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晚膳時,鎮(zhèn)國公府后門出現(xiàn)一個身影,此人利落地翻墻而入,趁著夜色悄悄溜進云霏軒。
“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魂不守舍地在院子里原地轉(zhuǎn)圈的蘭兒大大松口氣,一臉委屈道,“夫人才來過,奴婢用娘娘昨日沒睡好,正在補眠搪塞過去了,您要是再不回來,奴婢真的要瞞不下去了!”
主子真是太任性了,說好的只是“午睡一會兒”,結(jié)果害的她這個做奴婢的擔(dān)驚受怕了好幾個時辰,可她又不敢問主子到底去哪了,只能像個抱怨丈夫晚歸的小怨婦似的,表達一下自己內(nèi)心小小的不滿。
“抱歉抱歉,中途被一些事情耽擱了,蘭兒不生氣哈,來給爺樂一個!”身著男裝的云苒向她拋了個媚眼。
最近經(jīng)常被主子調(diào)戲的蘭兒已經(jīng)習(xí)慣了,撇撇嘴沒再說什么,盡職盡責(zé)地為主子更衣。
云苒離開望月樓后,就去了趟位于西城的醫(yī)館,進門后發(fā)現(xiàn)館里沒人,而且地上柜子上到處都是灰,好像幾個月都沒有打掃過。轉(zhuǎn)了一圈兒,終于在隔間找到了人,卻見坐館大夫正在里面打盹兒,氣的她一腳揣在那個老頭兒的屁股上,當(dāng)即讓他卷鋪蓋走人。
怪不得生意不好,這老家伙整日不干正事兒,就只會偷懶耍滑,混日子白拿錢,太氣人了!
無論哪個年代,都有這種混水摸魚的家伙存在,沒皮沒臉地享受著別人的勞動成果,還沾沾自喜,覺得別人都是傻子。
踢走了那個不干活的坐館大夫后,實在忍受不了臟亂差的環(huán)境,云苒提著水桶,將醫(yī)館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然后又整理了一下擺放混亂的草藥柜,這才耽擱到現(xiàn)在回府。
“累死了!蘭兒,快給主子我揉揉肩膀。”換回女裝,又洗了把手臉,云苒怪叫著癱坐在貴妃塌上。
見主子一副剛下工的泥瓦匠似的直嚷嚷累,蘭兒連忙又是揉肩又是捶腿,將主子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蘭兒啊,你有沒有興趣去醫(yī)館做推拿師傅???你這手法真不錯,經(jīng)你這么一通按揉,主子我腰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掄起胳膊都能打飛一個壯漢?!痹栖蹨喩硎嫣?,又開始滿嘴跑火車。
聽了這話,蘭兒頓時嚇哭了,撲通一下跪了:“奴婢如果做錯了什么,主子怎么罰奴婢都行,求您不要把我發(fā)配到醫(yī)館去……”
云苒愣了一下,想必蘭兒是理解錯了,以為自己對她不滿意,要把她趕走呢,臉上不禁一陣囧然。
“蘭兒你很好,主子我很滿意,真的!”她連忙澄清道。
“謝主子?!碧m兒抹了把眼淚,站起來殷勤地拿過一串葡萄,親自喂到主子嘴里。
嘿嘿,這飯來張口的待遇,簡直不要太舒服哦!
云苒享受了一會大爺待遇,然后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辦,連忙起身往外走。
蘭兒不敢多話,生怕自己惹主子不高興又要被發(fā)配,默默地跟在后面。
來到西面的鶴華軒,在門口正巧碰到了歸來的云鶴,云苒笑意盈盈地說:“三哥,拜托你一件事兒……”
云鶴聽完她的請求,疑惑地看著她:“妹妹竟如此信任欒修?”
這個欒太醫(yī)他聽說過,但是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師父是醫(yī)仙鐘思淼,從小就跟著師父離開京城到處游歷,苒兒出嫁那年才回的京城。他師父鐘思淼將他引薦到太醫(yī)院后,就又離開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游歷到哪里了。
“那是當(dāng)然,欒太醫(yī)救過我兩次,我跟他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云苒將解毒和落水那次都講了。
“我怎么記得妹妹你水性極好,小時候下河摸魚,潛在水底半天才上來,也不見你有哪一次溺水啊?”云鶴神情古怪地看著她,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云苒心下叫了聲“糟”,一時口快,說漏了,她總不能說忘了自己會水吧?
