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咸陽。
哪怕是已經(jīng)到了夕陽斜照的時候,大街上依然是車水馬龍,游人如織,一派繁華景象。
但是在本該安靜祥和的南城官屬府宅集中之處,卻是一派截然不同的的緊張壓抑氣氛。
原本該是當值官員返家車馬絡繹不絕的干凈長街上此刻空空蕩蕩。偶有幾個高門大院中有下人在門前張望也都迅速縮回頭去。連綿不絕的院落中幾處仿佛經(jīng)歷了浩劫一般的殘垣斷壁看上去觸目驚心。空氣中隱隱有混亂而又狂暴的波動在洶涌沖撞,不時地在附近官員家的防護陣上激蕩起陣陣波紋。
一處中院塌了半截院墻,倒了一處閣樓的宅邸中,一個一身紅裙小姑娘正看著破敗的小院抹著眼淚,而她的身邊,一個十五六的少年正怒氣沖沖地來回踱步。
“行了紅葉,別哭了!先找人把院子收拾出來!”原本就憤恨不已的少年被紅裙小姑娘哭的更加心煩意亂,拋下一句話后,怒氣沖沖走出了院子。
“好的,二少爺。”小姑娘只是來得及應了一聲,少年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院門處。小院中再次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憂心忡忡地轉頭望向了皇宮的方向。“不知道老爺跟少爺怎么樣了……”
恢弘肅穆的大秦皇宮之中,靈氣凝聚成云霧繚繞飛舞,卻將這個黑底金紋為主色調(diào)的皇宮襯托得更加莊嚴。而此時雖然已經(jīng)到了黃昏時分,但是此刻的四海歸一殿中,卻是人滿為患,堪比大秦十年一次的大朝!
“唉!這事兒鬧的!”站在涇渭分明分列兩側的滿朝文武的最中央,慘遭圍觀的項去病悄悄抬眼看了看身前站著的那個清癯高瘦的身影,又看了看高踞上方空著的王座以及王座右側的那個根本看不清面目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將心神沉入到了自己識海的最深處。
濤濤氣海一望無際,而就在這紫氣氤氳波瀾壯闊的氣海之中一個黑影屹立中央,任憑波濤洶涌也自巋然不動,卻是一頭形貌崢嶸的太古神象伏在海中兀自沉睡!
在這云滄界中,武者初始煉體,凝聚氣血之力,分為十品,一牛之力為一品。達到十品十牛之力,即可十牛圓融凝聚,化為太古神象,踏破紫府開辟氣海,晉升到辟海境。而在辟海境中,太古神象吸(防和諧)精氣納其濁拙之氣,而后呼出精純真元,一呼一吸之間孕育精氣之龍,十象十龍之后,神象合一化為道基立于氣海之中,精氣之龍噴吐精氣蘊養(yǎng)道基,則為蘊道境。
而如今,看項去病識海之中的太古神象,眼眸偶然開闔之間顯露出的瞳孔之中瞳影重重,便可知如今的項去病這一頭太古神象,便是十象合一,即將化作識海道基,跨入蘊道之境。
此時的項去病并沒有去關心自己識海之中這一頭太古神象。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古神象上方懸浮著的玄黃光球。
光球之中星光熠熠明滅不定,不時有道道星光,縷縷玄黃之氣落下,洗練蘊養(yǎng)著那十合為一的太古神象。
而在這光球之中,一冊書卷浮沉不定。書卷之上四個大字《封神演義》熠熠生輝。
神識輕動,書卷緩緩翻開,露出一枚夾在書頁當中的書簽來。書簽為一張皇榜模樣,背后書寫三個篆文:“封神榜!”
沒有理會背面的封神榜三個字,項去病關注的是那正面的榜文:
氣運:三千九百七十六萬
兌換體魄:托梁換柱之力
兌換星命:破軍星命
兌換神兵:金攥提蘆槍,畫桿銀戟,降魔雙杵,湛金雙斧
修行功法:十二都天納真兵訣
修煉武技:掣電定世槍,大玄破軍戟,渡厄降魔杵,祝融斷岳斬
兌換坐騎:火眼金睛獸
兌換法寶:鐵嘴神鷹葫蘆
兌換道術:吸魂白光
道兵:烏鴉兵
轉化神通:吸魂道音,神鷹招徠
看著書簽上的榜文,心中底氣十足,項去病心神退出識海,看到地上光可鑒人的靈玉石磚上倒映出的那一張堪比平平無奇丁鵬的帥臉,不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然這滿朝的文武沒有一個低于凝神境的,雖然自己只是一個看看達到辟海境圓滿,連蘊道境都沒有碰觸到了小蝦米,但是自己金手指傍身,也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底氣能夠護著自己和自己身前這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老家伙了!
“項去病,你笑什么?!你可知今日一切,都是由你而起!”威嚴的聲音從王座右側傳來,一剎那間,滿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項去病的身上。站在項去病身前的高瘦人影也回過頭來,滿是不滿地望了過來,冷肅面容之上又怒又憂。
滿朝文武的目光項去病并不在意。就算是皇座旁攝政監(jiān)國的太子也并不為項去病所懼怕。項去病在意的也只有前面這個自家的老爹,大秦屯騎校尉,項充。
來到這個世界十八年的時間,雖然自己擁有的前世的記憶,但是十八年來的點點滴滴,還是讓項去病能夠感受得到項充那一副嚴肅面容之下滿滿的要溢出來的父愛!
