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這位靈珠主人覺得靈珠根本無足輕重,所以任其遺落凡塵也毫不在意,且最終無論落入誰手,對他來說都無關(guān)緊要,所以才這般放任自流?!?p> “可風(fēng)靈珠是何等的緊要,丟失靈珠又是如何的危險,他……”
大道君此時表現(xiàn)出的激動可有些難辨真?zhèn)危^影于是抬手示意他先別激動,“靈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況是蘊(yùn)含最強(qiáng)大能量的風(fēng)靈珠,一旦被圖謀不軌心懷惡意的人利用了,后果可能是你我無法預(yù)料且難以平息的。”
大道君竟點著頭附和,“上神所言極是?!?p> 觀影看他一眼,也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只是繼續(xù)道:“若真是這第一種情形,只能說這位靈珠主人一點兒也沒有做神仙的自覺,不僅沒有資格成神,還應(yīng)受十三重天諸神的審判和處罰?!?p> 大道君又附和說:“是……可真正的問題在于,如果真的如上神所言,我們該如何找出此人?”
“你先別急,先聽我講完余下的幾種可能再做打算也不遲?!?p> “……是?!?p> “這第二種情況嘛,或許有這種可能,這位靈珠主人,他運(yùn)籌帷幄掌控大局,即便是不讓外界知道靈珠丟失,也是在他的控制之中,不說,只是不便或不必為外人道,如果是這樣,你便睜只眼閉只眼亦可安枕無憂,不過……這只是往好了想,也可以說,這有可能是最好的情況了,而和這恰恰相反的,就是第三種情形,你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想到,便是此人居心不良,暗地里籌劃著某件不可為外人所知的陰謀,而目前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暫且蟄伏,要真是這樣,那可真就是防不勝防了,為保三界太平,便要靠玄清擔(dān)起責(zé)任,盡心竭力,盡快揪出幕后之手以防三界生變才是?!?p> “上神所說……即是玄清心中所想所憂。”
觀影笑了,“我就知道玄清是聰明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些?!?p> “所以,如若真像上神說的,以最壞的情況計,上神覺得,那個心懷叵測之人,會是誰呢?”
觀影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大道君低著頭,一副謙卑模樣,“玄清不會妄測,也不敢妄測?!?p> “哦~?我看你不是不敢,你是不說。玄清啊玄清,你不是早就有懷疑對象了嗎?你最懷疑的人,不正是我嘛,現(xiàn)在倒說不敢了?”
“還請上神切莫怪罪,下神本來確實對您有所懷疑,但是現(xiàn)在,下神已經(jīng)不再懷疑您了。”
“哦?真的?”
“玄清怎敢欺瞞上神?!?p> “喲~”觀影瞇縫著雙眼,“這又是為何?玄清你一向?qū)ξ倚拇娼娴佟瓦B今日,本也是來興師問罪來的吧,怎么現(xiàn)在突然轉(zhuǎn)性不準(zhǔn)備找我麻煩了?”
玄清大道君沒想到觀影大師不僅對自己的想法心知肚明,還會這樣不加掩飾地說出來,弄得他一時間竟有些尷尬。
“下神……下神如何敢問罪于上古神祇……”
“哼~”觀影看著他冷哼一聲,“老狐貍”三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觀影上神心明眼亮,玄清若真有什么想法當(dāng)然是一點兒也瞞不過您,更何況下神從不曾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還請大師明察。其實下神此來,也只是想知道白蛇與風(fēng)靈珠之事,而最近與其接觸之人,恰巧便是觀影上神,這才斗膽前來相詢,絕無任何對上神不敬之妄念。若能弄清白蛇之事,下神便沒有白來這一遭,所以,倘若真有那蓄意顛倒乾坤之徒,還請上神以通天之法為玄清指點一二,玄清定萬般感念?!?p> “你倒最是能說會道,但可惜了,即便你如此誠心懇求,可我要真說出一人,你恐怕也不會相信,不如不說……”
大道君仍舊低著頭,想了很久沒說話,突然抬眼嚴(yán)正道:“如果上神想說的是風(fēng)神,玄清確實不會相信,也不敢相信?!?p> “得~”觀影就勢一攤手,“那你還問我做什么,明白告訴你,我誰也不懷疑~還真就只懷疑他一個?!?p> “上神自有懷疑任何人的權(quán)力,但不管上神怎么說,下神也還是堅持,無論如何此事都與風(fēng)神大人無關(guān)?!?p> 玄清大道君早知道這位大神和他的長兄,表面親善,實際上卻相當(dāng)不睦,要說其中緣由,自然是牽涉到那件不可說之事,此外是否還有其他過節(jié),大道君雖然不甚清楚,但既然存有私怨,那觀影大師針對風(fēng)神的任何言論就都不可輕易作數(shù)。
觀影對風(fēng)神的懷疑,甚至都可以被玄清大道君看成是一種對他最崇敬的大神的污蔑。
觀影聽到大道君的回答也并不意外,只是定定看了他一會,竟有些語重心長道:
“玄清你是人神之首,在眾神之中修為最高,除去我們神族,這世間就屬你擁有最廣大的智慧,這些智慧給了你選擇相信任何人的權(quán)力,卻又同時將你局限住。要知道極致的智慧容易令人心生迷頑,而這種迷頑則會蒙蔽一雙本能看清真相的眼睛,你若何時能夠脫離這種‘智慧的傲慢’,那才算是真正悟得大道?!?p> 玄清大道君向觀影深行一禮,他從未想過觀影大師竟然會對自己有此番肺腑之言,可他對觀影的芥蒂由來已久,哪是一時半刻三言兩語就能夠消解的,所以他一時無話可說,且對于觀影的這番話,他回去還當(dāng)好好琢磨一番。
“我不是叫你一定要懷疑誰,而是說,你不能無條件信任任何人。我并不關(guān)心你為什么對風(fēng)神無條件崇拜,但你自己該想想,是否對他的信任過于盲目了?!?p> “下神自然有下神的理由,是否盲目,玄清還是能分辨的,但上神所言玄清也定當(dāng)銘記于心。不過……下神也有一個問題,不知大師能否為下神解答……”
觀影眉頭一挑道,“說便是了。”
“為何您竟會覺得是……風(fēng)神大人?”
觀影搖起手中羽扇緩緩道,“不為別的,就因為那是八百年的風(fēng)靈珠,這理由足夠了吧?!?p> “就因為這一條?可是能煉此等靈珠的,雖說為數(shù)不多,可也絕對不只風(fēng)神一人,就以這一條理由便給‘御寰大帝’冠以污名,未免太欠妥當(dāng)……”
“玄清想岔了,那可是八百年的風(fēng)靈珠,我懷疑他,不是因為他可能的所為,而是因為他的當(dāng)為而不為……”
聽到這里大道君突然一頓,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原本舒展的眉間逐漸皺起,觀影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波動,笑看著他漸漸變化的表情:“玄清這么聰明,一定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了……你以為我?guī)в袀€人偏見,而實際上,真正夾雜了私人情感的,反倒是玄清你啊。所謂當(dāng)局者迷,你自己都未曾發(fā)現(xià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