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婆婆,你可好些了?”貧兒坐在炕沿邊上輕聲喚著前日救回家的那位老婆婆“身上可還疼嗎?”
老婆婆原在炕上昏睡著,聽有人叫她才緩緩睜了眼,見是貧兒便要掙扎著坐起來,卻渾身酸疼竟起不來了“好姑娘,你這么一大早的就來了?”
“你昨日受了傷,我著實擔(dān)心你,這一夜竟都沒有睡著,故而今日一大早便來了,你身上覺得如何?”貧兒問到
“姑娘不要擔(dān)心,我好多了”老婆婆到
“婆婆一定還沒有吃飯吧?”貧兒問到“來寶,你去煮些菜粥來給婆婆吃”
因為昨日遇了險,天行對她發(fā)了火,不叫她再一個人出來,原是想叫鐵蛋兒一起過來,只是鐵蛋兒與承哲在一處很久了,一直不住在太虛道院內(nèi),昨日回來時見天行一直氣鼓鼓的也不敢與他說要再來,所以今日就只好帶著來寶來,畢竟來寶同著王府兩位少爺與鐵蛋兒學(xué)過一些武藝,遇到一個半個地坯無賴也不在話下,也就不用怎樣擔(dān)心了
“老婆婆”來寶到炕沿邊對著老婆婆說到“你吃粥是喜歡稠些的,還是稀一些的?”
“全聽姑娘的吧,我能有口粥吃就已是不錯了”婆婆掙扎著要起來,只一動便巨烈的咳嗽,來寶見了忙將她扶起來靠在墻上,替她順著氣
“婆婆怎么突然就咳成了這樣?”貧兒見了忙去搭老婆婆的脈,臉色漸漸的變得凝重了,再扒開婆婆胸口衣裳一瞧,只見她的胸口竟現(xiàn)了一片青紫,想是昨日被她兒子踢傷的,只是昨日這淤青并未顯出來,脈象上竟也沒顯現(xiàn)出來,只是過了這一夜這病才發(fā)了出來,需得吃些湯藥調(diào)理,不然她這樣的年紀(jì)可是難熬,貧兒才要開始研究藥方,那邊婆婆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唉呀!姐姐,這婆婆吐血了”來寶嚇了一跳
“你去城內(nèi)最近的藥鋪買化血丹來,若他不知道是什么,你便告訴他是治咳血,兼治吐衄的藥,配方為花蕊石(煅存性)9克,三七6克,血余(煅存性)3克,叫他把這些藥研細(xì)分成兩份帶回來”
“我這就去”來寶應(yīng)了忙往外面去
“你站站”貧兒拉住了她“你可記下了?”
“記下了,要買化血丹,告訴掌柜的是治咳血的,若是他不知道方子就告訴他,要花蕊石(煅存性)9克,三七6克,血余(煅存性)3克,把這些研成粉分成兩份帶回來”來寶到
“對,你趕車別太快了,穩(wěn)當(dāng)些,不要毛毛燥燥的”貧兒叮囑到
二
來寶前腳走了,貧兒便從里屋出來,在灶前生了火,洗米放在鍋里煮粥
米放到了鍋里,火也生得旺盛了,貧兒便坐在灶前看著火焰發(fā)呆,這幾日在西北她心內(nèi)所感皆是之前所未有過的,似乎無論做什么心內(nèi)總會多想著一個人,睡前想、起床想、吃飯想、走路想,像得了魔障似的,無時無刻總有無數(shù)他的身影在身邊晃蕩,總是擺不脫就是了
貧兒正在發(fā)呆,卻覺著似乎有人在看著她,猛一抬頭,見天行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兩眼滿是怒氣的直勾勾的瞧著她
“你何時來的?”貧兒驚的連忙站了起來
“我昨日才告訴過你,不許你一個人出來,你是聽不懂嗎?”天行陰沉著臉問她
“我不是一個人來的”貧兒見他生氣竟有些慌了
“那是我瞎了不成?這屋里除了那老婆婆還有別人嗎?”
“我?guī)颐妹靡黄饋淼?,我叫她去城里買藥了,只因剛才婆婆吐了血”
“你妹妹?”天行問到”你帶個小姑娘來的?”