雖然這個老家伙脾氣臭,性子暴,要求嚴格,不會說話,笑的難看,但是項去病知道他是一個好父親!
就像這次一樣,眼看著在整個秦都咸陽都十分有名的天才項去病將要閉關凝聚道基踏入蘊道境的時候,有人陰謀設計,借著項去病院中侍女紅葉采買的時機送進去了一顆癸水陰雷炸了他的院子。雖然項去病提前察覺毫發(fā)無損,但項充還是發(fā)了瘋!
老實人發(fā)瘋最可怕。平日里項充鐵面無私,執(zhí)法公允,但是這次炸了毛的項充卻仿佛瘋狗一樣,帶著五十名親衛(wèi),沿著南城大街一連打破了七八家大秦官員的宅邸,將與這件事能夠牽扯上的,以及平日里跟項去病矛盾最深的幾個二代家的門樓子砸了個稀爛!
也正是因為項充這惡劣的手段,這才勞煩了大秦的各位大人們剛剛下朝還不等在家里喘口氣,就不得不再次驅(qū)車入宮。當然了,很多人并不覺得辛苦,反倒是興致勃勃來看熱鬧!要不然,這四海歸一殿也不會人滿為患,比兩個時辰前的朝會人還要多!
不過項去病并不緊張,在進宮的路上,他就已經(jīng)看在封神榜上看了。
入宮議罪:增加氣運五千三百二十
畏罪潛逃:折損氣運兩萬六千四十八
現(xiàn)在太子相問,項去病心神一凝。
低頭認罪:折損氣運八千四百六十二
強言辯解:折損氣運五百六十六
訴說委屈:增加氣運一千二百八十
發(fā)誓效忠:增加氣運二百三十三
……
有譜兒了!
“殿下,雖然這事兒因我而起,但我也只是個受害者?。〕贾慌沃π逕?,為我大秦開疆拓土,為我項氏一門爭光,可無奈總有刁民想要害我??!”聽到太子發(fā)問,項去病抬起頭來,擠出一副委屈的神色??粗車粋€個興致勃勃、幸災樂禍、興趣盎然、興奮不已地竊竊私語看熱鬧的朝堂大佬,項去病實在是感受不到大秦王朝的威嚴與莊重,不由的語氣也有點飄。
聽著項去病的話,項充怒目而視。要不是唇上的一抹八字胡長度不夠,都能夠飛起來!
對于項去病的輕佻,上面的太子倒是沒有介意。這次的事情雖然鬧騰得熱鬧,影響不大好,但也不是什么危及國本的大事?!澳慵仁鞘芎φ?,那笑的什么?!”
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項去病“回稟殿下,臣笑的是托陛下與殿下鴻福庇佑,能夠在陰雷之下毫發(fā)無損。而且臣蘊道在即,能夠更好地為我大秦出工出力發(fā)光發(fā)熱,自然心中歡喜!”
說完,看著自己的氣運值增長,項去病心中大定。雖然看不到太子的神色,但是他知道他們老項家爺兒倆算是穩(wěn)了。
“佞臣!”
聽了項去病的話,項充簡直要捂臉了。而人群中一聲“佞臣”的嬉笑更是讓他有了再炸一次的沖動。他項充向來是做事勤勤懇懇,口舌笨拙,卻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項充轉頭怒視,發(fā)現(xiàn)出聲之人乃是被他砸了門樓子的諫議大夫張松,當即冷哼一聲。
項充發(fā)現(xiàn)了出聲的人,項去病也看到了。這張松的小兒子張澤同樣是咸陽城中享有美譽的天才,與他項去病水火不容。此次的陰雷,這張澤就嫌疑不小。
罵他:折損氣運一千一百一十一
打他:折損氣運兩千三百三十三
懟他:增加氣運六百六十六
懟他懟他:增加氣運九百九十九
懟他懟他懟他:增加氣運一千九百九十九
當然要懟他懟他懟他!
做出一臉恍然的神色,項去病冷笑一聲:“原來是蜀中張家的張大夫,難怪見不得有人愿為國效力盡忠。倒是符合你張家只以家族為重的宗旨!”
“胡言亂語!”項去病的話讓原本冷笑的張松勃然大怒。他張家本是蜀國重臣,當初秦皇攻伐蜀國之時為了家族背主投誠,雖然在大秦得了官爵,卻是也留下了不忠的名聲。正是如此,項去病的話在他聽來才格外刺耳扎心。
張松轉頭向著太子拱手躬身,幾乎要聲淚俱下了,“殿下,我張家自入大秦以來,忠心耿耿……”
“我所言句句屬實,我敢以道心發(fā)誓,你敢嗎?!”項去病根本不慣他,反正金手指都說了,懟他就有氣運,那就不要停!
“好了!”太子請言一聲,不帶絲毫情緒,更沒有夸張的圣光特效,但是在場文武百官心中卻仿佛一陣凜冽寒風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