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p> “老李?!?p> “老劉?!?p> “你們怎都來了?”朱文剛剛走出府門,便見迎面走來了三名男子,詫異道。
“老朱,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想找那稿件作者商談印刷之事。”老張道。
老李又道:“老朱,現(xiàn)如今的情形你還看不出來嗎?倘若我們不聯(lián)合在一起,最后的結果勢必將被劉府吞并?!?p> “所以今日你們來找我,便是商討四家書坊聯(lián)合抗敵之事?”朱文思忖了下后問道。
看著幾人頻頻點頭,朱文想了想,終是咬咬牙,道:“這樣,這本《西游定律》也算是一本好書。
我們幾人之女也都看過了,能夠把她們這么挑剔的人都打動,確有非凡之處,這便是我們此次反抗的唯一倚仗。
我愿意將‘林書齋’的所有都賭進去,進行最后一次的掙扎?!?p> 其余三人相視一眼,隨后俱都點頭道:“此事便如此,我們?nèi)嗽敢赓r上所有身家,也要給這劉府來一次重重的反擊?!?p> “這樣,我們四人現(xiàn)在皆都一同前往蘇府,將蘇府姑爺請出,讓其把《西游定律》交給我們印刷出售?!敝煳囊姶蠹乙矝]什么意見,便道。
其余三人猛地看向朱文,臉色頗為古怪,道:“老朱,我等為何非要請出蘇府姑爺?”
“因為此書作者便是蘇府姑爺。”朱文感慨道。
張、李、劉三人互視一眼,俱都看到了對方的驚詫。
這蘇府姑爺在縣衙大牢內(nèi),為示愛而撞墻洗冤之事,在整個今縣都是傳得沸沸揚揚,這般癡情子,竟會是寫出《西游定律》這等奇書之人。
“《西游定律》第一篇,我已翻閱數(shù)次,無論是文風上的幽默詼諧,還是故事上的玄奇有趣,以及教書先生的獨特視角,和發(fā)人深省的教育寓意,俱都有著不可替代的特點?!敝煳臐M臉驚奇道。
老張亦是點頭道:“沒錯,此次我們當真是撿了個寶,也不知緣由,為何蘇府姑爺不投稿到劉府名下的書坊,反而讓我們受利?!?p> “老張你倒是提醒了我?!崩侠詈鋈宦冻鲆唤z凝重,說道,“蘇府與劉府向來交往密切,劉府千金和蘇府千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要好。
倘若真的有這等奇稿,他們何不便宜自己人,反而要將稿件遞給我們?
老朱,你說會不會這是劉府和蘇府的陰謀?”
朱文怔了怔,他思慮了片刻,果斷搖頭道:“我看那日投稿的蘇府姑爺,不似這種人,他連試稿都一次投了一萬字有余,顯然是對我們頗為信任。
更何況,蘇府的名聲在我們今縣一向都是不錯,還時常接濟乞丐和逃荒到今縣的人,也不至于為了一點小利益便使出如此陰謀。”
“老朱說的倒也有理,好了,我們現(xiàn)下要做的,便是一起拜訪蘇府姑爺。”老張?zhí)嵝训馈?p> 幾人商議好了之后,準備了一批禮物,才紛紛上了自家馬車,駛向蘇府……
蘇府府門前。
一名精壯中年男子自馬車上走下,一名丫鬟迎面走來,行禮道:“恭迎老爺回府?!?p> “我都說了多少次,這般俗套的禮節(jié),便無需再做,好了,你有事便去忙,不用管我?!碧K擎擺擺手,正欲走入蘇府時,四輛馬車便是匆匆行過,在蘇府門前停住。
蘇擎疑惑地掃了四輛馬車一眼,隨后轉身看去時,已有四名中年男子下了馬車,為首的便是肥頭大耳朱文。
幾人俱都提著小小禮盒,隨后在見著蘇擎時,皆都面色一變,然后快步走上前來,躬身行禮:“見過蘇府老爺。”
蘇擎擺擺手,有些濃密的眉頭輕輕挑了挑,詫異道:“幾位來我蘇府可有事?”
“有的,有的?!敝煳狞c頭道,“不過我等幾人尋的并非蘇府老爺,而是府下姑爺。”
蘇擎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你們尋那牧江做什么?”
“蘇老爺,您也曉得,我們身為書坊掌柜,自是想要將書坊經(jīng)營好的,昨日府下姑爺投了一稿,我等商議良久,才敢貿(mào)然打擾,商討印刷之事?!敝煳南肓讼?,覺得告訴蘇府老爺也不大礙事,便道。
蘇擎詫異,便問道:“可否將那稿件拿來瞧瞧?”
四人相視一眼,俱都點點頭,隨后朱文才取出一共四萬字的稿件來,交到了蘇擎手中。
蘇擎只是大致掃了一眼,便頗感詫異:“看這稿件,怎地也有數(shù)萬字有余,牧江把所有稿件都交于你們?”