“是了”
天行一聽更是火了,她自己尚保護(hù)不了自己,這次又帶了個小姑娘出來,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險,兩個人都抵不過人家一個
“為什么你來卻不叫我?你是不是不想見我?”天行到
“昨日我眼見著你生氣,也不敢問你,我哪知道你今日來還是不來”貧兒低著頭擺弄著衣角
“我為什么生氣?你卻不知道嗎?”
“你為什么生氣?”貧兒問他
“我!”天行被她問得竟不知如何回答
貧兒見他欲言又止,便走到他的近前問他“你現(xiàn)在可還生氣嗎?”見天行并不搭理她“我這人生的蠢笨,很多事都不太明白,還請你多擔(dān)待些,別和我生氣了”
“誰和你生氣了?我從來都沒有與你生過氣,現(xiàn)在不會,以后也不會”
貧兒還未等他話說完,突然想起自己還在鍋中煮著粥,怕燒糊了就掀起鍋蓋查看,一不小心卻燙到了手,疼得她猛得扔了鍋鏟
天行見她燙了,一步便到了她跟前,拉起她的手來放入水缸的冷水里,浸了好一會兒冷水才又拿出來看,只見小手指下面的手掌已經(jīng)燙紅了大片
“每次一見你我就變得笨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貧兒打趣著自己笑到
“你還笑得出來,疼不疼?”平日里天行便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只是今日更是拉長個臉,一丁點好臉色都沒有
“就燙著了一點不算什么的,我小時候,該有個五六歲的樣子吧,我奶奶故去的那年冬天,我做事的廚房里正給府里主子門做晚飯,我人小,抱著柴太多看不清楚路,一個不小心打翻了要給老夫人吃的燕窩,廚房主事的蘇媽媽氣急了,竟掏出爐灶里正著著火的柴火直接抽在我身上,那時我個子小,她一棍子打過來,直接打在我肩上,燒得我肩頭的衣裳都沒了,現(xiàn)在肩頭還有一處當(dāng)時燒傷的疤痕”說著話貧兒將左肩上的衣服稍掀起來一點,便瞧見她肩頭約有一指長的傷疤
天行光聽她說便已皺緊了眉頭,此時瞧見了她的傷更是心頭一緊,忙將她的衣襟合上“你一個未嫁的姑娘,怎么不知道羞臊,竟當(dāng)著爺們兒家的掀衣裳”
“我也是奇怪了,總不拿天行你當(dāng)外人,就少了許多忌諱,就如同是對自己姐妹一般”貧兒竟將對天行的異樣情感歸結(jié)于姐妹之情
“是了!是了!好妹妹,過來讓姐姐抱抱”天行言罷便伸出手來將貧兒圈在懷里
“把你的臟手拿開”天行剛才聽見背后有人說話,還未等反應(yīng)過來,便覺背后一陣劍風(fēng)過來,他便帶著貧兒一同閃身躲過,又忙將貧兒推到一邊,才一轉(zhuǎn)身只見劍光一閃,又是一劍劈頭蓋臉的朝他頭上招呼過來,天行向后一仰頭躲過這一劍,還未等他看清來人,又是一劍朝他胸前刺去,天行拿起自己未出劍鞘的劍去擋開,另一只手伸將過去,想要反手抓那人的腕子,才看清襲擊自己的竟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雖然年紀(jì)不大,劍倒使得靈巧,只是內(nèi)力不足,威力竟減了不少,若是對付一兩個毛賊的話應(yīng)該也不在話下
只見那二人一來二去過了十幾招,天行便占了上風(fēng),小姑娘一劍劈刺下來,被他一個閃身躲過,右手一抬便將那未出鞘的劍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兩人就這樣定下來不動了
“你是何人?”天行問到
“你是何人?”小姑娘也問到“你個臭流氓,竟敢輕薄我姐姐,有本事咱們再比一次,看我不活劈了你”
天行一聽便知這就是貧兒口中所說的,她帶來的妹妹,試了她的身手卻也還算不錯,便不如剛來時那樣生氣了“人不大,口氣倒是挺大,還要活劈了我!你先問問你姐姐可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