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白一臉風輕云淡地在院中打坐調(diào)息,小春急沖沖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將他在外面探得的消息講給肖月白。
“公子,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p> 肖月白不動聲色,胡四從他身后走過來,捋著胡子教訓起了小春,“你這毛小子,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擾了公子調(diào)息呀,整日教你要沉穩(wěn),你幾時才能聽懂?”
“去,我真有大事,等我成了你這樣自然就沉穩(wěn)了?!?p> “毛小子成不了大事?!?p> “我不與你說,要是誤了公子的大事我看你怎么擔得起?”
“小春,何事?”
“公子,來,我扶您起來?!毙〈阂笄诘胤鲂ぴ掳渍酒饋?,一邊幫他整理衣裳一邊說話,“公子,肖老爺怕是快不行了,我方才上街買糖餅的時候看見城里有名的那幾位郎中都慌慌張張地往肖家的方向去了,我跟著去打聽了一番,大伙兒都說是肖家的下人出來給肖老爺請郎中的?!?p> “哦?算著時辰,是時候了。”肖月白嘴角微微上揚,回頭招呼胡四,“四爺爺,準備早點吧,今日胃口好,倒是有些餓了。”
“是,馬上就來。”
小春在一旁像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停用手撓著頭一臉茫然地跟著肖月白進了房,“公子這到底是何意啊?”
“你快些去給公子取水來,侍候公子擦手用飯啦。”
“我這就準備去了,你催什么?公子如今都不與我生分了,有事做都不用我了?!?p> “呵,公子你看看他,真是乳臭未干。”
“你!”
“四爺爺就莫要再逗他了,這孩子從小就沒主意,你還是說與他聽吧。”
肖月白微笑著搖搖頭制止了兩人的拌嘴,他今日看起來十分愜意,小春從沒有見過笑得這樣輕松的肖月白,即便在木槿那里也不曾見過。
“快說快說,公子這到底是在謀劃什么啊?”
“昨日,槿小姐帶了人去了肖府,后來……”
肖月白在桌邊慢條斯理地用著早飯,胡四一邊侍候著一邊將木槿大鬧肖府的事情說給小春聽,他聽完臉色大變,瞳孔都快要聚在一起了,嘴巴張得老大,半晌說不上話來。
“嘿,你這是怎么了?嚇傻啦?”胡四在小春背上用力拍了一下,這才把他拍醒。
“不是吧,公子,胡管家說的可是真的?您,真的下毒了?可是,他是肖老爺吶,雖說公子從小不在他身邊長大,可也不能……”
“就說不能告訴你吧,成事不足的小子,別忘了你是吃誰家飯長大的?”
“公子,我,我沒有那些個意思,我只是,害怕?!?p> 肖月白抬眼看著一臉慌亂的小春,語氣變得有些生硬,“怕什么?”
“怕,肖家勢力龐大,他們?nèi)f一來對付公子可如何是好?”
“呵呵,毒是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帶去的,那女子又是沖著他肖長青去的,與我何干?誰人看到我下毒了?全離城的都知道我從來沒正臉見過我的父親,我又是如何近他身的?”
肖月白一連拋出幾個的問題大大解開了小春心中疑惑,他提著心才算是放下了,長長舒了一口氣靠在門邊休整。
胡四繼續(xù)調(diào)侃他,“這下懂了?不成器的傻小子?!?p> “哦!我懂了,所以公子才會接槿小姐去見大夫人,還特意囑咐她玩穿上最顯眼的紅色,您是算準了大公子會尋來?!?p> “四爺爺,錢莊的賬目這幾日一定要盯緊了,還有布莊那邊要早些去打點。”
“我今日便去,保證萬無一失。”
“小春,你再去肖府探探,有什么情況立刻回來見我。”
“是,我明白?!?p> 肖月白喝下了滿滿兩碗清粥,心滿意足地起身來到窗下,拿起窗檐下掛著的小木勺,舀一勺清水伸進裝有畫眉鳥的籠子里。
“喝吧,要變天了,也該給你換個地方了?!?p> 那鳥像是能聽懂他說話似的,撲棱著翅膀在籠中歡叫不止。
木槿一覺醒來已然日上三竿,她打著哈欠開了房門,剛要開口呼喚凝霜,就被木蕭然拽著手拽到了茶樓中廳。
“疼疼疼,蕭然哥哥你又怎么了?昨日我不是已經(jīng)賠過不是了嗎?這一大早又是為何事如此???”
木蕭然把木槿拉到廳里的木椅上坐好,神情嚴肅地對她說,“你別吵,好好坐著回答我的問題?!?p> 木槿坐定了之后才看到木蕭然身后站著的凝霜和阿粉,兩個人都深深地低著頭一動不動,像是犯了大錯等待責罰一般,她也跟著緊張起來,試探著問,“蕭然哥哥,究竟出什么事了?”
“肖守志死了?!?p> “什么?誰死了?”木槿從椅背上彈起來,隔著木蕭然的半邊身體歪頭看了一下正瑟瑟發(fā)抖的阿粉,又轉(zhuǎn)頭問木蕭然,“你不會是懷疑我吧?不是我啊,我煉出的香不會致命?!?p> 木蕭然嘆了口氣,難掩心底的憐愛之情,“我自然知道你不會傷人性命,你心思純凈如水,此番怕是被人利用了?!?p> “誰會利用我???”木槿順著木蕭然的眼神看向阿粉,“阿粉,昨日你在肖家都做了什么?”
阿粉嚇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地頭也不敢頭,“我,什么都沒有做,我只是,照小姐說的那樣進了大堂之后,肖老爺要動手打我,我就順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
“然后你做什么啦?”
“我,進門之前我太緊張了,不小心弄散了小姐給我的香囊,我一著急就直接用手接起來了,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把長抹到了肖老爺手上,其他的我什么都沒有做啊,他們打了兩下就把我丟出來了,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啊?!?p> “槿兒,你信她嗎?這個阿粉是從哪兒找來的?”
“蕭然哥哥,我信她?!?p> “可我不信!”木蕭然突然發(fā)起火來,怒氣沖沖地盯著阿粉,“在沒查清楚你的底細之前我不會放你走的,你休想?;??!?p> “小姐!”
“蕭然哥哥,這件事情來得太蹊蹺了,有太多疑點需要查了,但我就是信她?!?p> “你先回去吧,她必須留下,恐怕肖家現(xiàn)在正到處抓她呢,我不能讓你帶著這個危險在身邊,我會發(fā)信給閣主,等閣主回了信咱們馬上回風丘?!?p> “可是我……”
“凝霜,陪小姐回去,這幾日不可出門?!?p> “是?!?p> 木蕭然生氣的樣子木槿還是有幾分忌憚的,她有心護著阿粉,但仔細想開她留在木蕭然身邊或許更加安全,自己也只好聽話地回了鶴云堂,此時她最惦記的還是肖月白。