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被點了名,那位本就躲在大道君身后的小神仙又偷偷往他身后掩了掩,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怎么,不敢承認?”
“……”
小山神悄悄抬頭看向大道君,好像“是或不是”,那答案正寫在他那張漠然的側(cè)臉上。
觀影扯開嘴角竟笑了起來,可那笑聲卻讓人背后發(fā)涼。
“你,繼任才多久,就打上神的小報告……”他臉上笑著,眼中卻冰冷陰鷙,細長的眼睛里透出無形的壓迫感,那雙眼睛一刻不停地緊盯著山神,言語上也步步緊逼。
“以往的諸位山神之中,我可不曾見過如此碎嘴多舌的,還越級管起上神的事了。難道這傾城山神的位子,除了一個胖頭鳥一樣的角色,玄清手下就沒有其他人選可以適用了嗎?還是說……現(xiàn)如今要想當(dāng)這山神,還非得有這樣鼓唇搖舌的本事才行了?”
這話,觀影可不是單說給傾城山神聽的,他說完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二人會做何反應(yīng)。
玄清大道真君不愧是只見慣了大情小事的老狐貍,臉上還是云淡風(fēng)輕不動如山,只可憐那山神早已經(jīng)被觀影明里暗里的諷刺嚇得直打哆嗦,便更是只顧看大道君的眼色行事,怎么也不肯多吭一聲。
見他竟然是個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慫貨,觀影稍有些不耐煩,皺著眉道:“是或不是……你自己回答不了嗎?”
那山神見求大道君替自己解圍無望,只好硬著頭皮回話:“稟、稟上神,隨時……報、報告傾城山異動,是小、小仙的應(yīng)盡之職。今……今日確有妖物即將出……出逃小仙怕有什么不測,故……故……”
“小神仙,你是結(jié)巴嗎?”沒等他說完,觀影便打斷他,有點好笑地問他,這回倒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不耐煩。
“不、不不不不是?!?p> 他趕忙否認,但就是這否認也只是起了反效果。
“哈哈哈哈!”觀影突然笑出聲來,一開始的厭惡感反倒少了一些。
“有意思!你這個小山神,雖然當(dāng)任不久,卻還挺‘盡職盡責(zé)’嘛。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傾城山神打我的小報告只是照規(guī)矩辦事,而我觀影在你所管轄的地盤出現(xiàn),就是破壞了你的規(guī)矩?”
“不敢不敢,小仙……小仙絕無此意??!”
“沒這意思?那……”觀影將手支在膝蓋上突然瞪他一眼道,“那你是覺得,是我挑唆了這蛇妖出山?”
“不、不……不……”山神被那眼神看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滿頭大汗,慌忙擺手解釋,“小、小仙并未說上神有任何不、不當(dāng)之舉?。。∵@……這這這……”
他求救一般看向玄清大道真君,眼神里滿是哀求,好像在說上神您可不能不管我呀~
“哎,你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山神,管得還挺多?!庇^影低聲嘀咕了一句。
見他那副可憐樣子觀影就知道這只是個被人當(dāng)槍使的,突然就不想逗他了,于是大方承認道,“確實我今日是到了你傾城山地界了,可……我什么都沒干呀~”
觀影裝作莫名奇妙一副無辜樣,這話是對山神說的,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瞟向前面的玄清大道真君,“我是去了傾城山了,這沒問題吧?既然是傾城山神,我在你的地盤,做什么沒做什么,你一定是一清二楚的。那蛇妖嘛,我確實也有點印象,只是討了口水喝,閑聊了幾句,不過他要出走可跟我沒半點關(guān)系,這……阿善可以作證~”
觀影又懶散地用手掌指了指一直在旁邊旁聽的阿善,好像一點兒不覺得叫自己的座下童子給自己作這莫名奇妙的證明有什么不對。
阿善面無表情應(yīng)了聲“是”。
他的額頭血管突然突突地跳起來,一直強忍著想翻白眼的沖動,這個大師,索性否認到底不好嗎,這突如其來的開誠布公算怎么回事,扯謊也太明顯了。雖然他時常也這樣無厘頭,但這種情況下,是當(dāng)對面那個老頭是傻子嗎?
你自己在傾城山里說什么沒說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嗎?這玄清老頭是能隨便糊弄的人?
人家?guī)е缴駚砻鲾[了就是為了對質(zhì)的,還能由得你瞎扯?看你這回該怎么收場。
果然,就聽那沉默了半天的老頭悠然開口:“上神所說,小神自然是信的……”
什、什么?
阿善一聽這話下巴差點掉地上,心想,得,有人扯,竟然就有人“信”,看來這兩位不愧都是活成了與天同壽的老狐貍,也算是高手過招了。
“小神并非質(zhì)疑上神有任何教唆妖邪的舉動……或許這小山神見到真神過于緊張才詞不達意,但他身為傾城山主神,也不過是盡自己職責(zé),換作他人,即便是原任山神在時,今日也必將這情況稟報于我?!?p> “教唆妖邪?”觀影臉上表情逐漸僵住,“怎么到你嘴里,這罪名可又嚴(yán)重了幾分了呢,嘖嘖嘖,要是真叫玄清你懷疑了,那我還洗的脫嗎?”
“上神說笑了,您自然是不會有嫌疑。今日我來,也并不是說您在傾城山做了什么。而是……”
“而是什么?”
“是想請教上神,這將要出走的蛇妖,該如何處置?”
“處置?”
“是。”
玄清大道真君神情肅穆不卑不亢,那眼神雖看似和善,但觀影卻看出了他的話里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