隨即她迅速反應(yīng)過來,信口胡謅道:“那還不是因為才解了毒,內(nèi)力本就還沒完全恢復(fù),又提著小胖墩兒二皇子,這才落水的嘛!回頭真得提醒皇后讓二皇子少吃點,現(xiàn)在是小胖墩兒,看著還可愛,長大了變成大胖子就難看了?!?p> 聽見她自言自語,云鶴扶額,自家妹子還真是愛瞎操心,人家二皇子是胖是瘦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他也相信了她的說辭,沒有再懷疑什么。
“既然你信任欒修的為人,為兄就幫你這個忙,讓欒修掛名醫(yī)館?!彪m然欒修救過妹妹的命,但云鶴還是打算回頭好好調(diào)查一下他的身份,這個人實在太神秘。
“多謝三哥!”云苒甜甜笑道,“我明日去押鏢,還要勞煩三哥幫我把文書送到望月樓,交給欒太醫(yī)?!?p> “行吧,看在你替我走鏢的份上,為兄就走一趟。你明日路上小心點,人送到了就趕快回來,別在外面貪玩兒,知道嗎?”云鶴囑咐道。
“知道啦!三哥放心吧,我一定將那肉鏢安全送到?!痹栖叟闹馗WC道。
見她信心滿滿,云鶴便不再多說,免得妹妹嫌他嘮叨。雖說二哥已經(jīng)試過她的實力,可他還是不大放心,于是暗自決定讓自己手底下的暗衛(wèi)明日跟著護她周全。
這時一個小廝走過來,說道:“貴妃,三少爺,晚膳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p> “三哥,走吧,我都快餓死了?!苯鉀Q了文書的事,云苒感覺胃里一陣空虛,在醫(yī)館忙活一下午,中午吃的早就消化光了。
云鶴睨她一眼,一提到吃眼睛都亮了,真是個吃貨,他搖搖頭,無奈地跟上。
兄妹倆來到飯廳,見母親元氏和父親云傲都已經(jīng)就座,唯獨不見二哥云懷瑾。
“二哥呢?”云鶴問。
“你二哥早些時候讓人送口信回來,說他晚上參加詩會,在外面吃,讓我們不用等他。”元氏回道。
四個人開始用膳,這次云苒和云鶴沒再為了搶吃的打起來,因為今天桌上一水兒的素菜,兩人臉都綠了。
見兄妹倆一副沒什么胃口的樣子,知道他倆從小就是無肉不歡的主,元氏無奈地嘆口氣:“菜色是寡淡了點,味道還是不錯的,多吃點?!?p> “娘,就算肉價貴到天上去,咱們府上還是吃得起的吧?”吞下一口青菜,云苒忍不住問出口。
“近日多地鬧災(zāi),許多百姓連飯都吃不上,皇上便發(fā)了禁令,京城所有人禁止食肉一月?!痹瓢两忉尩溃@是下午宮里突然傳來的急令,他也很無奈。
云苒看了云鶴一眼:“三哥,看來這個月你的酒樓生意要受影響了?!?p>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還好只有一個月,挺得住。”云鶴面色淡定道。
“受災(zāi)的百姓好可憐,我們也出份力吧,以鎮(zhèn)國公府的名義,捐些銀錢糧食,派人送到災(zāi)區(qū),爹娘意下如何?”要不是古代交通不便利,十天根本到不了,她都想親自去賑災(zāi)。
云苒想的是,以鎮(zhèn)國公府的名義賑災(zāi),一是真的能幫助到有需要的百姓,不會被朝廷中的某些貪腐苛扣了去,二是可以趁機為自己拉攏一下民心,這樣她以后作死休夫的時候南宮曦能礙于輿論,不敢把她怎么樣。
“苒兒如此體恤百姓疾苦,爹甚是欣慰。”云傲不知道她的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只當(dāng)她是心懷天下,滿意地看了女兒一眼,眼中滿是驕傲,“那便聽你的,鶴兒,你明日便著手去辦?!?p> “是,孩兒明日一早就去辦。”云鶴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