蘇擎內(nèi)心對牧江剛剛生出的一絲好奇,便又忍不住掐滅。
投稿之事,就算再傻的人也該明白,不能將全稿交給書坊。
蘇擎沒了興趣,自然不會再看稿件,于是正欲將稿件遞還給四人時,朱文卻苦笑道:“若是如此,我等何必前來相求,煩請?zhí)K老爺將令府姑爺喚出,我等想要拜托姑爺將全部稿件授予我們?!?p> 蘇擎略感詫異,難道是他理解錯了?
這么想著,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稿件,口中禁不住低聲呢喃:“《西游定律》?還僅僅只是第一篇?”
他的目光繼續(xù)下移,越看便越感興趣,嘴角也偶爾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在一旁等候的四人有些焦急。
看完第一張紙,蘇擎正想接著看下時,卻忽然想起一旁的四人,他想了想道:“這稿件我便拿去看了,牧……江兒應該還有完整的稿件。”
幾人面面相覷,蘇擎卻看向一旁的丫鬟,喚道:“去將姑爺喚來。”
丫鬟卻無奈搖頭道:“老爺,姑爺早早地便帶著佩兒姐去了私塾?!?p> “去了私塾?”蘇擎的眸光閃了閃,隨后看向朱文等人,笑道,“江兒不在,幾位是稍后再來,還是進府喝茶?”
幾人連忙擺手,朱文說道:“蘇老爺若有事要做,您大可不必管我們幾人,我們在府門等等便可?!?p> 蘇擎怔了怔,牧江的稿件寫得的確不錯,不過那字跡明顯是柔兒的。
想到這,蘇擎便暗自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這段時日,柔兒提到牧江的次數(shù)明顯越來越多,不過前幾日柔兒所提出的課時增多、授課時長減少的建議倒是不錯……
蘇擎收住思緒,也沒有再去管那幾人,而是徑直回了府。
走到大堂之后,便已見到蘇柔正坐在一旁等候。
“柔兒,這幾日私塾準備得如何?”蘇擎坐在首座,將稿件放在一旁。
蘇柔的視線在那稿件上頓了數(shù)息,才微微點頭道:“女兒已查了關于國子監(jiān)的書籍,中州刺史雖然無權取消私塾授課資格,卻依然有權過問私塾之事。
倘若他確有心做鬼,我們也防不勝防?!?p> “他不敢太過放肆?!碧K擎靠在椅子上,微微閉起了眼眸,再問,“你可查了他能從幾個方面針對私塾嗎?”
“這個女兒已做了查閱,中州刺史無非是從授課質(zhì)量,授課時長以及升學率入手。
授課質(zhì)量應當便是學生掌握各種文字,各類文學常識以及圣人圣理。
當然,在這點上,那林新昌雖是中州刺史,卻也僅能考察學生掌握的文字,因為現(xiàn)在私塾的級別僅為小學,所教授的應該也是文字才對。
至于私塾能否應付過來,女兒并沒有信心?!碧K柔皺著黛眉說道。
蘇柔看著蘇擎那挑起的眉頭,俏臉有著一絲擔憂,道:“以往女兒也嘗試著教授文字,可那些孩子在一日之后,便將那些文字忘得一干二凈?!?p> 蘇擎猛地睜開雙眸,隨后將視線落在蘇柔身上,道:“好了,此事暫且不提,我們先放一放?!?p> 蘇擎的話,并沒有讓蘇柔減輕多少壓力,依然輕皺黛眉。
“柔兒,最近你與為父所提到的授課時長之事,為父思慮了一段時間,覺得確有道理,以后你便按照這個標準來授課?!碧K擎忽然說道。
蘇柔聞言,黛眉微微舒展,才笑道:“此法并非我的意思,而是相公所提,女兒覺得倒也有幾分道理,便向爹爹提了一提?!?p> 蘇擎略感詫異,蘇柔卻看向蘇擎身旁的手稿,問道:“父親身旁的稿件是……”
蘇擎笑了笑,將那稿件拿起,說道:“府門前來了四個書坊掌柜,他們要見牧江,說是商議印刷之事,這份手稿是為父要來的試稿?!?p> 蘇柔的黛眉輕皺,他之前明明已經(jīng)交代了牧江,讓他跟著佩兒去劉府找尋劉伯父商談印刷之事,可如今卻等來了其余四位書坊掌柜。
蘇柔離開了大堂,蘇擎卻偷偷瞄了一眼,才將那份手稿揣進懷里,趕忙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份稿件的內(nèi)容,實在太過有趣,而且書中的文風不僅詼諧幽默,故事還極其玄奇有趣,故事中的許多人物,他都覺得極度稀奇。
他覺得他最喜歡故事中的托塔天王李靖,那帶領十萬天兵天將的大元帥,一直都是他的夢……
蘇柔剛剛走出府門,她的視線還未定格在那依舊在此等候的四名掌柜,便又有著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和姑爺回來了?”佩兒輕輕一躍便跳下馬車,看得后面正費力爬下馬車的牧江眼紅不已。
佩兒奇怪地看了那看著牧江激動不已的四人一眼,便也不再理會,而是連忙沖到蘇柔身前,一把抱住了后者。
蘇柔沒有理會佩兒,而是將視線投在了有些疑惑的牧江身上,這也令得佩兒有些奇怪,視線也落在了姑爺身上。
牧江沒走幾步,便緩緩地停住了腳步,他好像感覺到了六道不同的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