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若男的電話把他從沉睡中叫醒,那歡快的聲音把他帶回了現實世界。吳若男告訴他小姑已經去秀州,讓他去接。
云岐看了下時間,還來得及。趕緊洗漱,收拾利落,讓自己盡量顯得精神一些。父母都已經上班了,云岐安排好弟弟,也來到商場。
給吳冬雪安排的住所就在商場附近一個居民區(qū),住房的條件不錯,周圍環(huán)境也比較安全??粗鴷r間差不多,云岐到外面去接人,不大一會兒,一臺車停在他面前,吳冬雪含笑下車,云岐迎過去剛要說話,忽然見到另一側車門打開,吳若男走了出來。
云岐大為驚喜,一沖動跑上去一把保住了吳若男,吳若男雖然也是很激動,卻萬沒想到云岐竟然做出這樣的動作,正要推開云岐,卻聽見云岐在他耳邊輕聲說著:“若男,我好想你!”
吳若男的心似乎融化了,不忍心推開他,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說著:“好了好了,很多人看著呢。”云岐這才反應過來,放開了若男,鼻端隱隱還殘留著少女的清香。
看到身邊吳冬雪在微笑,稍遠處自己的母親也在微笑,母親的身后還有幾個員工也在微笑。云岐有些窘迫了,一直在大家面前保持的小云總的形象這下子算是坍塌了。
可是大家覺得這才是年輕人應該有的狀態(tài),以往的云岐怎么也是有點過于成熟了。
云岐趕緊安排人帶著車去往吳冬雪的新居所安置行李,他拉著吳若男的手就是不放開,然后隨大家一起走進商場。
吳若男滿面紅霞一直就沒落下,幾次沒甩開云岐的手,反而被他抓的更緊,干脆就任他拉著。實際上吳若男也是很想念云岐,她的內心何嘗不是想這樣與云岐拉著手呢?不過是少女的矜持和羞澀讓她不能主動做出這樣的動作而已,這樣反倒也是遂了她一片思念的心意。
云岐的母親已經知道吳冬雪是若男的小姑的事情,這次見到吳冬雪更是親熱,親家嘛!雖然吳冬雪太年輕了些,但畢竟是若男的姑姑,當然要拿出最熱情的態(tài)度,更何況以后還有長期共事呢。
而且吳若男已經對云岐坦白了她父親的職位,云岐也轉告了自己的父母。雖然云岐已經對這樣的職位不是特別觸動,但是幾千年來的官本位思想已經刻在老百姓的骨子里,云岐的父母也不能免俗,所以對吳冬雪更是客氣。
吳若男下午就要跟車返回的,對此云岐甚為感動,畢竟來回接近九個小時的車程,吳若男只是為了見自己一面,不顧勞頓,情深何以為報!
那就抱!在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里,云岐緊緊擁抱著若男,一點也顧不得有些尷尬的身高了,只是貪婪的呼吸著若男身上的氣味,感受著自己和若男幾近清晰的心跳聲。
若男感覺到云岐的情緒有些不對,他今天失去了往常的淡定和從容,似乎在掩蓋著一些不安。
若男離開云岐的懷抱,溫柔的問云岐怎么了,云岐望著若男清秀的臉,如水的雙眼。緩緩說道:“我昨天看到了我夢里曾經出現過的一個人,我還與他下了一盤棋。我在想,是不是我還是躲不過命運的安排,應該出現的遲早會出現?!?p> 若男伸手撫摸云岐的臉頰,微笑著說道:“也許以前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現在卻只是過客,珍惜現在才是智慧的選擇。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已經不屬于今天的你,你不可能全都抓在手里。所以不管是誰出現,都是命運的安排,你都要坦然面對,你身邊還有我,我會支持你做出的所有決定,聽清了,是所有的,決定?!弊詈蟮囊痪湓捜裟袔缀跏且粋€一個字說出的,這里面包含了對云岐極大的期許和信任。
云岐握住若男的雙手,點頭說道:“我懂了。害怕和抗拒解決不了問題,我會盡我所能做好?!?p> 相聚的時間總是很短,分別的時刻終將到來。
送走依依不舍的若男,云岐安下心來,幫著父母處理一些事務,順帶著時常跟吳冬雪交流經驗。
有事可做,時間總是好打發(fā),一轉眼過了元宵節(jié),云岐開學在即。
新學期,老一套。見面先聚餐,喝上一場再說其他。
一場酒下來,好幾個喝大了。云岐酒量淺,已經是醉酒狀態(tài),幸虧若男這兩天事兒多沒跟來,不然云岐肯定會被埋怨了。
李涵好像被文秀操練得出師了,酒量大增,還在拉著馬毅喝酒,
馬毅已經醉了,卻不服輸,跟著李涵一杯一杯地往下灌。
老四已經迷糊了,坐在你旁邊看著老二老三鬧酒,嘿嘿地笑著。
老五拉著云岐大著舌頭說上次要參股本地商場的事兒。
李希喝的醉眼稀松,原本不喝酒的他,現在也學著能喝上幾杯啤酒,喝點就醉!
