都有一口氣吊著,這種成了精怪的狐貍沒有修煉到脫離苦肉身的境界,所以臨死時把自己的所有精氣化成最后一抹邪念來迷惑人。”
“如果被迷惑了會怎樣?”
“頭腦失常,出現(xiàn)幻覺?!?p> “、、、、、、、”
魁子從背包里取出了幾只蠟燭,見我還傻站著,說:“又被迷惑了?別傻站著了,在東南角點(diǎn)上一根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