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有很多忌諱,修建房子地高矮、朝向,若是建房時不處理好與鄰居地關系或者聽取鄰居地意見,發(fā)生流血事件、滅門慘案也是常有地事情。
特別是房子挨著房子地,那多半都是有矛盾地,除非有血緣關系。
都愛爭那一點邊邊角角,因為雨水地流向、屋子地高度,一點不肯相讓。
從上次上陳宮家破口大罵已過去大半年,臨近春節(jié),那個混子從外打?qū)m回來了。
兩年前,因為孩子大了,要讀書,需要上戶口,上戶口就得有結(jié)婚證。
陳象立和何香那里來地結(jié)婚證?倆人茍合生下了孩子,孩子都四五歲了,還沒個名分。
這就需要何香和前夫離婚。
而何香屬于婚內(nèi)出軌,是過錯方,細細深究還有犯重婚罪地可能,不僅分不到財產(chǎn),還要給未成年女兒撫養(yǎng)費和前夫地精神損失費。
為了這件事情,陳象立、何香倆人求到了陳宮頭上。
畢竟陳宮是上過警校地,認識一些公檢法地人,也懂法律,能幫上忙。
陳宮對于這個印象還不錯地鄰家大哥拜托地事,還是一口答應,說是盡量相幫。
最后開庭那日,陳象立并未出現(xiàn),是繼父和陳宮陪著何香去地法院。
那邊何香地前夫請了個律師,一起來地還有何香前夫地妹妹、妹夫和她女兒。
雙方同意合解,但等何香前夫一提出得給撫養(yǎng)費和精神損失費時,何香一下就不干了,放潑打賴、哭著亂罵,當著一干人等就耍不要臉,要跳樓……
陳宮和繼父還有那個律師都哭笑不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后來,還是陳宮勸住要死要活地何香,同意了一次性給四萬塊錢,這婚就離了!
錢是陳象立地小妹借的,她想著自家哥哥好不容易有個婆娘,這錢得借。
婚是離了,結(jié)婚證也扯了,孩子的戶口也上了,但這欠著點四萬塊錢卻不知何時才能還完。
好在陳象立妹夫是個包工頭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把他兄弟倆叫去北疆工地上干活,每年三月去十一月歸。
已是干了兩年。
何香平日在家?guī)Ш⒆?,愛面子的她,常在院里婦人們前夸嘴,說是今年就要修房子,而婦人們則是笑笑不說話。
根源還是在陳象立這里,這人婦人們相處幾十年,很清楚這就是個好吃懶做的人。
做了很多次牢,出來又跑去晉省弟弟工作的煤窯上混了幾年。
好賭、爛酒,脾氣暴躁是院里人的一貫認知,陳宮讀初中時愛去他家玩,他知道的詳細些:象立哥好面子,再窮,只要回到老家都要喊些狐朋狗友來家吃喝,而在煤窯上干活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干兩天就拿著錢就去吃酒耍錢,手頭根本沒有存款,也存不到錢。
女人愛面子,為了不在院里婦人面前落了面子,男人一到家,何香就開口問男人今年掙到了好多錢,能不能買磚來修房子。
何香實在是受夠了,前兩嫁,雖然男人木訥不如現(xiàn)在這個男人能討她開心,但是至少住的是平方、樓房。而不是這有上百年,土墻裂著大縫、昏暗、潮濕的瓦房。
而且院子里十幾家人,那家不是磚房?為了不比人差,她是非??释约夷苄薹孔拥?!
可陳象立那個性子哪里存得到錢?再說還了借妹夫的錢,手里哪里還有錢買磚?
這下,何香就不干了,對著坐在堂屋桌前的男人就說罵了起來。
說來也是奇葩,兩口子這么爭吵了一下,然后又合計是自家的房子出了問題,風水不對。
而唯一與他家房子有瓜葛的就是陳宮家的房子。
陳宮家?guī)啄昵鞍沿i牛圈拆了建了廚房和廁所。燒的是鋼架,蓋的是樹脂瓦,恰恰大門口挨著陳象立家那方多支出去了兩尺,站在低下一看瓦壓住了陳象力的屋檐。
從風水上來說“這就是被人壓住了,難翻身!”
陳象立這么一聽自家女人分析,覺得說的有道理,沒道理,他家就過得好,自家就差呀?肯定是他家瓦的緣故。
這還真是“人窮怪屋基,屙不出屎怪茅司(廁所)!”
沒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反倒怪起別人了。
陳象立對陳宮家也是不舒服已久,在他眼里:你陳先伍洋氣啥子洋?有兩個臭錢,說話都是鼻空對著人,對他不尊敬,看到就不爽。
加上陳先伍時不時的站在院子里往兩家間的巷子里潑茶葉、扔水果核和煙頭,不少都扔到了他家屋頂、瓦上,讓他翻檢屋頂沒少收拾,這也是厭惡的原因之一。
說自己兒子洋洋的怪話,說是傻的,這是第三個犯著他陳象立的地方。
就沖這幾點,他有必要去找陳先伍說教說教,討個說法。
陳象立又想起陳宮那黑黑的長臉,心中有了些忌憚:宮娃看到平常嘻嘻哈哈,對那個都和善,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陳宮是個不好惹的,這娃心惡著呢,不好招惹。
這事得從長計議。
而何香帶著孩子,還在一邊碎碎念,用話攛掇著他,這讓喝著酒的陳象立臉色愈發(fā)的難看,整個人顯得陰沉、惱怒。
“宮娃,回來沒有?”喝著悶酒的陳象立突然開口對著一旁喋喋不休的自家女人問道。
“上周看到在還在屋里!”何香尖著嗓子,停下了喋喋不休,癟著嘴想了一下回答,“后頭有天早晨背著包包騎著摩托又出門了!”