馬可酒精過敏,滴酒不沾,他在馬毅身后起哄,現在的他坑起自己的堂兄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總是幫著李涵跟他哥對著干。
第二天,幾個人還沒有完全解除醉酒狀態(tài),一個個紅著眼睛晃晃蕩蕩去上課。云岐寢室的人緣不錯,很多男女同學都在拿他們打趣,李涵馬毅打起精神,跟同學們吹牛扯淡。
云岐在班級的存在感很低,他囑咐過寢室里的兄弟,不要拿他幫學校出節(jié)目的事吹牛,而且他很少跟同學笑鬧,話少的人當然就不會有太多人搭理他。
可是今天卻有些不同,有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說著什么,不時的還向云岐這里張望。
忽然一個女生款款走到云岐面前,打招呼道:“嗨,云岐!”
云岐摸著仍然有些痛的頭,抬起眼睛看著這位女生。他記得這女生好像叫曲紅艷,好像是秀州市里人?!坝惺聝簡??曲紅艷同學?”
“今晚咱們班有個秀州老鄉(xiāng)的聚會,你去嗎?”
“你記錯了吧?我是小城的?!痹漆泼摰?。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經搬到秀州了嗎?不給面子是不是?”曲紅艷眼睛一瞪,倒是有幾分風情。
云岐不太會拒絕人,尤其是個女生,不是什么紳士風度的問題,只是單純的覺得讓一個女孩子下不來臺不好。他只好含含糊糊的說:“看吧,看我有沒有時間?!?p> “那就是你答應了!不許爽約?。 鼻t艷有些得意的走了。
哧溜溜李涵和馬毅湊了過來,“干嘛?老大他啥意思?看上你啦?”馬毅唯恐天下不亂。
“凈扯淡,老大能那樣嗎?腳踩幾只船的事兒也不是老大能干出來的啊。”李涵替云岐反駁的話怎么聽都覺得味道不對。這兩個混球!
“滾蛋!沒看我這頭疼的要命!哎呦,我的腦袋!我說不喝,你非得喝!不光把自己喝蒙圈了,把我也帶溝里了!馬毅,你就是個損人不利己的貨!”
馬毅哈哈的笑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傍晚時,云岐早就把什么老鄉(xiāng)聚會忘的一干二凈,正準備跟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飯,突然看到曲紅艷和另一個女生走過來,慌的云岐就要躲到別的寢室去!誰知那曲紅艷眼尖,老遠就喊:“云岐!你還躲!你往哪兒躲?說話不算數嗎?”
這一嗓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云岐苦著臉過去說話?!罢l躲了,我這是到那屋去借東西?!?p> 曲紅艷說道:“那邊都到了,就等你了!”
云岐眼珠一轉,“那把李涵也帶著,他跟我都是小城的,不也算是秀州的嗎?”
曲紅艷道:“跑不了他,他今天上午還說你去他就去呢!李涵人呢?”
“大姐!我在這兒,別喊了行嗎?好像我倆犯啥錯誤被抓了似的。”李涵也磨磨蹭蹭的出來了。
云岐一看避無可避,干脆痛快些,“行,走吧!事先聲明??!不喝酒啊!昨晚喝的,到現在還頭疼呢。”
“走吧,到那兒再說,你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這一天,我是欠了誰的!不要臉的事兒都讓我干了!”曲紅艷一邊走一邊叨咕著。
李涵和云岐互相看了看,這話里有話?。∽咧瓢桑凑还苁裁寸鄱曜咏K歸都會現身的。
走進飯店的包房,見到坐了有一男四女五個人,加上后來的他們四個,一共是九個人。
云岐指著其中一個人說道:“這都是秀州的?她不是平城的嗎?”云岐記性還不錯,他依稀記得那個女生是平城人。
那個女孩子卻不避讓,直接回道:“怎么?我跟著來不行???不歡迎是不?”
