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岐和吳若男成雙的身影開始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里。
他們之間的默契一點點在增加,他們都欣喜地發(fā)現(xiàn)在各種觀念上的契合,這種感覺讓戀愛中的男女更是如膠似漆,他們的愛好相同,審美接近,價值觀一致,對事物本質的看法經(jīng)常會不謀而合,于是他們更加慶幸沒有錯過對方。
在吳若男的眼中云岐是優(yōu)秀而富有才華的,她不覺得那是作弊得來的,因為那都是人生經(jīng)驗的薈萃,一個廢材活幾輩子都沒有用,或許會有一時的僥幸,但是德不配位的結果只會淪為智者腳下的踏板。
老天給了云岐獨有的厚愛,而云岐是值得得到這種厚愛的人,他擁有了四十歲的學識,卻有著二十歲的心,吳若男慶幸云岐沒有變成那種積年老鬼,沒有那種所謂成熟的油滑,反而他的沉穩(wěn)和低調風格尤其讓她傾心,在需要他的時候也不畏懼,他心里如同有一本百科全書,總會在關鍵時刻給她答案。
吳若男還會經(jīng)常陪著他去中文系老樓旁練習薩克斯,云岐在專注的時候是那么吸引她,她可以拿著書,聽著曲子陪他很久,偶爾他們之間一個視線接觸后的微笑就會讓她滿心的喜悅。
或者一起彈琴,在他們之間對音樂的探討更加頻繁,對于云岐闡述的音樂未來趨勢吳若男深深為之向往,但是吳若男卻從不要求云岐拿出更多的東西去滿足她的求知欲和好奇心,這些都是云岐的寶藏,她是第一個看到的人,但是她不會貪心的全部據(jù)為己有,她甚至調皮的想,只要擁有云岐,這些寶藏何嘗不是也屬于她的呢?
云岐也驚喜的看到了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女性的優(yōu)雅和含蓄,那是符合對東方女性最高評價的形象的女子。溫和而睿智,善良而寬容,他深知如果不是自己有那樣的特殊經(jīng)歷,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不會與他同行,平庸的人在她面前會感到自己的渺小,那是一種氣場上的壓力,那如同空谷幽蘭般超凡的氣質,清水芙蓉般的外型,都是她讓自己迷醉的理由。
平靜中涌動著愛情的激流,每一次接觸交流都加深著他們的感情,甚至讓他們忽略掉季節(jié)變幻,時間推移。
云岐在寢室里教李希彈吉他,李希為了學吉他也去買了一把,已經(jīng)跟云岐學了一段時間,進展還不錯,已經(jīng)可以彈奏一些簡單的曲子。這時馬毅帶著一個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走進來,還拿著一套行李。向大家介紹這是他的堂弟馬可,也讓馬可按排行挨個兒叫哥,李希興奮的發(fā)現(xiàn)他居然也是哥哥了,也學著當哥哥的樣子幫著馬可忙前忙后,看得大家忍不住發(fā)笑。
人多好做事,一會兒就幫馬可弄好了床鋪。馬可看大家對他如此熱情,也很高興,拿出煙來開始發(fā)圈,看到李希又開始跟云岐學習吉他,也坐在旁邊認真的看著。
當晚的歡迎馬可的聚餐喊來了文秀和吳若男,大家一起喝酒聊天很是開心,尤其是馬可,因為年紀很小,沒經(jīng)歷過什么,對馬毅與大家的融洽很是佩服,也感覺到了他堂兄和這些人的密切,也對這種所謂的大學生活充滿了期待。
吳若男和文秀被大家一陣胡亂喊叫的大嫂二嫂搞的面紅耳赤,此刻已經(jīng)喪失權威壓制不住大家的云岐也是無奈,被調侃的狠了,文秀終于放出大招,挨個兒拼酒,這些爺們兒加一起也不是人家一個女孩子的對手,喊的最歡的馬毅被喝的臉都綠了,被迫承諾再不胡說八道??粗蠹业男︳[馬可很高興,在這樣一個關系融洽的寢室里,應該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后來聽馬毅說,馬可是一個很叛逆的孩子,倔強的要命,在高中幾次打仗,實在是無法繼續(xù)再讀下去了。他父親是官員,本想讓孩子好好讀書將來也走公務員這條路,但是現(xiàn)在看來都成了泡影,叛逆期的馬可在家里與父母對著干,而且還絕不低頭,讓家長實在無計可施,索性就把他安排到這里讓他哥看著他,或許同輩人好溝通,馬可或許能有好的變化也未嘗沒有可能。
馬可和李希的生日只差幾天,他們很快就關系親近的不行,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馬可也買了一把吉他和李希一起向云岐學習彈吉他。
一個和諧的寢室會讓大家都很舒服,但是突然來了一頭愛尥蹶子的小馬駒兒卻讓人一陣陣哭笑不得。才來幾天,馬可就在校外和別人打了起來,以前他都是單打獨斗,現(xiàn)在可好,他打仗了幾個哥哥誰也不能看著,結果一次群架下來,馬可感動的不行。等到跑回寢室里,開始發(fā)表感慨道:“以前都是一個人干,現(xiàn)在可好了!還是哥們兒多好?。〈蛘潭家黄鹕?!我還以為還得一個人對付好幾個呢!”大家都無奈苦笑。
馬毅一巴掌拍過去,把馬可打得一愣?!盎煨∽?,你是高興了!你是想把打仗當日子過?。〕鍪聝涸趺崔k?這一屋子人誰跑得了?”