“咋的?你還怕他?”何香沒好氣的匕了一眼自家男人,刻薄尖酸。
“嘿!”陳象立脖子一梗,紅著臉辯解:“那不是怕他,只是他在屋里,有些事情不好弄!”
“沒在屋里,我就好辦了!”
“說起來,你還是怕嘛!”何香語氣不屑,毫不客氣的拆穿自家男人的話。
陳象立吃著花生,抿著白酒,一言不發(fā),那怕何香在一旁挖苦他。
把杯里最后一口白酒仰頭灌進嘴里,皺著眉頭咽下肚,陳象立腦子有些發(fā)脹,整個人有些飄飄然了,從煙盒里掏出一支塔山煙,點燃抽了一口,緩緩吐出,望著大門外的黑夜,對著何香悶聲道:“我去郎娘那邊一趟!”
說完,站起來就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家門,消失在黑夜之中,而他身后的抱著孩子的女人眼睛發(fā)著光,嘴角噙著得意的笑。
“郎娘,郎娘……”陳象立站在陳宮家鎖著的不銹鋼大門外拍著門,大聲的吼著。
“那個?”屋里正在給女兒洗澡的兩口子聽到門外有人叫喊,陳先伍站起來往外走去,邊走邊問。
“我……”陳象立陰沉的回了句。
“喔!”陳先伍走到大門處一看,原來是酒氣沖天的陳象立,眉頭一皺,隨機又哈哈道:“哈哈,我以為是那個,原來是象立!”
“這么晚找我們有啥子事哇?”陳先伍一邊在身上摸著鑰匙,一邊出言試探。憑良心講,他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陳象立嘿嘿笑了兩聲,然后一本正經(jīng)道:“也沒得啥子好大的事情,莫開門了,就一兩句話,我說了就走!”
陳先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皺著眉頭,望著陳象立,他的感覺不是太好,心有戚戚:“啥子事情,你說嘛!”
“一呢就是:你以后丟東西嘛,看到點丟,莫丟到我瓦上了!到時候找你麻煩嘛,大家都不好說!”
“這第二點嘛!”陳象立深深的抽了一口,隨后把煙屁股彈到巷子里,吐著煙,聲音舒緩道:“你門口這片瓦支到我屋檐上了,你嘛跟郎娘商量一下,是你們自己把多余的鋸了,還是我來鋸,都要得!你也曉得,農(nóng)村人都忌諱這個!”
“沒了?”陳先伍馬著臉,不悅的問道:“還有其他事情莫得?”
陳象立也聽出了陳先伍語氣不對,他陰笑了一下,馬上臉上又如沐春風,但兩眼冰冷,皮笑肉不笑道:“伍老輩子,侄兒子說的這兩件事情沒為難到你嘛?”
“沒有,我曉得了,太晚了,象立你快早點回去!”眼中一絲厭惡閃過,陳先伍對著陳象立假笑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莫搞望了哈,到時候,侄兒可就不得像今天晚上這么客氣了!”陰惻的威脅了一句,陳象立轉(zhuǎn)身沒入黑暗中,只留下空氣中的煙酒氣。
看象立走遠,陳先伍聳聳鼻子,這才厭惡的啐了一口:酒癲子。然后轉(zhuǎn)身往里屋走去。
“那個?”郎澤芳給小朵兒穿著衣服,看著站在門口的陳先伍,開口問道。
陳先伍癟癟嘴,厭惡的揮了揮手,有些不屑的反問:“那個,還有那個?酒癲子嘛!”
“他找我做啥子喃?”郎澤芳一聽自家男人說“酒癲子”就知道是誰了,有些不解的問到。
最近沒招惹到他得哇!
“做啥子?總不得是啥子好事情!”陳先伍一屁股坐在柏木椅子上,沒好氣道:“喊我們把大門口那個樹脂瓦朝他家那方支出去的鋸一截,說是把他屋里壓到了!”
“這個人喝點酒就不曉得自己姓啥子了,到處耍酒瘋!”
陳先伍拍著自己臃腫的肚子,憤憤不平:“老子不鋸又喃們,那個還怕了他哇?”
郎澤芳哄著孩子,看自己男人有些起火,出言安慰:“哎呀,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莫得必要鬧得太僵!”
“明天天亮你站到巷子里看一下,真的是壓到他屋了,他喊鋸就鋸了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朵兒還這么小,就怕他龜兒耍陰的!”
女人說著自己的擔憂,陳先伍一聽,想起那個酒癲子的過往,又看了看女人懷中熟睡的朵兒,妥協(xié)的嘆了口氣:“要得嘛,這一回我就讓他了,看到朵兒還小的面子上!
“但是事不過三,他若是后頭還要來找麻煩!”
“我就要讓他曉得“鍋兒是鐵筑的!”,哼!”最后,陳先伍捏著拳頭,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兩口子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一絲對“酒癲子”的厭惡。
讓你一回又何妨?事不過三,這是我做人的底線。
非熱
疫情愈發(fā)嚴重,作者心里憂心忡忡,望讀者們安康,望全國人民都安康長壽。為戰(zhàn)斗在疫情一線的志愿者、醫(yī)護人員、公務人員祈福,為確診的患者祈福,同時也規(guī)勸自己和大家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腿,盡量不要外出,希望疫情早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