女孩子一發(fā)飆,云岐就打怵,趕緊作揖道:“錯了,大姐,你隨便。哦!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于是大家伙兒就笑了,氣氛緩和下來,安排逐一落座。
云岐坐在李涵和另一個男生中間,那個男生也是同班的,叫張旭,他給云岐和李涵發(fā)煙,低聲在云岐耳邊說道:“云岐,我看今天是有事兒,八成是對著你來的?!?p> 云岐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這是鴻門宴嗎?怎么個情況!
曲紅艷是大姐,看來她是個直爽的女生,給所有人倒上啤酒,根本不理云岐的抗議。她端起酒杯,首先致辭。
“今天是咱們秀州的老鄉(xiāng)小范圍聚會,歡迎非秀州的兩位熱情參與啊。我們秀州人,在省大這個班級里結識,也是緣分不淺,為同學情義,干杯!”說罷一飲而盡。
云岐無奈也干杯了。雖說昨天醉酒,但是畢竟是年輕,恢復的快,實際上現在他還能喝一點,但是他沒有什么心情喝這個酒,所以裝作艱難的樣子。
然后幾個女生依次站起來發(fā)言,或是大方,或是扭捏,云岐拿著杯子,也不抬眼皮,裝著不舒服的樣子,每次干杯,他都做出一副喝藥的痛苦狀。
終于有人看不下去,拍桌子說道:“算了!人家云岐瞧不起咱們,咱們干嘛強求!云岐你何苦拿出一副難過的樣子!你就走了算了!”
云岐一看卻是其中一個叫做劉冰的女生,這女孩子長的嬌小玲瓏的,誰知卻是個火爆脾氣。云岐沒說話,望向曲紅艷。
旁邊的李涵卻不慣著那個,也是一拍桌子站起來?!案l拍桌子呢?不想喝酒有罪嗎?我們也不是上趕著要來的!”
云岐拉住李涵,讓他坐下。然后鄭重說道:“對不起,確實是我不對,我要么不來,來就應該真誠面對,畢竟大家是同班同學。但是我看咱們今天是有事情要說吧?有話還請直言相告,我云岐一定拿出誠意說話。劉冰同學請息怒,李涵也是為我說話,我替他道歉?!?p> 終于一個戴眼鏡的女同學站起來,有些難過的說道:“都怪我,大家是為了我做了這個局,把你請來,是想請你幫忙的,結果弄的大家不高興,我對不起大家。”說著就開始流起了眼淚。旁邊的女生正是劉冰,她摟著那個戴眼鏡的女生的肩膀坐下,那女生干脆伏在劉冰的身上哭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云岐思維干脆亂套了!
曲紅艷道:“直說吧。云岐,我們知道你是云潔商場老板的兒子,想求你幫忙,但是不知道怎么跟你開口,我們就攢了這么個餿主意,把你請過來,想跟你溝通溝通感情,然后在請你幫忙,誰知道卻弄巧成拙,搞成這個樣子。”
云岐正色道:“同學一場,什么求不求的。有話直說,只要我云岐能做到的,我會幫忙的。實際上真的不用喝這個酒,勞民傷財不說,的確是個餿主意?!?p> 張旭趕緊應景笑了一聲,看大家都沒笑,就收住了聲音。
曲紅艷道:“事情是這樣的,劉冰去你家商場的時候,看到你在哪里做事,就跟你們的員工打聽到了你的身份。所以想到了這樣的一個辦法,找到你想請你幫忙安排一個人去你的商場工作。”
云岐奇怪道:“我們商場現在還在招人呢,你怎么不直接去呢?”
曲紅艷道:“事情不是那么簡單?!敝噶酥改莻€戴眼鏡的女生,“麗麗的父親因病去世了,她媽媽體弱多病已經提前退休了,家里的條件越來越不好,她還有個哥哥,前些年因為打架失手傷人入獄,今年初剛剛出獄,想找工作卻因為是刑滿釋放人員哪里都不收,所以想請你幫忙,看能不能安排到你的商場里去工作,掙點錢貼補家用。”
云岐沉吟了一下,“我想知道當初她哥哥入獄的具體細節(jié)?!?p> 戴眼鏡的麗麗停止了哭泣,說起了他哥哥入獄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