馬可一想也是哈,“那以后打仗還是我自己去,別連累哥們兒對吧?”
馬毅又是一巴掌,馬可抗議道:“你再打我我還手了啊!”
馬毅臉上掛不住,伸手連續(xù)拍頭,嘴里罵道:“還手!還手!還反了你了!告訴你,你再打仗,哥哥們也不會看著!但是你要學會忍,學會看,學會想,就算出問題也要控制在能處理解決的范圍內(nèi)!太沖動就是給自己招禍!弄不好還連累別人?!?p> “咋忍吶!就像剛才那小子,欺負一個老實學生,說一句還沖我來了,我慣著他??!”
大家樂得不行,馬毅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云岐笑著說道:“馬可說得對!不慣著他!但是你要斟酌情況,對方人多,你可以暫時退讓一下,想辦法聯(lián)系到大家,然后再說怎么收拾他,你自己一個人,容易吃虧的?!?p> 馬可撅著嘴說道:“可是有時候真忍不了!腦袋一熱不削他不行啊!總怕吃虧想著回頭在算計人,時間長了就慫了?!?p> 云岐聽見這話之后整個人愣住了,這小子的話說得對啊!自己是不是有些功利了,總怕吃虧然后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樣時間長了就會一點點的變得怯懦,就會失去血性,最后就會連原則都會喪失掉!
馬毅看到云岐發(fā)愣,以為是馬可說話懟的云岐難堪,就趕緊上前要打圓場。
這時候老四幽幽的說話了,“馬可說的對,算計多了就會瞻前顧后,就會一忍再忍,忍習慣了人就慫了。只要咱不主動招惹別人,再有這樣的事兒,我還幫馬可?!?p> 云岐攔住要說話的馬毅,點頭說道:“今天馬可和老四給我上了一課,你們說得對,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顧慮太多就會失去血性,如果你覺得是對的,在需要的時候,面對再多的人也要沖過去,但是我還是想說,保留你的血性的同時也要學會審時度勢,用最小的代價去實現(xiàn)你的目的。腦子里多轉一圈兒可能就會發(fā)現(xiàn)更好的辦法?!?p> 馬毅對馬可道:“聽見沒?老大這是教你呢!學的奸一點兒!少給你爸惹點禍!”
老四也說:“對,馬可,老大說的也對,你得學著點兒,他打仗的時候,你還念小學呢!”
馬可嘿嘿直笑,就是不說軟和話。大家看著馬可的樣子又是忍不住笑著調侃起來。
當云岐再次與吳若男在一起的時候,聊起這件事情。云岐有些落寞的說道:“若男,你說我是不是心態(tài)也有些老化了。年輕人講對錯,成年人講利益,我是不是真的有些現(xiàn)實和功利了?想的多了就瞻前顧后,就沒有了一往無前的血性了嗎?”
