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周身靈氣暴漲,只見它越長越大越長越高,看那架勢,要是不加以阻止,它莫不是要長得比這古柏還高,比這傾城山還高,然后要一直長到天上去?
“喔?。?!哇噢!??!”觀影大師在一旁不住地拍手叫好,“厲害~厲害呀?。?!”
阿善白了他一眼,一邊還在想著這個大師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呀,一邊已經(jīng)敏捷地帶著自己家神經(jīng)大條的大師往懸崖邊退了好幾步,直撤到白蛇靈氣范圍之外。
好在白蛇長到一丈多高的時候就不再繼續(xù)變大,但那兩人多高的高度,也足以給人極大的威壓了,當(dāng)那巨大的身軀向著他們緩緩而來時,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和風(fēng)細(xì)雨了。
它那遍布鱗片的身軀摩擦著地面,發(fā)出“颯颯”的聲響,可以感覺到,鱗片堅硬無比,其中還夾著其他聲響,又像金玉撞擊,又像風(fēng)過空谷,縈繞在耳際,叫人神思迷亂。
大蛇輕吐著信子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似在試探獵物的行動,那對黃色的寶石般的蛇眼,一閃之后瞬間變作豎瞳,怔怔地盯著它的獵物,眼神凌厲,忽明忽暗,青天白日里竟叫人覺得恐怖瘆人,背脊發(fā)涼。
“我柏宿真沒爹沒娘天生地養(yǎng)……”
白蛇再開口時,氣勢已與先前截然不同,語調(diào)陰沉可怖,氣息攪動空氣形成陣風(fēng)吹襲,逼得在場的人想起這是一條在山中修煉了千百年的蛇妖。
那略帶嘶鳴的聲音響徹山崖,“我的一切全是這大山給的,是這天給的,是我柏宿真憑自己本事得的!你們兩個鼠輩……哼!是哪路的神仙?誰叫你們來擾我的清靜,誣我偷了東西?”
“蛇精!若果真沒偷,何必這般惱羞成怒,豈不是此地?zé)o銀?!做妖精的敢做不敢當(dāng)!偷了就是偷了,還要狡辯?!”
“哼!沒偷就是沒偷,你們這些‘正人君子’的說辭我早就聽厭,說我偷了東西,不過是想從我這搶走據(jù)為己有,又何必搬出這套說辭,有本事自來拿就是了,只要你有命!”
“我還從來沒見過做賊做得這么理直氣壯的,我今天要不收拾你這蛇精我阿善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口出狂言!”白蛇一拍長尾。
“廢話少說!”童子一跺小腿。
一人一蛇你一言我一語的盡說狠話,看來這回雙方是把對方徹底惹毛了。
“嘶!??!”
蛇妖張開血口一聲嘯鳴,山林震動,引得附近飛禽走獸全數(shù)出逃,一陣嘰嘰喳喳窸窸窣窣之后,這一帶的鳥雀全都散盡,大白蛇“簌”地一探蛇頭,整個身子就朝著兩人閃電般卷來。
兩人見對面來勢兇猛卻也不見慌亂,只是淡定自若地左右閃躲,邊躲邊退,不僅那童子走動間靈活得很,就連剛才看起來就一副孱弱體虛的觀影大師也是敏捷異常,一直后退著被逼到懸崖邊。
不得不說,雖然白蛇的身形較之前增大了不止五六倍,卻比之先前更加靈敏,動作沒有半點(diǎn)拖沓,它“嗖”地甩動長長的尾巴,身軀便在半空中自如游走,獵手的殘暴本性暴露無遺,不管對手閃避到哪里,它總像能預(yù)知對方行蹤似的死死咬住一路緊逼。
觀影大師和阿善退無可退,眼看就要被白蛇逼下山崖,突然,毫無預(yù)兆地,更靠近懸崖一側(cè)的觀影大師意外地往外更退了一步,隨后一腳踩空!
本以為他會就此墜落崖下,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凌空而立,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空中?!
童子和青年,誰也沒覺得驚訝,就好像本該如此。只有白蛇,略感意外地定了定神。
白蛇本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再一看,觀影大師又退了一步……
它沒有看錯,那身著羅裙的男子,他真的是站在空中!衣袂飄飄……
還沒等白蛇反應(yīng)過來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什么情況呢,觀影大師竟像在平地走路一般在空氣里慢慢向上走去,就好像那里有一條通往天上的梯子,那天梯一直架到大柏樹的樹冠頂部,而他正朝著那頂端走去。
青年男子身上所著淺色輕紗,在空中凌風(fēng)舞動,好像是有清風(fēng)托著他。
等他走到柏樹頂端時,就在那里停住了,他站在那,居高臨下,饒有興致地俯瞰著下面的戰(zhàn)場。他面帶笑容,仿佛樂在其中,不論下方戰(zhàn)況如何激烈,他站在那里,云淡風(fēng)輕,就像事不關(guān)己一樣。
不不,不是事不關(guān)己,那根本就是隔岸觀火嘛。
看到了觀影大師的行走奇跡,白蛇再次確定了他并非凡人,恐怕真是從天上來的什么仙人。它卻也一點(diǎn)不慫——那就姑且當(dāng)他是神仙吧,等它收拾了他這個嘴臭的小跟班,再跟他這個教導(dǎo)無方的主子好好過過招。
白蛇巨大的身軀襲向童子,速力兼?zhèn)洌瑲鈩輿皼坝腥缣┥綁喉?,眼看就要壓到他圓虎虎的腦袋了。
那阿善年紀(jì)雖小倒也淡定,他當(dāng)然不會坐等被壓成肉餅,看準(zhǔn)時機(jī),選了一個極度刁鉆的角度,從白蛇的腹下斜著一躍而出,先躲過了白蛇的這一記重?fù)簦咨邠淞藗€空,硬生生把懸崖邊緣的巖石錘塌了一大塊。
阿善借著白蛇身體擊打地面起來的氣浪,一個旋身,再凌空一個筋斗翻到遠(yuǎn)離崖邊的地方,迅速退至大柏樹附近。
白蛇一擊未中,收斂巨長的身體立馬調(diào)轉(zhuǎn)蛇頭,準(zhǔn)備第二波攻擊,那布滿堅硬鱗片的蛇身沿著懸崖邊一點(diǎn)點(diǎn)逐漸收束,蜷成一卷,看得人毛骨悚然。
站在樹下的童子咧嘴,笑得無聲卻一臉猖狂,頭上黃毛飄動,看起來緊張而輕快。
他突然下蹲,然后一躍而起,借著跳起的力道把手中一直拿著的玉瓶子向上一拋,那瓶子竟然被拋得老高,一直越過古柏頂端,最后輕輕地落到了觀影大師的手里。
童子腳不落地,緊接著就像勁弓發(fā)出的利箭,“嗖嗖”向著白蛇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