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弦這人吧,看起來熱情隨和,可是相處久了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話真的很少。聚在一起時常常一個人呆在旁邊喝著茶或是呡著酒,表面看著一片淡然。至于他心中想著什么,誰也不知道??墒撬芨杏X出來,他那滿腹心事與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毫無關(guān)系。對這里的一切,他都是隨緣而生,隨性而為,這就是他與徐敬之的不同之處。
“快說說我也學(xué)學(xué),省的他們總嫌棄我的字。”
“這個嘛,你每天拿著四書五經(jīng)去練。等你把這幾本書抄完,這字嘛,自然就好看了!”
“不會吧!”
那得寫到何年何月,讓她寫一輩子也寫不完。
“小一,端木大哥說的不是真的的吧?”
“自然不是,公子說話你就聽著得了?!?p> “我就說嘛!”
“不過明珠姐姐倒是給了我很多字帖,我每天就拿那個練來著?!?p> “你什么時候和那個明珠姑娘這么熟了?”
“自從她成了我的姐姐以后,經(jīng)常來教我練字什么的。”
“就說嘛,原來這教你的另有其人。端木大哥看著就不像這么耐得下性子來教你的人?!?p> “這話怎么說,我怎么就耐不下性子了!”
“本來就是!”
玩笑中竇之章壓抑的心情好了一點兒,眼前那張明媚的笑臉讓他心動。
那什么明珠姑娘既然是她結(jié)拜的姐姐,那她的兄長自然也是小一的兄長。如此,自己方才的擔心就純屬多余了。沒有了那種壓抑的感覺,心頭舒服多了。
可就算這次沒什么不代表以后還是如此,小一雖然生世差了些可是性子好。待人也不錯,和她接觸的人都會不自覺喜歡上她。
他有些害怕,假如有一天她喜歡上了誰自己該怎么辦。他心中糾結(jié)著,害怕著。卻又什么都不敢說,害怕說出來她……
“竇姐姐,竇哥哥他……是不是不太高興?”
“沒事,他就這樣呢?!?p> 她哥這樣子看上去就跟失了魂一樣,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誰了。就是他哥這性子吧,真讓人著急。嘿嘿,如此好的機會,自己怎么能不利用一下呢。
“小一,那明珠姑娘的兄長是做什么的,以前怎么從未聽說過?!?p> “他在軍營里,鮮少呆在長安。”
“這樣啊,軍營挺苦的,而且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p> “是?。 ?p> “明燁哥哥如今是莊將軍身邊的副將,聽說過段時日冰雪融化,道路解封,他們就又得離開長安了?!?p> “怎么,你舍不得?”
竇娟打趣道看向小一。
“是?。 ?p> 如今他們就是自己的長兄長姐呢。
軍營那種地方她雖然沒去過,可是聽過啊。上了戰(zhàn)場那就是兇險異常,從古到今有幾人能全身而退。
哎……
小一心中感慨萬千,竇之章剛放下的心又懸著了。
那人能讓她如此擔心,這還讓他如何能平靜!
這都上心了,他們本也不是親兄妹。要真是相互喜歡,在一起那不也是很正常的。
“小一,可沒見你什么時候有如此關(guān)心過我們啊。你和你那結(jié)拜的大哥才認識多久啊,你不會是思慕人家吧!”
自己哥哥不好問,可是那眉頭皺的讓她都看不下去了,她這個做妹妹的就幫他問問得了。
本來還挺傷感的小一被竇娟這么一問,頓時窘迫起來。
“竇姐姐這玩笑可開不得,我把明燁哥哥當做自己的親大哥一般?!?p> “真的?”
“當然了!”
“好吧,我也就是問問而已。走吧,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去。外面那么熱鬧,躲在這里做什么?!?p> “啊,可是公子說太吵了!”
“哪里吵了,今天這番良辰美景不出去太可惜了!”
“良辰美景不是得有酒相伴嗎,你們自去吧我在這喝杯小酒?!?p> “真不去?”
“不去,你們把我的丫頭照顧好即可?!?p> “成!那我們可走了!”
“啰嗦!”
嘿嘿!
“走啦小一,你家公子說你吵著他了嫌你啰嗦呢!”
“我?”
“嗯!”
什么嘛,明明說的是她嘛,這個竇姐姐。
“公子你!”
“哎呀快走了,你家公子丟不了?!?p> 哎??!
“你慢點兒啊竇姐姐!”
小一被自己妹妹拽著跑出去,莽莽撞撞得萬一磕著碰著怎么辦。急忙起身與端木弦告辭,匆匆跟上去。
出了小茶坊,外邊的人似乎比方才還多了。這小攤上的花燈少了許多,看來賣的不錯。
“小一,你怎么想起來做花燈賣的?你家公子不給你銀錢花???”
“什么啊,是那天做的太多,院里放不下?!?p> “哦!別說,這個營生還不錯?!?p> “鬧著玩兒呢,想給銀錢的就給銀錢,沒有銀錢的就拿東西換!”
“換?”
“是啊,我本來也就沒打算賣的。只是……”
等了許久,竇娟都沒有等到她后面的話。
竇之章與兩人走在一起,對于小一后面的話他的心中也有幾分好奇。自己手中還提著那一盞她送給他的兔子燈。
她是不是還有想要送的那個人,還是她只是想要享受與那個人在一起時的快樂。
哎……自己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只是,她的這個‘只是’是什么意思?
“只是什么?”
實在是忍不住,竇娟問了出來。竇之章正想開口,趕緊忍了下來。有些忐忑的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快說啊小一,只是什么?”
“沒什么,只是以前和小草兒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每次到了元宵節(jié)看著滿大街的花燈都好想要,可是我們連……”
她們那時候連填飽肚子都很困難,身無分文。
“那天,我是故意做了這么多的?!?p> 好像有些似懂非懂了,這么精致的花燈她是想做出來給那些小乞丐的吧。
“這個就是你用東西換花燈的本意?”
“是啊,不管什么!只要我說可以就可以!”
公子說了,這些事不用告訴他。這這東西留著也是占地方,處理了才好。
其實哪里占地方了,明明掛在屋檐上的。她知道公子是在成全她,卻又不想讓她有太多愧疚。這些,她都記在心里。
“那你的那些小伙伴她們可會來?”
“會的,我告訴他們了!”
她沒說這是她故意做出來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