吳若男笑著開解道:“你是一時間被繞在里面了,三思而后行不是功利,而是成熟,只要你有原則,明事理,就會少犯錯,卻不是阻攔你做事的理由。血性和冷靜不是無法統(tǒng)一的,想的多就會逐漸喪失原則是一個立意錯誤的題目。你怎么被迷惑住了呢?這可是少見?!?p> 云岐看見吳若男忍不住發(fā)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秋意濃,清冷夕陽漫天紅。漫天紅,林間小徑,瑟瑟微風。與君相攜恣意行,無言兩心亦相同。亦相同,錄此美景,慶與相逢。”
戲作《憶秦娥》,贈若男,云岐九三秋末隨筆。
安哥又一次打電話來叫他相聚,是一個飯局,有幾個朋友在一起聊天而已,要是云岐以往可能會拒絕前去的,也許是馬可的話對他起了作用,他覺得自己應該主動一些,老天給他的好東西盡量不要埋沒了,只要不泄露最深層的秘密,對名利不是很看重的云岐覺得還能保證安全的。
于是他答應過去,而且提出要帶吳若男一起。安哥是認識吳若男的,聽到之后先是一愣,然后馬上同意了,而且還拿云岐和吳若男開了句玩笑,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嘛,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也不是正式的聚會,只是一個小范圍的朋友聊天,無所謂的。
當天,先是來到了一個畫家的家里。對于美術,云岐懂的很少,也就畫過幾天素描而已,所以對這個一臉胡子的畫家家里滿墻的畫作實在提不起興趣,于是就坐在沙發(fā)里和安哥抽煙,反而是吳若男卻是興趣滿滿,一幅幅的從頭看下去,畫家姓董,陪在旁邊介紹答疑。
安哥說起上次云岐被搶的事情,問他得沒得到答復,云岐說沒有,他早就不當回事兒了。一會兒蘇哥也來了,也聊到這件事,知道事情還沒結果,也說不太好辦,省城流動人口多,像這樣臨時起意的更是難找,看到云岐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也就轉移了話題。
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三四個人,看人齊了就出門來到臨近的一家飯店,大家落座后,安哥再次從頭介紹了一遍。
這個董畫家是他的發(fā)小,跟陳潔也認識,跟安哥一樣屬于不務正業(yè)的那一伙,醉心于畫畫,沒走從政的路子,跟安哥關系不錯,屬于有共同語言那一類的。
蘇哥不用介紹了,已經(jīng)認識,其他四位,一位是電臺的主持人,叫白東,三十多歲,畢業(yè)于京城傳媒,一個很有趣的小伙兒,是個話癆。
另一位是晚報編輯,叫邢德才,四十多歲,帶著眼鏡,一副學術派頭。還有一位也是在機關工作的年輕人,姓徐,三十左右歲,叫什么,云岐沒記住,與白東偶爾發(fā)生辯論,也是挺傲氣的那么一個小伙子,對云岐不怎么理會,卻對吳若男比較殷勤。
最后一位是一個年級比較大的老哥,五十歲左右的樣子,姓郎,大家都叫他老狼,說是一個知名導演,云岐卻不了解,老狼自己說他就是個打游擊的,什么知名導演跟他不挨邊,態(tài)度很是謙虛。
介紹到云岐和吳若男的時候,安哥就說了一句,這是我兄弟,現(xiàn)在省大讀書,那個是他女朋友就算了事。幾個人都知道,跟安臺長沒有特殊關系是不會輕易進入這個圈子的,雖然不見得太重視,卻也不至于怠慢他,云岐也樂得清閑與吳若男在末座說些悄悄話。
酒至半酣,小徐和白東又開始抬杠,小徐說咱們國家要是追趕上西方發(fā)達國家需要五十年以上,但是白東卻認為需要三十年就可以,兩個人各自有自己的論據(jù),小徐出國次數(shù)比較多,所以對于國內(nèi)和國外的差距有直觀印象,對于基礎建設,法治建設,科技發(fā)展,民眾福利等各方面一一論述,而白東卻由于在京城讀書多年,以國內(nèi)的人才培養(yǎng),政策實施,制度的某些優(yōu)于西方國家的方面,以及發(fā)展國力民生的信心和努力方面為依據(jù)對小徐的觀點予以駁斥。
大家聽得有趣,吳若男悄悄的問云岐,“你說呢?”
云岐想了想,對吳若男說道:“我比較傾向白東的話?!?p> 小徐耳朵尖,聽到云岐的回答,就把目標轉向云岐,或許也有其他目的,但是那不是云岐所能知道的了。
“哎,云岐,你說說,為啥傾向白東說的話?你是出于什么觀點呢?”
云岐想了想,慢慢說道:“我是這么認為的,首先我國是人口大國,這人口紅利就是西方國家所沒有的先期條件,其二是國家意志,發(fā)展經(jīng)濟與科技已經(jīng)是我們的基本國策,其三,在和平環(huán)境下的中國人的聰明才智與創(chuàng)造力和實干精神也是我們所獨有的,其四,我們有完善的工業(yè)體系,可以獨立自主的完成其他很多國家所無法做到的閉環(huán)。其五,我們對科研與教育的投入逐年增加,其六,經(jīng)過十年左右的發(fā)展,我國民收入水平會得到很大提高,我們會成為消費大國,慢慢會成為世界最大的經(jīng)濟體之一,甚至是最大的,沒有之一。第七,世界的經(jīng)濟會出現(xiàn)階段性的波動,而我們作為人口最多的發(fā)展中國家,對于技術,物資,消費的需求會吸引大量資本進入,也會側面促進我們國力的提升,第八,哦,暫時沒有了?!北緛碓漆€想說一下國家的天下思維,但是這個時候說這個好像有些早了,也就打住不說。
一時間,白東對云岐好感大增。
小徐聽了,雖然詫異云岐能說出這么多理由,但是卻還是不服,正要抓住其中某個點爭辯,卻被安哥攔住。
“小徐,先別爭論了。我問云岐幾句話。”看小徐不甘心的閉嘴,安哥面對云岐說道:“云岐,你這些思路都是怎么得來的?”
“沒什么啊?看一些資料,再琢磨琢磨,歸納在一起,就這樣?。 痹漆行┘{悶安哥為什么要問這個。
“你對經(jīng)濟還挺敏感的,能不能建議一下,如果我們想賺錢發(fā)財?shù)脑?,走什么路子??p> “這可不好說,這世上哪有穩(wěn)賺不賠的事情啊。但是你要問我,我的回答是,經(jīng)商,股票,房地產(chǎn)。我就是隨便一說,安哥你可別認真??!”
“哈哈,你說了,我也干不了啊!”
蘇哥插話道:“聽說你的名下有兩家自選商場啊,說是生意興隆,日進斗金啊!”
“哪有,那是掛著我爸的名字,實際上還有合伙人的?!痹漆忉尩馈?p> “但是聽說是你啟動的吧?”蘇哥笑著問道。
“哦!就是突發(fā)奇想,好在大家不嫌棄我,瞎弄的?!痹漆t虛著。蘇哥問完話就不再說話。
白東強行的與邢德才換了座位,坐在云岐邊上,笑嘻嘻的問道:“老弟理論功夫不淺啊!那個專業(yè)的?”
云岐也是笑呵呵答道:“我嘛,非統(tǒng)招法律系大專班?!?p> “我靠!老弟你是自學成才?。 ?p> “沒有的事兒。不學無術,更沒有成才。白哥過獎了?!?p> “那你剛才這一套下來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謙虛到虛偽就是你的不對了?!?p> “哈哈,白哥見笑了。對了,白哥,你在電臺做主持是不是挺好玩兒的?”
“拉倒吧,我主持的節(jié)目馬上就停播了,還好玩兒?我跟這節(jié)目天生八字不合?。 ?p> “那怎么辦?停播就沒事情做了嗎?”
“倒不至于沒事兒做,但是肯定要閑下來一段時間了。我這人性格比較散漫,口無遮攔,管事兒的早看我不順眼了,巴不得把我踢到一邊,這回讓他們高興了。”
白東說起自己的工作有些低落,他這個過于活躍的性格,在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里的確有些出格,而且他也是個不會低頭的,寧可難受也不說小話兒,也就是學歷高,沒法把他甩到下面去,要不然他早就被一腳踢開了。
安哥正在和別人說話,聽了一耳朵白東的牢騷,就說道:“要不你上我這兒來?我給你找個活兒?”
白東擺手道:“別價,你剛到這兒時間不長,我別給你找麻煩?!?p> 安哥道:“我還可以,沒啥太大問題。就是最近老總說了,綜藝板塊沒有新東西,吸引力不夠,讓我開發(fā)新欄目,要不我這兒也缺得用的人,你來幫幫我?”
白東苦著臉道:“安哥你抬舉我了,我可沒有做新欄目的本事。”
安哥對大家說道:“各位,我這兒遇到點難關,今兒既然大家都在,就幫我出出主意,集思廣益嘛。臺里我都征詢過了,真是實在拿不出有新意的策劃,看看咱們這些圈外的能不能另辟蹊徑給點建議?。俊?p> 大家紛紛表示愛莫能助。云岐卻低頭沉思著。
在他碎片式的記憶里,有那么一個場景,一個人在臺上胡說八道,下面坐著一些觀眾,身后的背景有幾個字,叫做脫口秀。云岐仔細回憶著里面的內(nèi)容。
安哥看到云岐還在思考,就問道:“云岐,是不是你有點想法?要不你的主意也多,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